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思者之思

　　蒸汽歷1027年。

　　四月六日。

　　春季開始到來，大量的候鳥抵達奧卡帝國。此時在奧卡帝都，隨處可以聞到新鮮的鳥糞味。

　　奧卡帝國帝都和圣索克的情況一樣，也是分為上城區(qū)和下城區(qū)。

　　奧卡帝國皇宮大廈高四百三十米。這就是奧卡帝國強盛的象征，在三百五十年前奧卡最強盛時期建成，隨后這座大廈一直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同時也代表著世界最高的建筑水平。

　　蒸汽時代西大陸各個帝國就是喜歡建造摩天大廈，然后在頂部頂著龐大復雜的機械，這個文化風氣源自于奧卡。

　　圣索克的天體塔也是對奧卡帝都大廈的效仿，其頂部是一個個圓環(huán)，圓環(huán)上有金屬球模擬天體的運轉。

　　而奧卡帝國大廈的頂部是螺旋面，螺旋面上有滾珠滾動。登上塔頂俯視螺旋面，可以根據(jù)滾珠滾動的軌跡變化，來觀察宇宙天體對星球上的潮汐影響。奧卡帝國的大廈叫做卜星塔（當然在翻譯中也和天體塔同義。）

　　在卜星塔第一百二十一層。

　　帝國的圖書館，落地窗戶邊，白色的椅子上。

　　秉核恬靜地抱著書本仔細的閱讀，大眼睛正在對著書本上的行列字句靈躍移動（對著書本發(fā)呆，眼神是僵硬的。）

　　秉核雙指握著書籍的封皮。

　　其書皮的標題上赫然寫著：煉金術。

　　這本書開篇是一張元素周期表，這是神賜時代的記錄風格。這本書上講的是煉金魔法，準確來說是如何用魔法手段干擾化學反應。（元素周期表，精準的記錄到了114位，并且標注298，114，1019年等數(shù)字）

　　煉金魔法的效果是控制化學反應。

　　具體方式，就是用魔力形成擬態(tài)催化劑，加速化學反應。而魔力形成的擬態(tài)催化劑，很顯然不是正常范疇內(nèi)的催化劑，超出了正?；瘜W催化劑的水平。

　　例如：煤礦只有在熾熱的狀態(tài)下和水接觸才會生成氫氣和一氧化碳。

　　煤礦和水直接在高壓鍋內(nèi)加熱到一百五十度，并不會生成氫氣和一氧化碳。

　　但是古煉金術可以讓煤礦和水大量吸熱，然后生成氫氣和一氧化碳。這是一種讓槍焰秉核覺得神奇的情況，因為在秉核看來，正?；瘜W元素是無法形成這樣的催化劑的。

　　上古煉金魔法在今天大部分已經(jīng)失傳，只有其中兩支在今天兩個職業(yè)上廣為運用。

　　其一：是造糧師的造糧術。

　　其二：那就是醫(yī)牧師的藥劑術?，F(xiàn)代各種藥劑的制備都是醫(yī)牧師負責的。

　　這里的醫(yī)牧師演化成了非常精巧的魔法體系，各類抗生素，例如磺胺，就是由醫(yī)牧師用坩堝燒瓶制備的。

　　然而就是有這么一個逆天的魔法系統(tǒng)存在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化工系統(tǒng)卻落后的丟臉。

