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出籠鳥

　　地點：波輪港口。

　　從馬車上下來后，

　　笑靨如月牙的秉核：“再見?！?p>　　繼續(xù)翹家的秉核禮貌地對御苑家族的仆人招手。而護(hù)送馬車到達(dá)波輪港口的御苑家族仆人們，也一無所知地笑著和秉核揮手告別。一幅熟人告別的氛圍。

　　在御苑家這些馬夫大叔的目光中，秉核拎著工具箱，同時活躍的邁出了愉悅步伐，消失在了波輪港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脫離了御苑家族的仆人視線后，秉核很快就在街道上閑逛起來。街道上充斥著鯨油油炸食物的氣味，馬糞的氣味，以及鮮花香水的氣味。

　　有馬車在街道上穿行，也有毛驢拉的板車，秉核甚至看到了自行車，這是自己在帝都生產(chǎn)的自行車。

　　“都賣到這來了。”秉核不由贊嘆波輪港人的商業(yè)頭腦。

　　與御苑家族的田園經(jīng)濟相比，波輪家族的領(lǐng)地很明顯是港口商業(yè)經(jīng)濟。這個家族的傳承是機械師和水手。中位職業(yè)是以機械控制者和船長傳承為主，當(dāng)然也有騎士職業(yè)。

　　與槍焰家族的情況相比，這個家族的底蘊和其的侯爵爵位是相當(dāng)配的。

　　幾個月前，天體塔機械學(xué)院在補充試煉時，對波輪家的照顧，就可見一斑。

　　而現(xiàn)在的蒸汽輪船工業(yè)上，波輪家族的工廠中更能見到其影響力和經(jīng)濟能力。

　　例如槍焰家族的機械師和機械控制者，在軍工生產(chǎn)淡季的時候，就會被飛艇火車接送到波輪港口參與輪船的生產(chǎn)。而槍焰家的工廠只有槍焰家的機械師。這說明波輪家比槍焰家有錢多了。

　　如果現(xiàn)在秉核作死的來到波輪家族的造船重地，是能“驚喜”地看見家族的熟人。然后，就是這場“離家出走”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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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繁華的街道上，進(jìn)行了半個小時漫無目的的閑逛后，秉核很快拿出小本本開始列舉計劃。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購買一定數(shù)量的食物，還有兩套衣物，最后買一張船票。還有就是面朝大海，對著遠(yuǎn)方的海鷗比劃了一下爆米花。然后，丟進(jìn)了自己嘴里，對著這些賊鳥做了鬼臉。

　　四十分鐘后。

　　在波輪港口的中央遠(yuǎn)航廣場的正中央，佇立著一座雕像。

　　雕像是一艘站在船上托舉夜明珠的女神，雕塑樹立在三米見方的石臺上。雕像踩著的船頭凸起制造了一片陰涼區(qū)域。

　　秉核背著帆布包，坐在了街道十字路口的雕像基座上，頭靠在了船雕下方的魚雕上，嘴里嚼著剛買來的魚干片。秉核優(yōu)哉游哉的踢蕩自己修長的小腿，皮靴貼著地面晃蕩著，秉核悠然自得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p>　　晉級中位職業(yè)者后，跑到了這個出?？?，長達(dá)數(shù)個月的心理壓力漸漸得消失。而現(xiàn)在，秉核則是有一種即將變成出籠鳥的興奮感覺。

　　嚼完了魚干后，秉核來到了街道的拐角處，蹲下來掏出了十個銅板，對蹲在這里的乞丐詢問道：“這里有私船吧？”

　　這個乞丐不動聲色的將銅板搶到自己懷里，然后閉上了眼睛，什么話都沒說。

　　秉核愣了愣，然后繼續(xù)拿出十個銅板。

　　這個乞丐默然地收起了銅板，然后說道：“私船有，但是那里不是你該找的地方，早點回家去?！?p>　　秉核有些氣憤，這拿了錢不干事，很沒品。

　　但是突然看到這個乞丐如同看小孩的目光在看自己，秉核稍稍換位想了想，心里的火氣消除了一下。

　　“的確，現(xiàn)在這個年齡跑出去，在大部分人眼里是送死?！北诵睦餆o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乞丐拿著錢，看著秉核是富戶人家的孩子，所以索要錢財。

　　而在乞丐索要錢財后，說出了他（乞丐）眼中，秉核最好的選擇是回頭，這種選擇——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一種善良。

