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逍遙便按時(shí)醒了過來,半坐起身半夢(mèng)半醒著揉眼睛,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另一只手似乎拽著什么,等他回神去看時(shí),心頭猛然一驚,他正拽著九合的衣角!
“醒了?”九合并沒有睜眼,而是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輕輕地問道,清晨才開聲,九合的的聲音有些低啞,慵懶不失好聽,“還有不舒服的嗎?”
逍遙微怔,他似乎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九合初醒時(shí)那股子慵懶低啞的聲音了…出神片刻,目光落到了自己還未收回的手上,于是訕訕地將拽著九合衣角的手收回。
九合感覺到逍遙的手已經(jīng)收回去了,睜開了雙眼下了床?!澳莻€(gè)…昨晚…”逍遙支吾著欲要解釋,九合只是理了理外衣,說道:“無妨。倒是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逍遙輕嘆一口氣,回應(yīng):“好很多了,謝謝九郎的藥?,F(xiàn)在除了胸口還有些微痛,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了?!?p> “那便好?!本藕险f道。
“九郎,你去洗漱吧,我現(xiàn)在沒啥大礙了,可以活動(dòng)了?!卞羞b也下了床,一面穿外衣一面道,“我昨個(gè)夜里答應(yīng)你的,早上給你做早餐?!?p> 九合整理衣服的手一怔,而后淡淡地說道:“不必了,我倆萍水相逢,救你……”
逍遙一聽九合這語氣,是想要道別了嗎?“九郎…”逍遙可不能輕易讓九合跑,委屈地開口,“九郎,我還沒有報(bào)恩,我還沒有痊愈,九郎你不可以走!”
“可是我還有事?!本藕暇徛暤溃拔疫@次到這里是因?yàn)椤~,是因?yàn)榧抑虚L輩交托了要事,完事我便會(huì)回家去的,而我到家…”
“那便讓我在你回家之前做你的隨侍來報(bào)恩吧!”逍遙提議。能多一天是一天,于他來說,不敢奢求。
“這…”
“我可以在宗梯國給你當(dāng)指引!我可以知無不言的。”逍遙果斷地說道,“九郎,你就讓我報(bào)這恩情吧?!?p> 九合躊躇了片刻,說道:“那好吧?!?p> 逍遙聞聲,笑意漸深:“那我去做早餐先。九郎,日后我便是你的侍仆,說好了哦!”
“嗯…”九合回頭,正對(duì)逍遙帶笑的雙眸…“說好了…”
逍遙到了廚房,卻見九合昨夜帶回來的米,一陣躊躇,他生前死后唯一會(huì)做且能吃的東西好像只有蛋炒飯了。不過還好,他到這之前在路上掏過兩個(gè)鳥蛋,正好用的上。不一會(huì),便在廚房乒乒乓乓地做出了他唯一會(huì)做的蛋炒飯……
端出早餐時(shí),逍遙正見九合在練功。逍遙輕笑,此刻他只覺得仿佛回到千年前,一切都很好,國泰民安,他還在將軍府做九合將軍唯一的貼身隨侍,辰時(shí)起,去喊練功的將軍用早餐而后陪他巡國城軍營……
“將…九郎。”逍遙微微失神,突覺似乎喊錯(cuò)了,便改了口,“來用早餐吧?!?p> 九合劍一頓,抬眼望了望站在屋口的逍遙,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重劍一收,便往他那邊去。
早餐后,九合便問道:“小七,你可知這宗梯國有一神器?”
逍遙收拾碗筷的手一怔,他家將軍怎么打聽事情還是這么直白,還是那樣,不帶一點(diǎn)拐彎抹角的,還好問的人是他…
“怎么?”九合見逍遙怔住了,微微蹙眉,問道。
逍遙回神,輕笑:“沒有,這神器我聽過。是第一位國君的開國神器吧?我聽別人說,這神器被鎮(zhèn)壓在丞相府的寶閣里了?!?p> “丞相府的寶閣…嗎?”九合的手慣性去摩挲自己的下巴,良久,問道,“你知道丞相府在何處嗎?”
“知道?!卞羞b點(diǎn)頭。
“好,收拾一下,帶我去丞相府。”說著,九合便將重劍絕塵放到了床邊。
“你…不帶武器嗎?”逍遙見他的動(dòng)作,有些不解。
“眼下絕塵不方便,反正我還有一把劍,只是許久未用罷了?!本藕辖忉尩?,說著便從腰間取下了一把佩劍。
逍遙看著那把佩劍的劍鞘和劍柄的花紋,眼睛不禁紅了一圈…這是九驍,他和九合一同打造的九驍,陪九合浴血奮戰(zhàn)的九驍…
恍惚間,那天午后的場景似乎重回…
“小七,這劍鞘雕好看些。”九合異常嚴(yán)肅,“這可是上好的劍鞘木材,我求了君主很久的。這劍鞘可是要配咱的九驍?shù)?!?p> “是是是?!笔?、六歲的逍遙別的不說,雕刻的功底放在國都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要鑲哪塊寶石啊選好了嗎?”
“不鑲,有小七雕刻的花紋便是這國都里難得的寶貝了?!本藕涎鲱^,驕傲地回答。
“好…”逍遙失笑,許久后,劍鞘成,逍遙又在劍鞘的末端端正地刻了兩個(gè)隸書…“九驍”。
“好!”九合大笑。
“將軍,你剜心時(shí)能不能用九驍,別讓別的劍臟了你的身子…起碼,九驍它是你我的‘自己人’…”
……
“小七,怎么了?”九合見逍遙神色不對(duì),趕忙問道,“是身體又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一個(gè)人,一些事。”逍遙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問道,“九郎,這劍真好看,是在哪里打造的?”
“這劍…”九合盯著劍鞘,只覺胸口有些隱隱作痛,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這劍時(shí),總有這種感覺…初見時(shí)便是熟悉又難受,他總覺得這劍似乎與他自己的前世有關(guān),見無人認(rèn)領(lǐng)又是一把好劍便帶走了,“這劍是我撿的。”九合如實(shí)回答。
“偶…你撿的嗎…”逍遙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他知道,他都忘了,湘陽國,瀟湘山,將軍府,九驍劍以及他的貼身隨侍…都忘了!
“怎么了?你認(rèn)得這劍?”九合有些奇怪,逍遙的神情古怪的讓他無法不在意。
“沒有,只是覺得這很像我很敬重的人的佩劍。”逍遙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
“偶…”九合應(yīng)了一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