　　原因很簡單，工業(yè)只有一千年的歷史，化工可能也只有幾百年的歷史。繼承于八千年前的新魔法研發(fā)者們，是沒有動力開發(fā)適用于化工的魔法的。

　　烷烴苯酚這些在今天非常有必要大規(guī)模制備的東西，在八千年前可沒有什么制備價值，當然了，也沒有制備的條件，各種工業(yè)設備當時也沒有。

　　煉金術，煉金術，為了煉金子的魔法，只有價格高的化學產(chǎn)物才值得魔法師制備。

　　醫(yī)牧師的法脈能夠制造能對病人隨意要價的昂貴藥物。

　　造糧師的法脈能夠依靠水解糧食成為當?shù)氐念I主。

　　那就沒必要弄那些“奇技淫巧”，沒有用的東西。注：新魔法的法脈一個類型只能專精一系。同系列魔法在不同職業(yè)上，演變成不同職業(yè)所需。

　　不過，身為機械師的秉核，在看到這些內(nèi)容后，略帶興奮地晃了晃拳頭，低呼道：“我有新思路了?！?p>　　“你有什么想法了？”一個聲音在秉核身后突然響起。

　　伴隨著“呯咚”一系列混亂的響聲，原本看書看得極其入神，絲毫沒有意識到周圍情況的秉核，如同被驚嚇的貓咪一樣，陡然往旁邊一跳，被椅子絆倒了。

　　秉核在穩(wěn)住身子后，懊惱且氣憤地說道：“金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么無聲無息地在我背后靠近。要是有下次的話，別怪我條件反射給你一槍?！?p>　　“呵呵，我知道你沒有帶槍，而且你在城區(qū)的槍械都是不上子彈的?！?p>　　說話是浮冰·比索，18歲，淡金色的頭發(fā)。是奧卡帝國這次插手選王行的“騎士”，真實職業(yè)是探險者——反正沒人會仔細驗證。

　　這位輕佻的世家子伸出手，試圖往秉核頭上摸去。

　　“啪！”秉核一掌拍開了比索的手。

　　他氣鼓鼓地瞪著他，雙臂抱胸，用質(zhì)問語氣道：“說吧，你找我什么事情，導引彈炸完了，無后坐力炮不夠猛，還是柴燃油摩托車不夠快，讓你趕不上投胎班次？”噘嘴說出放肆之言時，手中的筆記本“啪嗒”一聲合上了。

　　抵達帝都后，秉核給眼前的這位造了不少東西，機械鷹、摩托機車，單人快艇等等

　　而這位皇室弟子也幫秉核辦了不少事，例如開放了圖書館權限，一些高等實驗工廠，也是他幫秉核找那些機械控制者打招呼，讓秉核得以快速進入奧卡帝都機械控制者們的圈子。

　　注：圖書館最高資料庫中，記錄了奧卡帝國很多機密資料，例如全國鐵路地圖，軍事要塞的規(guī)格等重要信息，這可不是什么小權限。這個權限被比索用來討某人歡心，讓某人隨意查閱。

　　兩人在一個月內(nèi)，一來二去非常熟絡了。

　　比索邀功道：“你要看的裝甲戰(zhàn)車工廠，已經(jīng)給你審批下來了?！?p>　　秉核臉上怒色頓時消失，換上了驚喜的神色：“那位機械師這么大方？”（奧卡的機械車工廠都是機械控制者負責，而現(xiàn)在能讓秉核過去看，是這位機械控制者的授權。）

　　比索說道：“你管呢，不過你要是想知道的話，給我摸一下臉，就一下？”

　　秉核收起準備贊賞他的表情，面色變冷，用牙齒縫吐出聲音警告道：“這里是圖書館，我不想打架?！?p>　　然后直接一馬當先走出了圖書館，順著樓梯的扶手向下滑。

　　對于奧卡的戰(zhàn)車工廠，秉核有些迫不及待。

　　四十分鐘后，一輛冒著黑煙的摩托機車在帝都的公路上飆行至到了XC區(qū)。

　　一個漂移，進入了工廠馬車停泊位后，

　　比索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對端坐在后面的秉核，嘖嘖說道：“沒想到你坐得這么穩(wěn)。不過你坐我的車，還是抱緊我比較保險?！?p>　　秉核走下車，摘下頭盔說道：“如果你剛剛是想把我甩下車，而玩了那幾次大漂移。你應該考慮一下我的定體術修習?！?p>　　比索攤了攤手嘆息說道：“看來，我開的還不夠快?！?p>　　秉核：“不，你是飛得太低，以后我考慮做個帶翅膀的給你?！?p>　　比索語調(diào)上揚說道：“你會做雙翼飛行器？”

　　秉核一本正經(jīng)：“帝國法律，嚴禁機械控制者給個人制定雙翼飛機?！?p>　　比索拍拍胸脯：“帝國是我家開的！有我在，你怕什么法律。我保證不會說出你，我就說是我撿的?！?p>　　秉核沒有聽比索絮叨的廢話，直接朝著工廠內(nèi)走過去。