　　來自前世記憶中的格言：“不要和窮人計較幾十塊錢的事情，他們的處境計較不起，想要獲取窮人的善良，就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他要害?！?p>　　秉核拿出了自己的錢包，里面一共二十里拉。秉核猶豫了一下，拿出了十五里拉，塞在了這個乞丐的衣角處，然后對著這個發(fā)愣的乞丐笑了笑，說道：“謝謝了。”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乞丐看了看秉核，愕然，想要喊著什么，但是還沒來得說什么，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小人兒就消逝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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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轉(zhuǎn)生，性情變得無比活潑，看到新鮮的事物經(jīng)常忍不住去嘗試（也就是大人眼中的淘氣），沒注意到一些不良后果，秉核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如百歲時那樣沉下心，守住那么多規(guī)矩，如果如同成年人那么中規(guī)中矩顧慮重重，那在這個年齡階段是會憋死的。

　　所以秉核只注意自己覺得該注意的事情。

　　幼稚也好，浮躁也罷，亦或許未來垂垂老矣會對世間大部分事物都會淡然視之，但不變的唯本來面目。

　　當(dāng)天晚上，漆黑的海港中，貓咪開始出來偷雜魚的時候。

　　秉核找到了沿海貧民窟藏著的私船港口。這類貧民窟屬于城市執(zhí)法的盲區(qū)，有著自己的規(guī)則。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秉核開啟了紅外光譜視覺。站在城市制高點上，非常容易的看到了，海邊一艘帆船降下船帆，靠著人力的劃槳，緩緩地進(jìn)入漁港。

　　從高塔房間中看到這一幕后，秉核輕輕地一躍，從房屋上跳了下來，在黑暗中快速朝著這個目的地跑過去。

　　波輪港口，貧民窟里的黑魚私港已經(jīng)開了二十年了，涉及到了走私、販賣人口等一系列違法事件，對于帝國貴族們來說，可以輕易摧毀掉這種大型的私港，但是無法介入這個區(qū)域進(jìn)行管理。在帝國境內(nèi)總有百分之十的人處于貧窮饑餓的狀態(tài)，任何一個能夠賺錢的行當(dāng)，都會聚集人。

　　一旦清理掉大型私港，會冒出非常多的小型私港，而且這些小港口不定時開放，讓人非常難查。

　　所以波輪家族也對當(dāng)?shù)剡@些大型私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這里的私港每年的奉金都按時交上了，波輪家族也就暫時容忍這些貧民窟內(nèi)的違法亂紀(jì)行為。而黑魚港口在開設(shè)的二十年間將附近貧民窟內(nèi)其他私港的生意擠壓的一干二凈。

　　一方面是黑魚港口的黑魚幫的門徒能打，而另一方面是識時務(wù)，每個月將私港的利潤上交給了波輪家族的稅務(wù)部門。在波輪家族掃蕩貧民窟幫派的時候，總是能夠放過黑魚港口。也總能根據(jù)這些大型私港相互之間的競爭排斥，了解貧民窟內(nèi)的情況。

　　回到現(xiàn)在。

　　陸地的氣流吹向海邊，貧民窟內(nèi)各種各樣的腐臭氣味混合著碼頭上特有的魚腥味，讓港口內(nèi)快速上船的人屏住呼吸。在昏暗的夜色中只能聽到蛇頭們低聲地催促：

　　“快點，快點！”

　　“給我滾進(jìn)去，進(jìn)去！”

　　“再說話，就把你丟下去喂魚！”

　　秉核通過集音術(shù)，聽到了港口內(nèi)的情況，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快速朝著港口跑來，奔跑的動作就像少年上學(xué)趕公交車。腳踩在碼頭木道路上咚咚咚的聲音，在夜間格外刺耳。當(dāng)然如此的招搖地跑過來，立刻引起了碼頭上的警惕。六名壯漢直接跑了過來，一個個甚至抽出了刀子。

　　看到了面前的這些人只有刀子，秉核吐了一口氣，在場的人沒有槍。

　　面對阻礙，秉核用無辜的語氣說道：“請問，你們是客船嗎？”

　　“不是，快滾！”干脆利落的拒絕。

　　秉核吸了一口氣說道：“真的不是嗎？如果那應(yīng)該是在附近吧。那么不介意我問問后面的人吧？”秉核的音調(diào)越來越高，而這樣的音調(diào)在此時暗夜中過于響亮了。也刺激到了對面的人。

