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一片赤紅色的天地之中無數(shù)石柱矗立,似乎頂天立地一般。
隨著漸漸深入,嵐隱和李阿牛終于見到了文明的痕跡。他們在這些石柱的底部,大概就是其下部十多米甚至是百米以下,更有眾者是整條石柱上都看到了圖騰!這些圖騰內(nèi)容如此駁雜,幾乎涵蓋了一切的一切。
再往前走,所看到的石柱之上都有著圖騰的痕跡。這是文明的跡象!但是地面一樣荒涼,就如同被風(fēng)沙吹拂過的塵埃一般。
文明的跡象也在逐漸消亡嗎?這還是傳說中那個深藏十八異域,其實力深不可測的蠻荒嗎?
嵐隱和李阿牛的心不由地沉重起來。
這些來自蠻荒的戰(zhàn)象出奇的不需要太多的補給,或者有著超乎想象的耐力,甚至比沙漠中的駱駝還有驚人。而跟在小蠻王他們身側(cè)的那些戰(zhàn)士也是如此,相比而言,這兩位師承帝國國師的師兄妹看上去倒是孱弱。
嵐隱總是倔強地堅持,而李阿??偸且荒槗?dān)憂地繞著嵐隱轉(zhuǎn)了無數(shù)遍??蓱z的是,這荒蕪的蠻荒,實在找不到任何補給的地方。
這一場旅途漫長而又艱辛。在這樣無風(fēng)無夜的蠻荒,完全就像是被時間所遺棄的另一個時間。嵐隱和李阿牛總是在錯覺,他們是在時間的荒原上行走,沒有盡頭,沒有歸宿,只有永不停歇的旅途,一成不變的赤紅天地……
漸漸的,嵐隱自覺,自己看著周圍的一切都泛上了赤意,包括她那黑黑的傻傻的師兄。嵐隱心底不禁有些擔(dān)憂,有些煩躁。饒是她一直盡可能平靜自己的心緒,饒是她天生嫻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還是忍不住煩躁。她好奇地看向周圍這些出自蠻荒的戰(zhàn)士和戰(zhàn)象,他們是如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保持這樣亙古的安靜的?
而對于李阿牛來說,這樣的環(huán)境的確壓抑,同時也讓他整個身心都忍不住悸動著。剛剛踏入蠻荒,他若有所感。越深入蠻荒,這種悸動越明顯。他并沒有顯露出什么不適,甚至精力顯得有些不正常的充沛。以至于嵐隱總是在擔(dān)心他這個傻師兄已經(jīng)收到了環(huán)境的感染,身陷虛弱卻心情亢奮。
漫長的旅途終究有著終點。
當(dāng)小蠻王蹲下身,只見捻起點赤紅的泥土,又撒下之后。當(dāng)這一支隊伍,幾乎是蠻荒鮮少出現(xiàn)在外界視野中的隊伍漫長行走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之后,他們終于看見了一絲生機。那是赤紅的荊棘狀植物,密布著針形的葉子,還有粗大的枝干。
終于,見到了絲生機。嵐隱悄悄送了口氣,沒話找話說道:“這樣的蠻荒,想來沒有那一支軍隊可以深入吧?!?p> 隊伍無聲前進(jìn),仿佛對著荒寂天地里的一絲聲音沒有聽見一般。一點也不復(fù)之前在故京城外的盛情,嵐隱算是模糊猜測出,想來就是長期生存在蠻荒的小蠻王他們也沒有余力多說了。
只有李阿牛走到嵐隱的面前,結(jié)果李阿牛的話道:“應(yīng)該是沒有的,想來就是那虎賁營在這個時代里也難以深入這樣的蠻荒……”
或許是聽見虎賁營三個字,微微觸動了小蠻王。
小蠻王聽了下來,麻木的轉(zhuǎn)頭,認(rèn)真地看著李阿牛和嵐隱,沙啞道:“他們能!”
小蠻王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仿佛只是為了說這么一句話,說完,小蠻王繼續(xù)轉(zhuǎn)身麻木的前進(jìn)著。仿佛還碎碎念著什么?