　　金屬閘門打開，先能感覺到的是，一股濃厚的機油味。

　　隨后映入眼簾的是秉核想看到的事物——帝國裝甲部隊的生產(chǎn)系統(tǒng)。

　　帝國的裝甲分為兩類：

　　第一類就是雙足機甲類。以月隕山脈史萊姆為藍本開發(fā)的兩足機甲，優(yōu)勢是：傳動結構是生物肌肉，用不著復雜維修，而缺點是：行走能力弱，連續(xù)十天行軍，平均每天只能走五十公里。

　　第二類就是履帶車輛，主要用于扛著火炮。讓秉核很是驚訝的是，現(xiàn)在奧卡帝國已經(jīng)將機械車輛的故障率下降到了一個很低的程度。這個大陸上最強的國家，已經(jīng)具備了發(fā)動閃電戰(zhàn)的能力——當然必須要在道路良好的區(qū)域。

　　在滿是重金屬機械的機甲生產(chǎn)線上。

　　為了尊重這里機械師的勞動成果，秉核非常注意地戴上了這里的金屬安全帽（帽子太大了），穿上了全封閉的工作服（衣袖有些寬松，不得不多用松緊帶勒緊），走進了這個寬闊的工廠。

　　秉核抬起頭看著鋼鐵架子上的目標。

　　秉核來到了一臺戰(zhàn)斗機甲前，踩著金屬梯子，攀爬了上去。

　　來到機甲前部，打開了車蓋，開始觀察內(nèi)部，同時開始施放聲波檢測魔法，熟絡地找到了內(nèi)部部分機械肌肉的結構。奧卡帝國在生物肌肉的基礎上，配比了部分加工精度到微米級別的機械肌肉。

　　注：奧卡的戰(zhàn)車工廠使用機械肌肉主要是用來調(diào)控生物肌肉反應，奧卡帝國沒有圣索克的輕鈞家族那么驚人的析金術，他們退而求其次，走了另一條技術。

　　地球二十一世紀下半葉，才勉強量產(chǎn)機械肌肉用在外骨骼機甲上，這個世界竟然在部分軍事工業(yè)造物上出現(xiàn)了這玩意。由此可見，機械師在微加工方面很逆天。

　　將里面的一切摸透了之后，秉核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心情這么高興？”比索在旁邊看到秉核拿著金屬工具，在巨大的雙足機甲上爬上爬下，在艙蓋內(nèi)外進進出出，似乎一副發(fā)現(xiàn)寶藏的模樣。

　　他不禁詢問起了秉核原因。

　　心情大好的秉核說道：“在大陸，如何能有效的驗證一種新的職業(yè)？”

　　比索收起了笑容，微微認真地說道：“一種職業(yè)被大陸認可，唯有戰(zhàn)爭。如果不能被戰(zhàn)爭認可，再辛苦的職業(yè)，也只能被稱呼為玩物喪志。”

　　比索作為皇室弟子，看起來笑哈哈，但是對此深有體悟，所以說到玩物喪志，他無奈地攤了攤手。

　　秉核點了點頭無所謂地說道：“戰(zhàn)爭，對嗎？嗯，大陸上從不缺戰(zhàn)爭呢?！?p>　　走出了廠房門口，一剎那，秉核腳步驟然停頓，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宛若隔世一樣，用沉重的語氣說道：“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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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秉核走出廠房，在四公里外一座高塔的平臺上，三個人正在用遠程視覺魔法觀察。

　　“嘖，他怎么進去一個小時，就出來了？對裝甲車輛不感興趣嗎？”身穿陸軍軍服的男人皺著眉頭。

　　“不可能，如果沒有興趣，給比索制造的機車上，就不會考慮那么多細節(jié)。”一旁身穿陸軍軍裝的機械控制者，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隨后這位陸軍派系的機械控制者補充道：“而且，他之前一定是做過相關機車制造工作，很多重要的零件很精細，專門用了特殊的材料制造。他是知道相關要點的?！?p>　　首相說道：“好了，人已經(jīng)看過了，以后你們陸軍到底能不能把人收過來，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p>　　首相揮了揮手，讓這位機械控制者離開。

　　而當這位機械控制者離開后，房間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

　　1、首相大人；2、陸軍元帥林隱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