　　“嗖——”，刀子直接甩了過來，而飛刀的方向是秉核的頭部。這一招非常要命。

　　然而秉核的頭微微一扭，直接讓過了刀子。

　　在冷兵器時代，騎士，游俠，在近距離戰(zhàn)斗中，對普通士兵是碾壓的。

　　而在黑夜中戰(zhàn)斗，在夜色中，大部分騎士能夠通過專注術(shù)和集音術(shù)、感音術(shù)，進(jìn)行聽聲辯位。而秉核現(xiàn)在開著光譜視覺，在紅外視角上，此時的碼頭對秉核來說，和白天沒有什么兩樣。而對面甚至連職業(yè)者都不是。

　　飛刀從秉核臉頰左側(cè)剛剛飛過，刀柄就被秉核用手指夾住了，手指一甩，就如同甩鉛筆一樣，刀子立刻朝著之前甩刀的人飛過去，一下插在那人手腕上。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六位攔截者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而在動手后，秉核沒有任何停頓，直接欺身向前，猶如黑夜中魅影逼近。

　　隨著咔嚓的聲音，兩個人的手腕被直接弄脫臼。而還有三個人被掃到了碼頭下面，濺射了水花。而秉核已經(jīng)突入了原先六個人的封鎖線。

　　“英雄，住手?！奔奔泵γΦ穆曇魡咀×吮?。這類地頭蛇最大的生存技能就是看到情況不對的時候，立刻認(rèn)慫。

　　說話的是封鎖線內(nèi)的一個船工，一個穿著普通的船工，而現(xiàn)在的碼頭上，其他人在這位船工說話后，都突然停手，很明顯這位是這群私港人的臨時負(fù)責(zé)人。

　　這位船工掏出了袋子，拿出了三長條的銀幣——銀幣疊在一起形成一垛用報紙包好就形成長條，這種裝錢方式才是常見的。亮銀幣裝在袋子里叮當(dāng)作響，貴族會嫌棄暴發(fā)戶，而底層的人會害怕被盯上。民間規(guī)矩，二十個銀幣為一大塊，五個大塊為一條。

　　因為一個銀幣面值一里拉，一長條銀幣，面額為一百里拉。三個長條，四公斤重量。這些硬通貨出國也是能夠使用的。

　　船工將銀幣放在了碼頭木道的中央，然后后退。秉核毫不客氣的走上前，撿起了錢。（手指用超聲波檢測了一下有無別的情況。）將三條錢放到自己的背包后，秉核繼續(xù)說道：“我要上船。”

　　船工臉上錯愕，低聲說道：“英雄，道上規(guī)矩，不接陌生人上船?！?p>　　秉核：“你都給我錢了，我們還是陌生人嗎？”秉核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船工沉默了一會說道：“那么，請你上來吧?！?p>　　這位港口老大看到，無法阻止秉核后，倒也不拖泥帶水。

　　腳步踏在船體的樓梯中，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進(jìn)入船體后，秉核聞到了一股惡臭味，隨著他釋放的聲波術(shù)法在空間中回蕩，確定了船艙分為上下兩層。

　　整個下層的船艙幾乎就是運送牲口的環(huán)境，地板上到處都是污水。馬桶直接被鐵鏈固定在船艙門口，所以在蛇頭船中上廁所是一個羞恥的事情。

　　當(dāng)然秉核并沒有進(jìn)入下船艙，而是被請到了上船艙，一個單間。這個單間只有廁所那么大，但是基本上還算干凈，算是船體內(nèi)的比較特權(quán)的位置了。而這種特殊的單間，整個船體一共就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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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秉核踏上船半個小時后，帆船桅桿開始打開風(fēng)帆，在海風(fēng)的動力下，開始緩緩起航，

　　秉核站在了甲板的前段，突然有病地大喊道：“偉大的航程開始啦！”炸雷一樣的喊叫在漆黑的夜里回蕩。

　　周圍的船員如同黑夜里的小偷一樣，頓時下意識的下蹲，隨后敢怒不敢言地看著突然大呼小叫的秉核。

　　注：這可是私港，非法生意見不得光的。腦子缺根筋的秉核還習(xí)慣性將這當(dāng)成夜間公共渡輪船。要是其他人，會被這些船員認(rèn)為是其他幫派派來搞事情的臥底。

　　船工連忙走過來克制火氣，用牙縫里面發(fā)出的聲音低聲說道：“先生，您，看，您是不是先休息一會？”

　　一卷卷的波浪在大海蕩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