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黃土地上,一個旅人駕駛著駑馬馳騁著,旭日高升,刺眼的陽光在沙海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倒影,旅人擦拭著額角的汗水,目光卻一直注視著西方的太陽,眼中滿是期望的光芒。
他策馬揚鞭,迎著呼嘯的西風,眼前是無邊的黃土地和灼熱的光芒,突然間他勒住了馬鞭,看著眼前的人。
旅人的面前是一個男子,破爛的黑衣,硬生生的攔住馬蹄前進的腳步,他揮舞著雙臂,被斑雜許久未打理的黑發(fā)裹住了面容,陰影下只能看到一張干癟的嘴唇。
“你是何人?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旅人呵聲發(fā)問,男子喘著粗氣大聲叫道。
“我迷路了?你身上有帶吃的嗎?”
男子聲音還很稚嫩,年紀應該大不到那里去,看這落魄的模樣想必是迷途的行人,旅人皺了皺眉,他想了一下從包袱中取下兩張面餅,扔到乞丐男子的身前,乞丐男子沒有避違,直接接住干咽了下去,口齒模糊不清,旅人揚著馬鞭大聲叫道。
“這里直往西走是秦地,往東北走是魏,當然我是建議你往西邊走去,因為這里要離秦地會更近一些。”
說完,旅人就要策馬離開,突然干嗝著面餅的男子抱住了旅人所駕駛馬匹的馬腿,打了旅人一個措手不及。
旅人心底一涼,可又很快的反應過來,這里是兩國交界的地帶,常有歹人在這里剪徑,胡作非為專門搶奪周遭的旅客商賈,在他的眼中眼前這個乞丐打扮的男子就是動了其中動了歹念的那一個。
對待這種人,旅人從來都是絕不客氣的,只見他毫不留情的抽出馬鞭,鞭條破開悶熱的空氣揮舞出毒蛇尖銳的突襲。
在臨近那個心思不純的歹人前時卻被那位歹人牢牢的握住,旅人頓時大驚失色,他現(xiàn)在正騎在馬上,行動不便,無法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劍,而這種情況下眼前這個男人只需要用力一拉就可以將自己扯下馬匹再將自己挾持住,屆時自己將會成為這個歹人的階下囚。
旅人僵持著,目光如炬憤怒的看著歹人,旅人不敢拔劍,因為他一旦放開右手上的馬鞭取劍他就會被眼前這個人直接掀翻在地,但如果不拔劍的話遲早會被男子給拉扯下馬,結(jié)局還是一樣的悲慘。
就在旅人絞盡腦汁想著應對之策的時候,男子終于將面餅給咽了下去,剛要開口時聽到遠處東邊的戈壁上傳來鐵蹄踩踏黃土上傳出的震耳欲聾的錚錚喧聲。
聲音的盡頭處漫天翻滾的黃沙中,奔出了一隊鐵騎,他們身穿札甲,手持制式長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旅人和男子方向奔嘯而來。
“奉魏王口諭,抓拿衛(wèi)鞅就地處決!”
為首的騎兵馳騁在小隊的最前大聲吼道,旅人瞪大著眼睛,將手上的馬鞭擲下,想要轉(zhuǎn)身駕馬逃跑時卻聽駑馬哀鳴一聲跪倒在地。
他整個人失去了支撐摔倒在地上在黃土堆中打了個滾,怔怔的看著那個手握自己馬鞭另一端的男子佇立在呼嘯奔襲的騎兵面前,竟是根本沒有想要逃避的想法。
衛(wèi)鞅愴然一笑,他倒是看明白了,這個半途突然冒出來的男子根本就沒想要過要剪徑,之所以攔住自己恐怕只是因為愚蠢而已,面對這飛速沖擊而來的騎兵,他竟然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到鐵騎將要貼臉的時候竟然還不躲閃。
衛(wèi)鞅整個人躺在地上,弁解散發(fā)仰望天穹,已經(jīng)不做任何無意義的反抗,冷笑自嘲著自己那勃勃的野心終將付諸東流,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聽著耳邊騎兵的沖鋒聲陣,他的心中充斥著是對這個世界無盡的眷戀。
他倒不是眷戀這個世界的榮華富貴,他并不懼怕死,也不恐懼死亡,他只是單純恨,恨自己橫溢的才華沒有人賞識,他恨,恨自己還沒有一展宏圖就要死去,徹底告別這個混亂的時代,這個最適合成為自己舞臺的時代。
炙日在煎烤著大地的子民,懷揣著享受生命最后一縷陽光的衛(wèi)鞅聽著耳畔越來越近的鐵蹄踐踏在地面擊揚起塵土在風中咧咧作響,戰(zhàn)士的嘶吼接踵而來,意料之中的兵矛終于穿過血肉,撕裂出聲。
但傳來的不是男子稚嫩的哀嚎,而是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衛(wèi)鞅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失神的睜眼,眼前的這一幕令他難以置信,全副武裝,真正在刀口上舔血的騎兵部隊一個個人仰馬翻,騎兵們一個個癱倒在地上或是捂住胸口或是按住肚子無助的呻吟,那些駿馬畏怯怯的躲在一旁集體跪地,而在這里面唯一一個佇立的正是那個衛(wèi)鞅自以為愚蠢的家伙。
那個家伙轉(zhuǎn)身了,他向衛(wèi)鞅伸出一只算不上大的手,衛(wèi)鞅愣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他順勢一拉,將倒在地上的衛(wèi)鞅給拉了起來,衛(wèi)鞅連忙將自己的衣冠理直,再看時他還是一副呆滯的樣子。
“你是何人?又是何國人氏?”
