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姐妹倆早起做好了飯,沉魚聽見西屋傳來動靜,立即推門進去。
“娘子,天色這樣暗,你怎么不點油燈?小心摔著?!?p> 屋內(nèi),晨光正盛,如鋪灑了一地黃金。
聽言,沉魚心里咯噔一下,脊背勝寒。
她雙腿發(fā)軟的跑到他身邊,坐在了木板鋪邊上,屏住呼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蘇昭胡亂抓住她的腕子,卻發(fā)現(xiàn)指尖冰冷。
她半晌也不說話,待他適應了一會,發(fā)現(xiàn)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漫無邊際,伸手不見五指。
他暗覺不妙,卻沒說出來。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亮了?!?p> 沉魚反手握住他的手,見那深潭般的黑眸茫然空洞的望著前方,心如針尖在刺。
“別怕?!?p> “我去找郎中?!?p> 她按著他的肩頭強迫他躺下,雙手顫抖著抓著被子胡亂蓋在他身上,拔腿就跑。
“沉魚,你去哪?”
葉翠翠正往屋里端菜,見她風風火火的出門,委實不解。
她并未回頭,只是瘋了似的跑,到了杜家時腳上的鞋已經(jīng)丟了一只。
“蘇家大嫂,你這是?”
杜仲正與他娘吃飯,母子倆見她如此狼狽,皆茫然的看著她。
她上氣不接下氣,不由分說的拉著杜仲出了房門。
沉魚回去時,蘇昭正平靜的坐在木板鋪上,他本就不多言,此時更是安靜的嚇人。
她在路上斷斷續(xù)續(xù)與杜仲說了一些,杜仲來了便不耽擱半分,立即給他把脈。
“蘇大哥中毒了,只怪我才疏學淺,診不出到底是什么毒,不過我可以配些采藥先外敷,看看能不能得到緩解。”
“好,有勞了。”
沉魚隨著杜仲出去,卻見杜仲欲言又止。
“我手里有個祖?zhèn)飨聛碇委熝鄄〉姆阶?,只是其中一味藥缺失。?p> 杜仲不知道為何往日鐵打的漢子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心想許是夫妻倆上山時吃了相克的食物,但事已至此,蘇昭的眼睛刻不容緩,他絞盡腦汁,忽然想起了這事。
“是什么藥?”
“密蒙花,鎮(zhèn)上沒有,想必山上會有。”
杜仲話落,她慌亂的攥了攥拳頭,雖不曾見過,但以前在書上看過,山上物產(chǎn)豐饒,定是有的。
沉魚點頭,生怕蘇昭會摔著,立即跑了回去。
“蘇大哥,杜大夫醫(yī)術(shù)很高,敷了這藥肯定能痊愈了?!?p> “你別害怕,我失明的事情切勿傳出去,或許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p> 蘇昭適應了一會,憑借著聽覺捧住了她的面頰。
她回憶著昨晚的一切,腳上系鈴鐺的兔子咬了蘇昭,罪魁禍首是它!
“蘇大哥,你睡吧?!?p> “如果我的眼睛遲遲不好,你就走吧?!?p> 眼前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再也看不見她嬌羞的笑,如玉的顏,看不見小老虎撒嬌的模樣,但他不想拖累她。
“無論怎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休要趕我走。”
她的唇在抖,淚珠吧嗒吧嗒的落在他的手背上,蘇昭心頭一顫,卻側(cè)轉(zhuǎn)身子,故意不理她。
“沉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就沒看見妹夫出門,葉翠翠早就犯嘀咕,如今又看見沉魚滿臉淚痕的從西屋出來,心中暗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