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jìn)駐到縣府以來,蕭寧每日所做的事情,就是喝酒,從縣長縣丞到各處鄉(xiāng)紳,幾乎把山陽縣里叫的上名頭的都喝了一遍,一晃都快十幾日,對于剿匪之事,許榮確是毫不上心。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身處匪患的父母官的作為。蕭寧開始只是以為許榮比較熱情,可是幾日過后,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于是挑了一個機(jī)會,單獨(dú)拜訪了許榮。
到了府衙,人還沒有坐下,便開始問道:“許兄,我到貴處剿匪已有半月,可是這賊寇是個什么情形,我卻毫不知情。許兄可否相告?”
“哎,不急不急,蕭兄剛到山陽,縣內(nèi)情況還不熟悉,剿匪之事又何必急于一時呢?許榮還是在敷衍。
“并非我著急,只是重任在身,實(shí)在不敢拖延?!?p> “蕭兄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現(xiàn)在冰雪未消,山林出入困難,就連蕭兄的人都探不到消息。更何況是我府山的那班雜役呢。蕭兄放心,今日的情形,我早已在給太尉的書信中講明,蕭兄只需安然駐下,待到時機(jī)成熟定能大勝而歸?!痹S榮第一次給出了拖延的理由。
可是蕭寧還是有些疑惑,既然大家都知道冬雪未化不宜出征,那為何太尉會讓這五千多人馬到這貧瘠之地空耗,等到開春再過來也不遲呀。可是現(xiàn)在早早到此,又不出戰(zhàn),長次以往,恐怕軍心又變。蕭寧想來想去,求人不如求己,既然進(jìn)不了山林,那多派些人手到附近的村莊打探,肯定能夠有所收獲。
想定以后,他便安排了幾組人手,圍著山林附近的村莊搜集消息。
果然,幾日以后,就有了消息。
原來,在這山陽的北面,有一處山林,名叫龍洞山。蕭寧要征討的賊人就在這山上落草。按照當(dāng)?shù)厝说恼f法,這龍洞山長的比較突兀,正處在山陽幾條進(jìn)出道路之上,而且山高坡陡,遍布坑洞,四周又是十分的空曠。賊人占了山以后,四處出擊,靠著打劫過往的客商為生,不過他們也并不趕盡殺絕,只要是不反抗的基本都只是抽上三分保命稅,這一兩年以來,雖說過完商隊都受到過欺負(fù),可是大部分人都還是愿意從這山腳下過,因?yàn)樗麄冇喠藗€‘三不’的規(guī)矩,即不殺生,不二搶,不盡絕。比起其他路口,好歹生命有了保障。更有甚者,還有人和土匪聯(lián)系,主動上交買路財,讓這些賊人護(hù)送他們出山陽縣??恐@‘三不’政策,龍洞山土匪不僅迅速崛起而且還陸續(xù)吞并了附近的幾處山匪,聲勢越來越大,這才引起了官家的注意??墒?,這些土匪卻是仗著地勢,在上山的各處路口修筑了多處隘口,四處都安排了人員把守,隘口之上還設(shè)了烽火臺子,一處受襲就會處處報警,縣里的衙役根本不是對手。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把這打劫來的物資放到了天然的山洞里,就算被官兵圍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聽了這些消息,蕭寧都有些佩服這些土匪了,要是給他些時間,恐怕遲早會把這山陽給拿下的,果然小心駛得萬年船。“那你們可曾有查到關(guān)于匪首的消息?”他又繼續(xù)問道。
“附近的村民都說,山上的人很少到村子里去,就算去了也不做壞事,反倒是還幫他們把原來欺負(fù)人的土匪都打跑了,所以這些村民大多都不關(guān)心龍洞山上的事,就算有個別知道的,也不愿意說?!?p> “嗯,我知道了,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蕭寧知道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墒沁@報信的卻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圖紙,雙手捧給蕭寧?!斑@是我們從村民口里和自己探查得到的龍洞山各處隘口的地圖?!?p> 蕭寧一看,原本繃著的臉終于有了些變化。“早不拿出來,行了,你先下去吧?!?p> 拿到地圖后,他便仔細(xì)的看了起來,可是這不看不要緊,越看越心驚?!斑@哪里是土匪,怎么越來越像是個行軍打仗之人?!笔拰幮睦锵胫4_實(shí),來人給出的地圖,雖說都是憑借村民口述和自己所見標(biāo)注的,覆蓋的范圍只是山腳一線,可是各處布防確是互有照應(yīng),所選位置又是極為刁鉆,這絕對不是一般土匪所能達(dá)到的水準(zhǔn)。更重要的是按照當(dāng)前的情形,山上的土匪絕對不止之前所說的千余人,更不是想象中的烏合之眾??磥?,許榮的拖延是有原因的,如果在準(zhǔn)備充分之前就貿(mào)然行動的話,別說打贏,能活著回來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蕭寧手拿著地圖,眉頭緊鎖。他想不清楚,這匪首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說會不會曾經(jīng)也是軍中的人,如果是這樣,那他會不會認(rèn)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