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傍晚了。李母和莎莎在家。
吃過晚飯，在堂屋圍著爐子烤火。李母在教莎莎織毛衣。
莎莎的廚藝不怎么樣，學織毛衣卻挺快的。
李嵩在旁邊看熱鬧。
李母說：沒你的事，去把英語課本拿來，多背幾個單詞吧。
莎莎對著李嵩笑了笑說：給你織個毛衣吧。
李嵩笑道：你還是給小明織吧。
莎莎微微一笑說：小明明天就來。
李母說：對了，你小姨捎信說，明天送小明來補英語。
李嵩說：小明才讀小學，學的單詞簡單，語法也簡單。只需要學好音標，和背單詞的方法就好了。
李母問道：你小姨說，小明語文和數(shù)學成績都提高了。英語成績沒啥長進。你的教法到底管用不管用。
李嵩說：不能怪我啊，我以前也是死記硬背單詞的。這是我最近才學到的方法。
李母說：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
莎莎說：我也想學。
李嵩說：當然會教你了。我還給你帶了一本語法書。你閑了提前學一下。
莎莎接過語法書，歡呼雀躍：太好了，太好了。
李母瞪了她一眼說：沒個女孩子的樣子。
莎莎沒吭聲，依然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李嵩笑道：不要激動，有什么好的學習方法，我都會教你們的。
他們在爐子邊說了會兒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小姨送小明來補英語，像往常一樣，來去匆匆。
送走了小姨，李嵩坐在堂屋的桌子旁，輔導小明做寒假作業(yè)。李母和莎莎坐在一旁織毛衣。
李嵩問母親：小姨冬天也很忙嗎？
李母說：小姨在鎮(zhèn)上領了很多手工活，冬天在家?guī)腿俗鲂瑝|。
李嵩猶豫了一下，問母親：村里的人，都這么苦嗎？
李母問：你為啥會有這樣的想法？
李嵩說：我以前以為，大家都一樣，也不覺得苦?？墒强h城里的人，生活就很好。他們工作輕松，工資又高。
李母嘆口氣說：那是你不懂，他們也有很多煩惱。
李嵩問：你怎么知道？
李母說：你媽就是從縣城嫁過來的。
李嵩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為啥要努力？反正無論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很多煩惱。
李母訓斥道：怎么說出這樣的話？
李嵩嚇得不敢吭聲。
晚上李父回來了。李嵩又問他同樣的問題。
李父說：兒子，你看過動物世界嗎？
李嵩點點頭。
李父說：“你看，富饒的地方，也有螞蟻和很弱小的小動物。貧瘠的地方，也有很強大的猛獸?！?p> “人的秉性各不相同。努力奮斗，不是為了成為一個最強大的人，住在最繁華的地方。
“根本沒有最強大的人。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優(yōu)點。“
“努力奮斗的意義，是為了成為自己。不違背自己的本性去生活?！?p> ”做自己喜歡做的工作，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若是你喜歡那些金光閃閃的工作，愿意為之努力奮斗，當然很好?！?p> “若是以種菜為樂趣，也要努力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農(nóng)夫?！?p> 李嵩點點頭說：爸，你比我媽講的好多了。
李父說：“你已經(jīng)快成年了，要有自己的判斷力?！?p> “不能死讀書，當一個書呆子?！?p> “多關注一下自己周圍的人和事。遇到事情可以問別人，自己也要有看法。”
“這樣，等你畢業(yè)之后，踏入社會，才會有方向感，有主見。”
李嵩想了想說：我覺得，縣城里的同學，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多才多藝，還很能干。
李父嘆口氣說：“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比你好，眼界和才藝也比你好?！?p> “考試雖然不考這些，這些優(yōu)點其實都很重要。”
“這也是我感到遺憾的事情，我只能盡力供你們倆完成學業(yè)。你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讀書。”
李嵩笑道：我不覺得遺憾。比起交不起學費的，我們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小明在旁邊眨巴著眼睛，默默聽著。
李嵩問：小明，你有什么想法？
小明說：莎莎姐說給我織個毛衣，我在想，什么時候能織好。
李嵩問：你能聽懂哥哥和姨夫，在聊什么嗎？
小明搖搖頭說：長大真麻煩。
李嵩忍不住笑道：沒關系，等你長大了，有什么困惑，可以問我。我負責指點你。
小明調(diào)皮地問：晚飯什么時候好？
李嵩笑道：早著呢，作業(yè)寫好了，再背一會兒音標。
他們正在玩鬧著，隔壁李嬸送來一碗炸紅薯丸子，給李嵩。
李嬸走后，李嵩笑著對小明說：你餓了，就先吃點。
小明吃了幾個丸子說：真甜。
李嵩說：好吃就多吃點。
小明扭頭看看莎莎說：留給莎莎姐吃。
李嵩問：為啥不留給姨夫和大姨吃？
小明說：因為莎莎姐給我織毛衣呀。
李嵩逗他說：哥哥給你補課，這么辛苦，有好吃的，你也不先讓哥哥吃。
小明眨眨眼睛說：“你比我大，你應該讓著我呀?！?p> “誰讓你是我哥呢。”
“莎莎姐是女孩子，你都不知道讓著她?！?p> 李嵩笑道：小屁孩，道理還挺多的。
小明瞪了李嵩一眼，沒理他。
李嵩讓小明讀著音標，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語法書。
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語法書，一邊拿著鉛筆，在書的空白處，信手寫下幾句話。
你是她眼中的蘋果。
星星在夜空閃爍。
玫瑰攜著芬芳。
……
正在寫著，莎莎在他身后問：哥，你在寫什么？
李嵩慌忙合上筆記本，扭頭說：寫單詞。
莎莎笑道：我都看到了?！澳闶撬壑械奶O果”，你這是在寫誰??？
李嵩低聲說：不要告訴咱媽。
莎莎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說：你開小差？你是怎么教我和蘭蘭的，自己卻做不到。
李嵩嘆口氣說：我已經(jīng)調(diào)班了。
莎莎問：是同班的？她好看嗎？成績好嗎？
李嵩跺著腳說：我說了，不要再問了。
莎莎笑道：不問了。我只是覺得奇怪，什么樣的女生，能改了你的脾氣。
對了，她是哪個村的？
李嵩壓低聲音說：不知道，我說了我已經(jīng)調(diào)班了。
不準再提，對蘭蘭也不準提。你咋這么八卦？
莎莎笑道：好的，知道了。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