第四十七章癡心妄想
警告?
紀冬想起昨日齊王私闖姜府后宅一事來,頓時了然,拱手領命后,帶著護衛(wèi)拖著那奄奄一息的奸細便下去處置。
出院門時,迎面遇上了兩個人。
這是一主一仆兩個年輕女子,丫鬟扶著腿腳不便的姑娘,一瘸一拐的朝里頭走。
“紀大哥?”
那姑娘看見他,寡淡的臉上立刻浮出一抹驚喜的笑意,福身柔柔向他行禮問好。
“許久不見了,這么早就去辦差事啊?”
紀冬還未答話,她卻一眼看到了他身后那滿身血跡的男子,嚇的短促的驚叫了一聲,偏過了頭去不敢看,驚魂未定道:“這,這是怎么了?”
“無事,懲戒犯了錯的下人罷了。”
紀冬微微的朝她頜首,言語中有幾分客氣。
“在下還有事在身,就不跟薛姑娘多聊了,告辭?!?p> 這女子忙讓丫鬟扶著她讓開路來,行禮作別。
“紀大哥辛苦了,慢走?!?p> 紀冬口中的這位“薛姑娘”,名喚薛金銀,年二十,因腿有殘疾,至今未曾婚配。
其母錢氏是個寡婦,昔年曾對落難的秦蕭有過救命之恩,養(yǎng)過他一些時日,寧王收秦蕭為義子之后,感念其恩義,便一并將這寡母孤女帶了回去,安置在一處田莊上,讓錢氏收租子管佃戶,也算是讓她們有了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如今寧王已登基為帝,眼看秦蕭成親在即,便派人將她們母女從江北接了過來,住進了靖平侯府,一為觀禮,二為秦蕭大婚,府中瑣事繁多,讓錢氏作為長輩,也好替他操持一二。
錢氏雖是農(nóng)婦,目不識丁,但管了這么多年的田莊,也頗練出來了些手段和本事,到秦府后十分盡心,一應家務和賬目都料理得當,沒出過什么大岔子。
薛金銀自幼跟隨母親身邊,耳熏目染,對看賬本做家務也十分的感興趣,倒是普通女子喜歡的梳妝打扮,游園看戲等消遣,她一個也不沾。
“秦哥哥?!?p> 薛金銀進的院來,見立于臺階上的秦蕭眉目深邃,身姿颯然,如天神臨世般俊美無儔,臉上頓時有些滾燙了起來,又怕被秦蕭發(fā)覺,趕緊低下了頭。
秦蕭瞥了她一眼,神色無波,淡淡道:“何事?”
這淡漠清冷的聲音落在薛金銀的耳朵里,卻是讓她的一張臉更紅了幾分,勾著頭輕聲細語道:“我娘聽說秦哥哥前日有些咳嗽,所以就燉了銀耳雪梨羹,讓我給你送過來。”
說著她似是鼓起了絲勇氣,抬起了頭,接過丫鬟手里的白瓷盅,望向秦蕭,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睛里帶了些期待的神色。
“秦哥哥還沒吃早飯吧,要不先趁熱嘗嘗這雪梨羹?我進屋給你盛一碗······”
話未說完便被秦蕭打斷了。
“不必了?!?p> 他冷淡的拒絕。
“早飯我已經(jīng)吃過了,而且我不喜甜食,錢老夫人的心意我領了,這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
薛金銀剛要邁出去的腿尷尬的僵在了那里,臉上的紅暈也褪的一干二凈,見秦蕭冷冷淡淡的樣子,眼神黯然了下來,勉強笑了笑,點頭應道:“好,既是秦哥哥不喜歡甜食,那我下次做別的送來?!?p> “薛姑娘?!?p> 秦蕭站在那兒沒動,語氣淡然中帶著幾分疏離。
“你與錢老夫人是陛下請來的客人,我自然是以禮相待,不會怠慢,像諸如此類端湯送水這樣的小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況且京城不比鄉(xiāng)下規(guī)矩散漫,薛姑娘云英未嫁,輕易還是不要同我這外男見面為好?!?p> 秦蕭說一句,薛金銀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后說完,她已是毫無血色,面如金紙一般。
“秦哥哥,你,你真要同我生疏至此嗎?”
她的眼中泛起了淚花,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
“小時候的事,你難道都忘了······”
看見她的眼淚,秦蕭的臉上并無動容之色,反倒是微微蹙了下眉,還未啟唇開口,庭院外又腳步匆匆的進來了一個護衛(wèi),手里捧著個朱紅漆盒,向秦蕭行禮稟報。
“主子,姜府派人送來這個食盒,說是姜大小姐親手做的點心,請您品嘗?!?p> 薛金銀見有人進來,慌忙避過身去,拿了帕子擦眼淚,卻在聽到“姜大小姐”幾個字時,手不由自主的一用力,攥緊了帕子,抬眼朝那邊看了過去。
姜府的大小姐,就是那個即將嫁給秦哥哥的人吧?
她看著護衛(wèi)手中那描金雕花的漂亮漆盒,默默的咬了咬唇,將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樸實無華的白瓷盅塞給了身后的丫鬟。
連個裝點心的盒子都要用這般精致華麗的,果然是嬌生慣養(yǎng)的京城貴女,揮金如土,不知節(jié)儉。
秦蕭的目光落在護衛(wèi)捧上來的那個食盒上面,臉上已不復剛才的漠然,鳳眸中染上了幾分愉悅之色。
“打開?!?p> “是?!?p> 隨著護衛(wèi)的動作,食盒的蓋子被揭開,露出里頭拿纏絲瑪瑙碟子精心盛放的一盤桂花糖蒸蜜棗卷來。
那盒子分兩層,上層裝點心,下層則裝著一個放滿火炭的小銅爐,用來保溫,所以就算姜府離這兒隔了好幾條街那么遠,這蜜棗卷拿出來時,仍是熱氣騰騰,甜香撲鼻,讓人一聞便極有食欲。
好精巧的心思。
秦蕭細薄的嘴唇微微向上挑了挑,拈了一塊點心打量了下,另一只手打開了碟子旁放著的一張灑金花箋。
上頭寫著一行字,筆跡秀麗嬌美,字如其人。
“禮尚往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薛金銀站在不遠處,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秦蕭面帶愉悅的吃下了一個蜜棗卷,心中無端端的有些恐慌。
明明說自己不愛吃甜食,可這明顯比雪梨羹要甜膩上十倍的東西,他卻是吃的甘之如飴······
“昨日陛下賜的那尾雪鱘呢?”
她聽見秦蕭在問侍衛(wèi),便忙忙的插嘴道:“在池子里好生養(yǎng)著呢,我來時才剛喂過食,秦哥哥放心,陛下賜的魚何等金貴,我自然是會替你精心照料的?!?p> 秦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對侍衛(wèi)開口。
“把它抓起來,宰了做酒香炙魚,送去姜府,給姜小姐還禮?!?p> “?。俊?p> 薛金銀睜大了眼,怔怔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這魚是御賜之物,怎么能殺了,還隨便送人······”
“陛下賜魚,就是讓我吃的,可不是拿來養(yǎng)著看的。”
秦蕭聲音清冷,語氣并無起伏,但細聽來,卻隱帶一股冷冽的威壓。
“薛姑娘,你好好做你的客人就是,不要越俎代庖,失了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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