還有些驚訝的李阿牛和嵐隱起初沒有太在意,后來只能模糊聽清幾個詞語,似乎是消亡,等待……
時間,依舊在這片赤紅的天地流逝著。就像那一根根消失了文明痕跡的巨大圖騰石柱一般。它們,就像是時間留下的腳印,有個更廣泛的名字,遺跡……
小蠻王邁過那赤紅的荊棘狀植物,李阿牛只能聽見小蠻王低聲說了一句,“荒藤……”聽不出情緒,似乎只有如這片天地一樣的荒寂。
這是蠻荒?終于見到了絲生機,嵐隱開始對前方不可抑制地期待,甚至是恐懼。傳說中十八異域無比強大的蠻荒?傳說中天庭遺眾的蠻荒?
跨過一株株荒藤,路過一根根頂天立地的圖騰石柱。這些石柱漸漸多了很多整根石柱都刻滿痕跡的圖騰了。無不述說,這里已經(jīng)是蠻荒的中心區(qū)域了。這些石柱動輒百米多高,更有甚者,千米萬米高,根本不是沒有修為的人可以鐫刻的。這一切的一切只屬于上一個時代的痕跡。而那個時代和現(xiàn)在如此接近,以至于他們在場的任何人都經(jīng)歷過。正因為經(jīng)歷過,所以悲哀絕望,也更加的奢望地期待,就像溺水者的瘋狂撲騰一般。
嵐隱和李阿牛終于見到人和獸了。這些人露天而居,沒有住所,這些人皮膚干燥,身形瘦削。但是他們中的很多人,額頭上都有一塊赤紅的痕跡,微微泛黑,就像一塊半就不新的血斑。他們或仰望天空,或跪伏大地,或就這樣站著,舉止間充滿了麻木的絕望,卻有一種莫名的氛圍散發(fā)開來。他們似乎在虔誠的期待著什么,但是始終沒有回應(yīng)。
他們之中只有一小群人在進(jìn)行著一些活動。那一小群人,有幾個雙手無力地在周圍的圖騰石柱上淺淺刻畫著什么,有的則在地面無力地挖著什么。
周圍還有同樣一群麻木絕望的不知是家畜還是野獸的動物,它們或立或臥,是不是啃食周邊的荒藤一口,眼中有著一層兇蠻的赤意閃過,然后又繼續(xù)歸為沉寂。他們就像一群雕塑!
小蠻王帶著隊伍面無表情地從這群“雕塑”旁經(jīng)過,沒有任何的示意,仿佛真的把他們當(dāng)作雕塑一般。
蠻荒中的人和獸尤其命硬,而現(xiàn)在也尤其命賤。命賤,就像腳邊沙礫一般!
這里是外圍,是時間腳步逼近的外圍。不知道這里會不會是整個蠻荒的現(xiàn)狀,但是從那些已經(jīng)沉寂的圖騰巨柱來看,這里或許就是整個蠻荒的歸宿!
嵐隱心中沉重而又煩躁。
李阿牛握緊手中渾圓大錘。
陸續(xù)走過這樣的許多“雕塑”,終于,前方有了絲生機,有了點點器物和地面沙土碰撞的聲音,有了走動的人影。但是那麻木的絕望還是不可抑制地散發(fā)著……
李阿牛和嵐隱或許理解了小蠻王所說的消亡。整個蠻荒都在消亡!難怪最近這些年,屬于蠻荒的消息越來越少……
麻木的絕望,伴隨著嵐隱和李阿牛的深入一直沒有消失。
隊伍終于在足夠深入之后得到補給。這里總算有人進(jìn)行生產(chǎn)活動了,空氣中多了絲熱意。他們得到的補給只限于一些泛著赤意的干硬食物,幾乎沒有水分。但是整個蠻荒的所有人和獸,甚至外來的嵐隱和李阿牛都得到了足夠的補充!
或許是得到補充之后,不在那么乏力了。嵐隱和李阿牛終于看到這位年輕的小蠻王臉上多了絲表情,那是一種透露著沉重的悲痛之意,一個文明壓倒的沉重……
隊伍繼續(xù)無聲前行著。越往蠻荒深處前行,情況越發(fā)好轉(zhuǎn)。但是那麻木的絕望始終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雖然多了許多喧囂的聲音,但是感覺這一片赤紅的天地還是一樣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