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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盡

第二十三章 禍不及婦孺

寒山盡 卿行 4115 2018-10-30 09:00:00

  尉遲醒翻到了樹上,解開了古逐月的穴道:“我讓你帶的藥呢?”

  古逐月終于得了自由,從自己懷里把藥摸出來遞給他:“雖然我很有可能給你拖后腿,但是下次能不能別點穴道。”

  “不點你,你剛剛肯定跟著一起跳出來?!蔽具t醒接過藥,看了一眼古逐月就跳下了樹。

  古逐月理虧,跟著他跳下去往李珩那邊走:“剛剛那是什么人?”

  “紫極吧?!蔽具t醒說,“只可能是他了,看他用毒的境界,我想不出來除了紫極以外的第二個人。”

  古逐月想起來了什么:“你的母親……那豈不是你剛跟你的仇人打了照面?”

  尉遲不置可否:“說仇人也不一定,說不是仇人也不一定。紫極殺了我的外公,我母親未必就讓我去報仇?!?p>  古逐月看過一本朔州那邊的唱演戲本,上面說紫極為了成為毒尊,日夜煉化死尸為自己所用。在攻打苗族的時候就用了他的行尸,苗王戰(zhàn)敗被殺的同年,他的女兒從泊川被送到了靖和。其中的真真假假古逐月也分辨不了,但看剛剛紫極那個態(tài)度,他是知道尉遲醒的。

  “你這個人,”尉遲醒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我以前感覺你在這里接觸不到外面多少事情,怎么這種消息你都知道?”

  古逐月不甚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尖:“看唱本看的,字也簡單,不認識的少。”

  尉遲醒自己也酷愛去上清宮翻野史看,這樣一比自己也比古逐月好不到哪里去,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轉(zhuǎn)頭去救那個快要疼死了的皇子。

  “四殿下,忍著點?!蔽具t醒蹲下來,撕開了李珩的褲腿,把藥粉直接抖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處理傷口,先將就著吧。”

  古逐月走過來,四周散落著一些殘骨,血肉剛剛被剝離,骨骼上的血液還是殷紅的:“這是……”

  李珩的腦門上直冒汗,尉遲醒從懷里摸出塊手帕丟上去:“這是時間不夠,時間夠的話,那些黑蟻連骨頭渣都不會留下?!?p>  尉遲醒站起來,把沾了李珩鮮血的手負于背后:“四殿下,我覺得你是個明白人,剛剛我所言是為了救你,如果之后還是你存心報復那我也無話可說,只要你覺得問心無愧?!?p>  古逐月看懂了尉遲醒的眼神,從懷里摸出來一個哨子放在李珩的胸口。這是入林的時候統(tǒng)一發(fā)放的,如果遇到什么不能面對的緊急情況,就可以吹響哨子向金吾衛(wèi)和飛羽軍求助。

  “走吧?!蔽具t醒示意古逐月跟自己離開,經(jīng)過李珩這么一鬧,他還得重新找個地方躲起來摸魚。

  “尉、尉遲……”李珩的啞藥勁下去了一些,能發(fā)出點聲音了,但張嘴說出來的話還是十分沙啞,“尉遲醒,這、這個妖邪之物,來、來者不善,通知軍隊,一定要阻攔下來。”

  尉遲醒頓了一下,李珩看他的背影松了口氣的時候,他轉(zhuǎn)過來了半個頭:“吹響哨子,離殿下最近的軍隊會找到您,不管是飛羽軍還是金吾衛(wèi),您自己說,可信度比我高很多?!?p>  “尉遲醒!”李珩想喊住他,“此人是沖著南行宮去的!”

  “禍不及婦孺,”尉遲醒擺了擺手,“四殿下放心,他堂堂七尺男兒目標肯定不會是南行宮里手無寸鐵的婦人孩子。從這個方向出去,是風將軍的營帳,殿下還是吹哨求助吧?!?p>  古逐月跟著尉遲醒往林中走,尉遲醒看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你學會憋著話不說了?”

  “你真不擔心紫極會去南行宮?”古逐月問他。

  “我說你什么時候這么胸懷天下了?”尉遲醒笑了笑,“就算擔心,我通知軍隊和四皇子通知軍隊有什么不一樣嗎?”

