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牡丹眸光呆滯,攥著衣裳的手顫抖不停,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的掉進河水里,付之東去。
若說是蘇昭無情,倒也不是。
他這人看著雖冷淡無情,卻是個良善的熱心腸,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早年他爹病重的時候,是她爹冒著風雪用牛車拉著他們去鎮(zhèn)上醫(yī)治,蘇昭心里一直感激,如今她爹上了年紀,腿腳又不好,每逢她家中有什么苦活累活他都會幫把手。
這人生就高大貌美,壯碩有力,讓人一見難忘,甚是踏實。
蘇母雖然看著老實憨厚,卻有別于村里的其他婦人,雖與她娘走得近,卻從來不曾許諾兩人親事,只是她沒想到蘇昭會娶了那個天生命硬的狐貍精。
陳牡丹受不了那些婦人的議論,轉身朝著家中跑去。
與此同時,蘇昭已經背著醋壇子回了家。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炕上,轉身出去撿了些柴回來,蹲在灶臺前將火點燃。
待鍋中的水燒開,他用手試著調好水溫,將水盆端到了屋內。
明白他的意圖,她向后退退了退。
“小心燙?!?p> 蘇昭上前捉住她的腳,想著她天生皮肉嬌嫩,腳上又有傷,兩只強勁有力的大手放緩力道,捧著那白玉包子似的腳丫放進了水里。
溫熱的水瞬間包裹雙腳,隱約帶著絲絲痛感,她雙手撐著炕,倒吸一口冷氣。
“我自己來便好,這樣不合規(guī)矩?!?p> 她咬咬唇,俯身去攔他,未曾想他壓根沒想松手,微涼的纖細指尖觸上了他的手背,兩人皆是一震。
蘇昭勾起一側唇角,健碩的身子似壓頂烏云般密不透風的遮了過來。
兩人離得太近,她屏住呼吸,嬌柔的身子后仰,宛若天鵝般優(yōu)雅動人。
他步步緊逼,專屬于他的陽剛氣息侵略而來,讓人神迷目眩。
“你覺得怎樣才算合規(guī)矩?”
她側頭不語,儼然沒了在鎮(zhèn)上的那般無畏。
“以后萬不可獨自去鎮(zhèn)上?!?p> 他低頭將她的雙腳清洗干凈,將家中的金瘡藥找了出來,指尖刮了一些,輕柔的替她擦上。
蘇昭著實后怕,她若有什么三長兩短,真是如同要了他的命。
“我要多賺些銀子?!?p> 她將雙腳收回,澄澈透亮的雙眸中現(xiàn)出一絲倔強來。
“往常給你的那些銀子你怎么全都放在那柜子上了?你已經嫁與我為妻,還有什么可顧忌的?!?p> 他向來閑云野鶴,但家中還有年幼的孩子,他身手敏捷,打獵一向收獲頗豐,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攢下的銀子全都娶了媳婦,全部家當便都在這里了。
蘇昭回身將錢袋拿來,塞到了她懷里。
“蘇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更是個孝子,我知道你怕娘傷心,待你與她有了著落我再離開,我會幫你照看小老虎的,但我總要找個營生過活,不能要你的銀子?!?p> 她雙手將錢袋遞上,不料他臉色突變,鐵鉗般的大手突然攥住她的腕子。
“你日日喚我大哥,難道真將我當成大哥了嗎?”
他心頭有一把火在燒,硬生生將他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