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慶典前夕
妖族大典終于如期到來了。
妖族大典是妖族每逢重大事件才會舉辦的盛典,妖族領(lǐng)地廣闊,資源豐盛富饒,所以逐漸形成了極盡奢華之風,這點從田子坊便可窺見一二。
根據(jù)《真龍逆天傳》中的描寫,妖王風離是一只大鳥。他們玄鳥一族不喜與外界過多接觸,所以獨自盤踞于北海幽都。
幽都不對外開放,是個極其神秘的城市,傳說中它由玄鳥一族銜女媧石堆砌而成,逐漸在海上形成了一座靈山,族人就以山為基建城供本族居住。
只有妖族王權(quán)更替此類大事發(fā)生,才會短暫開放接納外人進入一段時間,即便如此,這些年來也統(tǒng)共兩次而已。
妖族大典因此被固定安排在東海龍宮,龍王三子都出落得相當優(yōu)秀,近年來操持大量妖族重大事宜,隱隱有掌握妖族實權(quán)的趨勢。
就如同本次大典本來是為了慶祝妖王幼子玄翼長出玄翎——玄鳥一族的圣物,只有極其稀有的玄鳥才可能擁有,但典禮的大小事宜全部由龍宮一手操辦,任誰看了都無法不多想。
但不得不說,由龍宮舉辦的宴會擔得起妖族的顏面,就算找妖王風離親自籌備,也不會比他們做得更好了。
天還沒亮,游月還睡得正香,就有成群結(jié)隊的蝦兵蟹將抬著一箱箱貨物進入龍宮大殿進行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
擺設用的鮮花一定是昨夜在離秋山剛摘下的,全三界只有那兒的花朵會嬌艷至如此顏色,花瓣上還掛著尚未墜落的露水;提供給客人的糕點一定是請到人間鴻賓樓的主廚親自捏制,只有人族才懂得如何把入口的玩意兒做到極致。
金碧輝煌,玉盤珍羞,這可不僅僅是單純雄厚的財力就能撐起,和東海一把手寒朔的強大人脈也密不可分。
眼看著天色將曉,殿內(nèi)的最后一塊玉階也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這場漫長的預備陣仗終于拉下了帷幕。
前些日子被游月和花若殃及的龍宮大殿早已加急修復完畢,絲毫看不出曾經(jīng)有毀壞的跡象。原本摔成碎片的琉璃燈也重新掛了上去,雖然不知這三界少有的珍貴器物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再弄來盞一模一樣的,但被不辭辛勞地重新復制了一次,可見它在設計者眼中的重要程度。
它也不負期待,果然起了點睛之筆,在蕩漾的水波下折射出粼粼紋路,印照得整個殿內(nèi)都閃爍著如夢似幻的朦朧光彩,活像什么神仙秘境。
寒朔和龍女寒望并肩站在高臺上驗收成果,似乎是對此很是滿意,表情終于舒展了一些。
寒朔今日穿冰藍云紋天蠶絲衣袍,頭戴羊脂白玉束發(fā)冠,將他平時里額前散落的碎發(fā)細細收了起來,少了些風流瀟灑,卻多了幾分莊重威嚴,而他身旁的寒望一身薄如蟬翼的月牙色紗裙,梳了個素雅的芙蓉髻,除耳邊一對黃豆大小的圓潤珍珠耳墜外再無其它裝飾,但這不加贅飾的裝扮更稱得她氣質(zhì)超凡,冠絕出塵。
龍王獨女介于風流圓滑的大殿下和寡言執(zhí)拗的三殿下之間,養(yǎng)成了她沉靜嫻淡、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此前一直在人間收集靈器,為了出席妖族大典特意趕回。
“寒晦怎么沒來?”
“誰知道,也許想避著我呢?!焙芬廊惶魍h方。
“他近日胡鬧到追著一個田子坊的魔族小賊跑得歡,莫不是想八抬大轎娶人家進門,可笑的很——我正想著讓你來親自斷了這苗頭。”
寒望秀眉輕輕皺起:“不成體統(tǒng)。”
身為龍族殿下,天生就沒有自由的權(quán)利,更何況是和身份低微的魔不清不楚,這會讓整個東海蒙羞。
“他在哪兒?我去找他。”
寒朔終于把視線從龍宮依依不舍地收了回來,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田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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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師不利的花若氣得想跳腳。
妖族大典只邀請三界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田子坊作為東海普通民營企業(yè)并沒有得到什么特殊優(yōu)待,第二天居然還要正常上班,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她連夜和游月將離聯(lián)絡上,打算第二天清晨一起跑路。
眼看要到約定的時間了,游月和將離一定等了她半天了,可她居然在自己的房門口被堵住了?!
“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就動手了!”
寒朔僵持著站在門口,猶如一道密不透風的墻,完全沒給她任何一點能逃脫的縫隙:“你不能去?!?p> 不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關(guān)他什么事啊?!
“不要你管,讓開。”花若無力地向他撇了撇下巴,“好狗不擋道?!?p> “妖族大典不比田子坊,被抓到了你真的會沒命的?!?p>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我怎么樣關(guān)你什么事??!”她快被這個死腦筋的油鹽不進給氣暈了。
“我花若無論去哪干嘛,是死是活,都和你——寒朔,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你不要告訴我打了兩架以后你就瘋狂喜歡上我了?。俊?p> “我在這最后警告你,少惦記我,我,煩,你!”
這一聲實在是振聾發(fā)聵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以為花若是魔界嬌生慣養(yǎng)的寶貝公主嫌棄粗鄙妖界莽夫呢。
顯然,哪怕是面對著全東海女心掠奪者No.1的龍族三殿下,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受過任何異性表白的花若也沒有折損半分傲氣。
這是她從游月身上學習來的,輸人不輸陣,不管你多好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垃圾!
眼看好言好語講不通,花若干脆直接動用武力,揮手揚起長鞭便打。
傾注了暴動魔力的一鞭重重地砸向門框,發(fā)出駭人的“嘭”一聲,可憐的木質(zhì)門板被抽得迅速爆裂,夾雜著破裂的木屑碎片的塵灰紛紛揚揚飄落,卻是沒傷到門前的人分毫。
“不算喜歡?!?p> “但我不想看你白白送死。”
“好好在田子坊待著,我會去求寒朔早日放你走,還有你的朋友?!?p> 寒朔不為所動,甚至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鼗貜屯炅怂膯栴}。
……
花若心知自己打不過他,只是毫無辦法,只能拿出搏命的氣勢硬闖一闖了,他不想傷自己,說不定能有希望逃脫。
她收斂了神色調(diào)息,正要動真格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疑惑的女聲。
“寒晦?”
游月真是她的親姐妹!
面前那個對著自己總是蠻不講理的呆頭鵝終于轉(zhuǎn)過了身:
“就是你們要帶她一起去妖族大典?”
不是,這話說的,這么英明的決策怎么能全是他倆的功勞呢!
“怎么?寒晦大人管天管地,連我們小老百姓出門也不讓?”游月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形勢,冷冷諷刺道。
“喲,怎么,你們這什么情況啊?!睂㈦x樂了,下意識地要去勾游月的脖子,被她翻著白眼一個手刀打落。
“沒人看呢,注意點兒?!?p> ……
寒晦顯然過了多久都無法接受他們這套浮夸的做派,眼神迅速染上了一層厭惡:“妖族大典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只是白白送死而已?!?p> 游月和將離同時一驚,然后迅速對他身后的花若投去了鄙視的眼光。
好啊,花若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背叛組織!
花若真是欲哭無淚,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瘋狂暗示: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