衛(wèi)鞅并沒有因為他救了自己而對眼前這個男子放松警惕,一開口就是質(zhì)問,男子靜靜的站著,但他并沒有沉默。
“先生?你又是誰呢?你又是如何招惹到這些自稱奉魏王之命追殺你的士兵呢。”
衛(wèi)鞅的右手放在自己腰間的寶劍上,雖然在看周圍一個個哀嚎在地痛苦的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士兵知道自己的舉動純粹就是無用之功,但他還是更加相信于他能夠掌握到的力量,最少不至于像一只喪家之犬一樣不堪。
衛(wèi)鞅自嘲的想著,他昂首挺胸,毫不避違的說道。
“鄙夫衛(wèi)鞅,乃衛(wèi)國貴族后裔,姬姓,公孫氏,今暫為魏國人氏,又可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衛(wèi)鞅拱手而立,目光直視男子,男子突兀哈哈大笑,指著這片天地大叫。
“我為一粗鄙莽夫,無國無籍,可謂是四海八荒皆可為家?!?p> “哦,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沒有姓氏咯?”
衛(wèi)鞅直言不諱,男子倒又是笑了。
“我雖大字不識一個,但也是有名有姓有氏之人,當是閑云野鶴逍遙慣了,但若是你硬要稱呼我的名字,那你就叫我‘洛君’吧?!?p> 衛(wèi)鞅訕訕的說,君則是開懷的大笑,忽然間衛(wèi)鞅直指西方,豪氣干云。
“洛君?很好,我很欣賞你的武力,我接下求賢令欲往秦國任事,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今日我向你發(fā)出邀請,你可愿與我一同前往,一同共謀大計?!”
面對氣勢磅礴的衛(wèi)鞅,洛君似乎并沒有心動的想法,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可要聘我為士?可我這個人閑云野鶴慣了,可要讓我刺殺君王什么的?我倒是做不來啊?!?p> “我自然不是要求你去刺殺什么君王,我只需要你保護我就好?!?p> 衛(wèi)鞅大氣的說著,興趣泛泛的洛君多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難道在你眼中來看,你的安全比一個君王的生死還要重要咯?!?p> “是的?!?p> 令洛君沒想到的是,衛(wèi)鞅竟然承認了。
“如果我不出現(xiàn),那么這個天下將會有數(shù)以十計甚至數(shù)以百計的君王會一直渾渾噩噩的茍且延續(xù)下去,但是……”
衛(wèi)鞅似乎背靠的是萬丈光芒,在這一刻他的身姿變得無比挺拔,他的話語中包涵著勃勃的野心和俯瞰天下的雄志。
“有我衛(wèi)鞅輔佐的君主,將會成為這個天下唯一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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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相信誰是主角大家也一目了然,還有,哪個說不知道或者是說衛(wèi)鞅的出來我給你頭上加個BUFF謝謝配合(微笑)。
注②:衛(wèi)鞅其實就是大家熟知的商鞅,當然也會有人問為什么我不叫他公孫鞅,這個的話我還是遵循司馬遷的記載(在魏國的時候司馬遷記他為公孫鞅,投秦后稱衛(wèi)鞅,這可能與衛(wèi)鞅入魏國后改名公孫鞅有關(guān))而現(xiàn)在還沒到他叫商鞅的時候,所以這個時期還不叫商鞅。
注③:關(guān)于人稱的問題,古代自然和現(xiàn)在有些出入,為了大家的閱讀體驗難度和落紅本人省事(圈重點),人稱統(tǒng)一用我們現(xiàn)代的“你我他”就行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