  哨子被吹響,聲音驚起了幾只飛鳥,尉遲醒抬頭看著它們,不到片刻,不知哪里飛起的箭矢把它們射落了下來。

  “李珩運氣不太好啊。”尉遲醒看著空蕩蕩的天空感嘆。

  “確實有些點背,”古逐月點頭表示認同,“林子這么大,人這么多,偏偏剛好他們跟紫極打了照面?!?p>  尉遲醒突然停了下來,幾股力量在身體里不斷對沖,他扶住了一棵樹咳嗽了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一起咳出來。

  古逐月連忙跑過來,幫他拍著背順氣:“怎么回事,紫極給你下毒了?”

  直到咳出一口淡紅的唾液來,尉遲醒的情勢才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他擺了擺手:“我沒事,他沒給我下毒,說不好還差點解了我的毒?!?p>  古逐月不懂把脈,但他的手此刻搭在尉遲醒的手腕上,感覺他脈象的搏動毫無規(guī)律。很久沒有跳動一下之后,接連又會猛跳幾下,如果他的心臟是這樣子跳動的話,情況可能真的有點遭。

  “你中毒了?”古逐月問。

  尉遲醒靠著樹干慢慢坐了下來,努力調(diào)節(jié)自己呼吸才讓因為咳嗽漲紅的臉色恢復了幾分正常。

  “紫極從小試遍各種毒物,聞的喝的,熏的扎的。”尉遲醒說,“他就是個散發(fā)著毒氣的人,太靠近他總會不小心聞到點什么。”

  紫極身上有一種香味,尉遲醒靠近他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么一檔子事。那香味不是任何香料調(diào)出來,聞到的人除了會覺得香,大腦潛意識里還會覺得很危險。

  但尉遲醒沒得選,沒想到的是自己非但沒有中什么毒,紫極身上的東西,還差點解開了自己身體里積郁已久的陳毒。

  這個感覺不會錯,一個負重前行許多年的人,身上的重壓突然減少不可能感覺不到。剛剛身體里至少三股力量在對沖,其中有一脈明顯就是積毒差點被沖散后引發(fā)的動亂。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古逐月說,“你中毒了?”

  “我身在什么地方?”尉遲醒閉上眼,嘗試去調(diào)節(jié)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

  他說這句話不是需要古逐月回答,是在提醒古逐月他的處境。古逐月也聽明白了,走到一邊去不再打擾尉遲醒。

  “我會想辦法的?!惫胖鹪碌穆曇艉艿?,低到他自己都差點聽不見。

  尉遲醒聽到了這如蚊蟲低哼的聲音,慢慢掙開了眼看著他。

  古逐月躲躲閃閃的目光變得有一絲堅定:“你對我有恩,紫極能解你的毒,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傻子,”尉遲醒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紫極解不了,他身上的氣味只是差一點解開,你懂什么是差一點嗎?”

  “肯定是因為你聞得不夠久,”古逐月說,“你多聞聞,說不定就能解毒了。”

  尉遲醒搖頭:“紫極能解世上所有毒,除開出自涵光之手的?!?p>  “你知道你中毒,你還知道是誰的毒,為什么不告訴你的父親母親?”古逐月問他,“就算不知道是誰下的毒,遲早也能查出來,找到解藥的?!?p>  “你怎么知道我沒告訴我的父親母親?”尉遲醒反問他。

  古逐月?lián)狭藫项^:“就是覺得,如果你告訴了他們,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的,一時半會兒解不開,也會想辦法報仇的?!?p>  “報仇?”尉遲醒睜開眼,扶著樹站了起來,“舉兵打靖和?古逐月,男兒要有血性,但是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更何況,我知道是誰下的毒。”尉遲醒說話時聲音很輕,他低垂著眼,看著地上的落葉,“而且我這個人,記憶力很好。記憶力好的人愛不愛記仇我不知道,但我是這樣的?!?p>  尉遲醒頭看著古逐月:“聽好了,我一開始就是想利用你。你的出現(xiàn)太讓我驚訝了,我原本死寂的心像是被你點燃了一樣,很多我不計較的事情我想計較計較。所以你不要把我當恩人,明哲保身才是你最該做的?!?p>  “哪有你這樣利用別人的。”古逐月或許應該覺得失望和憤怒的,但他此刻只想笑,“利用別人還教別人保全自己,你這個壞人當?shù)貌粔驂??!?p>  “尉遲醒,”古逐月看著他的眼睛,“我想救你。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這個能力,但是你信我,我肯定會想到辦法的。”

  容虛鏡上一次沒算出來的問題,古逐月決定換一個問她了。

  “好啊?!蔽具t醒淡淡地一笑。

  天空中升起一只信號煙,紫色的煙尾徐徐升入空中,尉遲醒皺起眉,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煩。

