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兒的猜想倒讓楚晨汐樂了。
“我祖母他們在找我?”
楚晨汐點頭,“可不,這天兒都這么晚了,你還沒有從縣城回去,她們著急地在院子里等你?!?p> 風鈴兒瞟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瞧他眼神飄忽,略帶緊張,不由地反問,“那你來這兒做什么?”
“是這樣,風姑娘,你二姐來尋我,問我能不能把狗借她一用。在下心下好奇,便問她為什么。她說要來縣城尋你。在下想著,風韻姑娘大晚上一個人走夜路,不大安全。所以就自告奮勇地來接姑娘你了?!背肯卸Y地解釋后,蹲身拍了拍自己雪白色的大狗,“剛剛它嗅到你的氣味,所以才會來拉扯你袖子。若是平常,它不會這么兇的。”
風鈴兒臉色尷尬,悠悠笑,“還好還好,楚神醫(yī),你這狗真是個有靈性的朋友,我……我還挺喜歡的。”
說完這話,也蹲身,伸出那雙纖細的手,摸了摸狗狗的腦袋。
兩人不經(jīng)意間的手指相觸,令楚晨汐臉色怪異。
不過粗心的風鈴兒倒沒注意這個,亦或者她根本沒有在意。
“楚神醫(yī),我們趕緊回去吧,再呆下去,一會兒怕是要走到天亮了?!憋L鈴兒瞇著眼睛一笑,抬眼覷著遠方。
天暗,遠處的山巒也是大片大片的黑。
走在路上,點著火把,二人相伴返回。
抵達田水村時,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了。
“你把我都快送到家了?”風鈴兒撓撓頭,“那個,我先送你回去吧?”
楚晨汐抬手阻止,“不用了,風姑娘,在下……自己可以回去。何況二白跟著我呢?!?p> “楚神醫(yī),你別風姑娘風姑娘地叫了,我聽著特生疏。你要不介意,可以叫我風鈴兒?!?p> 楚晨汐微垂雙目,思量片刻,抬頭點了下頭。
他那一笑,猶如清風明月,在月夜下奪奪生輝。
腿旁那雪白色的狗狗,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二白。
很二的二,白色的白。
風鈴兒會意,也沒糾纏,抬手沖狗揮了揮,“那么,明天見了?”
其實這一路上,風鈴兒把自己賣菜的經(jīng)歷都說給楚晨汐聽了,楚晨汐聽得很認真,一邊為風鈴兒捏把汗,一邊為風鈴兒賣菜鳴不平,當然,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賞都是有的,
在田水村里,他看到的窮人太多了。包括自己,也沒有為了掙錢,什么法子都試一試。而是守著他那半山坡上的一畝三分地種種種,逢有人請,就下山去看看。
走了許久,他回頭瞧了下山下的那個房子,自言自語地問狗狗,“二白,你覺得風鈴兒姑娘人怎么樣?”
狗狗興高采烈地擺動著尾巴。
那神情,好像就在說兩個字。
不錯。
得到狗狗的回應(yīng),楚晨汐也興奮地兜著手回家了。
……
推開院門,人剛進屋。
就看見扎堆坐著,有些犯困的祖母,大娘,母親,二姐以及早已趴桌睡去的弟弟妹妹。
那咿呀一聲響,最先醒來的是祖母王氏。
她揉揉眼睛,走到風鈴兒跟前,“鈴兒,累著了吧?”
風鈴兒為了給她們一個驚喜,就沒有提前說話,而是一臉深沉地走到桌子邊,打算喝水。
祖母王氏看自己的孫女兒如此奇怪,暗暗地對身旁同樣醒來的兒媳婦點了下頭,打了聲招呼。意思是,風鈴兒碰壁了,你們都別提賣菜的事兒。
風鈴兒坐下許久,就等著屋子里的人詢問自己賣菜的結(jié)果呢,但是半天都沒有人提及。
她自己憋不住了,“哎,祖母,大娘,娘親,你們怎么都不問我去縣城賣蔬菜的事兒呢?”
大娘接話,“沒事兒,鈴兒,實在沒賣出去也沒關(guān)系,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p> 母親云氏也溫柔地開導,“是啊,鈴兒,母親和你大娘今日做了好些個書包,明日你就可以拿去換錢。把菜還給鄉(xiāng)民,又多少賠點兒,想來他們不會說什么的?”
不及說話,祖母王氏也道,“是啊,鈴兒,你爹走時,說過幾個月會回來,我算了下日子,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你爹說話算話,定然能準時回來。你爹回來了,掙錢的事兒就不用發(fā)愁了?”
“什么,爹真要回來了?!憋L鈴兒激動萬分。
此刻二姐風韻和弟弟妹妹也被吵醒了,紛紛眨著眼睛,盯著毫不悲傷的風鈴兒。
還是二姐風韻最聰慧,“鈴兒是賣到大錢了?”
風鈴兒噘著嘴,“哎,你怎么知道?”
此話一出,剛剛還嚴肅傷感的幾位長輩,紛紛露出了笑。
“二姐看你沒有推推車,臉上又帶著喜氣,想著是賣了大錢,無疑了?!?p> 風鈴兒點點頭,“這話說得沒錯,我真的把蔬菜都賣出去了。只是……”從衣兜里拿出錢來,起身遞給祖母王氏。
祖母王氏都沒有在意錢,僅用體貼的目光瞅著風鈴兒,“這是怎了,一臉憂心忡忡,憤世嫉俗的樣子?”
“祖母,我跟你們說啊,這一次我把蔬菜賣出去,可不容易了?”撐著腮幫子,手指輕撓著鼻子,“那秦峰真不是個東西,一路上沒幫我推把車不說,還因為我在縣城碰壁,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