  “這信號怎么了?”古逐月問他。

  “紫色,”尉遲醒皺著的眉舒展開,“有傷和亡才會放紫色的信號煙,表示情況十分緊急??捶较蚴擒婈犝业搅死铉?,應該不會有事了?!?p>  “那你剛剛怎么那個表情?”古逐月感覺,尉遲醒剛剛的表情不像是知道了什么輕松的事。

  “我就是在想,”尉遲醒說,“既然找到了四殿下,他們帶他出林就是,放信號煙是表示需要增派人手。他傷了腿,不至于這么嚴重吧。”

  尉遲醒剛說完,感覺到了自己腳底有一點異動,他抬起一只腳,看見剛才踩住地面上的落葉動了動。

  “底下有東西?!蔽具t醒抓住了古逐月的手腕,拉著他站上了一處樹根,“小心點。”

  尉遲醒抽出寒山盡平提在手里,謹慎地看著四周。林中寂靜,任何聲響都像是被放大了一樣,細細密密的悉索聲不斷靠近兩個人。

  這聲音是貼著地面的,尉遲醒很快就看清了,落葉底下有繩索狀的東西不斷接近他們站的地方,所經(jīng)過之處,落葉被頂出地面一點,留下一道拱形。

  尉遲醒想講臟話了,這都什么事,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一條繩索狀的東西已經(jīng)到了他的腳底,尉遲醒揮刀下去,砍斷了以后繩索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后退了幾步。

  尉遲醒用寒山盡平把埋在樹葉里的東西挑出來,是半截生長著倒刺的藤蔓。

  “媽的什么運氣。”尉遲醒丟下了藤蔓,“跑!這是舍陀藤,會吸干你的血的?!?p>  .

  阿乜歆坐在屋頂上,看著遠處落下去的夕陽,她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排在首位的就是怎么去找尉遲醒和古逐月。

  她掰下一片瓦,朝著遠處丟去:“林子這么大,怎么找嘛!”

  “哎喲!”李靈秀的聲音從下面?zhèn)魃蟻恚笆裁礀|西砸本宮!”

  阿乜歆趕忙拍了拍手,身量輕盈地從屋頂跳到墻上,再從墻上跳入花叢。她理了理裙擺,從花叢中走出去,在李靈秀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呀?”

  李靈秀可算是找到了她,連被瓦塊砸中都忘了計較:“欽達天,我有個人情要賣給你。”

  她一把抓住了阿乜歆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好說好說,”阿乜歆假笑著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她總感覺這個李靈秀要坑自己。

  李靈秀從她的大袖里掏了好半晌,摸出一個竹筒來:“我知道,您這兩天是不是閑得快長毛了,是不是很想去找醒哥哥身邊那個小軍士玩?”

  阿乜歆想了想,覺得李靈秀說得雖然不全對,但也算對,于是點了點頭。

  “逐鹿林這么大,是不是沒辦法找到他?”李靈秀問她。

  阿乜歆點頭。

  “這是引路蝶?!崩铎`秀把竹筒塞在阿乜歆手里,“我給過醒哥哥一件軟甲,只要他帶在身上,這只蝴蝶就能幫你找到他,你找到醒哥哥了,是不是就找到那個小軍士了?”

  阿乜歆覺得李靈秀說得十分有道理,于是用力點頭。

  李靈秀期待地看著阿乜歆,阿乜歆思考了很久,會到了她的意,于是從懷里摸出一張黃符紙塞給她:“平安喜樂?!?p>  阿乜歆拿著引路蝶轉(zhuǎn)身就要走,李靈秀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帶。阿乜歆慌亂之中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腰,這才沒被李靈秀光天化日之下扒了個干凈:“你干什么?!”

  李靈秀眨著大眼睛看著阿乜歆:“我都說了我是來賣您一個人情,你拿了我的東西,是不是要報答我?”

  帝國的公主,身上有著世代美艷絕倫的佳人積攢下來的底子。到了李靈秀這里,她把貌美這兩個字更是發(fā)揮得極致,不要說是男人,阿乜歆被她這么可憐巴巴地看一眼,心跳都漏了好幾拍。

  “你、你到底要干嘛?”阿乜歆說話都差點嗑到自己的舌頭。

  “父帝多疑,”李靈秀抓著阿乜歆的腰帶左右晃,“我想嫁給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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