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拓跋笙,感覺自己的額間冰涼涼一片,不由地睜開了眼睛。
“師父?”她有氣無力。
云崖子朝床上瞥了一眼,“你的命倒是保住了,卻把你師兄的命搭進去了半條?!?p> 拓跋笙仍是有些愧疚的看著云崖子,道:“這一路,師父沒受傷吧?”
“受傷?”云容挨了過來,顯然沒搞明白拓跋笙在說什么。雖然護持冰王蝶很耗內力,但還不至于到受傷的地步。
聽拓跋笙這么說,云崖子卻很不屑的說道:“幾個不入流的小嘍啰而已,如何能傷的了為師?你還派了一個叫翰云的接應我,我用得著誰接應嗎?這輩子與你一個朝中之人打交道也就罷了,不要把什么人都帶到我面前來。”
見云崖子一還有力氣數(shù)落她,她便知道師父無礙。雖然又被數(shù)落了,卻很開心,禁不住嘴角溢出笑。
云崖子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又抬眼看向云容,郁悶道:“肯定是受了你的影響,只有你在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云容微笑著也看向云崖子,“那怎么辦呢?不笑難道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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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正紅色官服的中年人,獨自打馬來到英王府門前,并匆匆下了馬。
守門的仆人見到他,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鄭大人。
他便是四??たな剜嵙肌?p> 英王任豫州刺史,英王府同時也是刺史府衙門,親王規(guī)制的刺史府衙門就坐落在四??さ闹行牡貛?。
“英王殿下可在府內?”鄭良來到門下。
“在呢,在呢,小的給您通報!”
“不必,我自己進去找。”說著,腿已經(jīng)邁過門檻,疾步往院內去了。
雖然鄭良與英王交情不錯,但畢竟是個下級官員,這樣直愣愣的往里闖,實在是失禮的很。
為防主子怪罪,仆人還是一溜小跑的跟在鄭良后面。
一方面做向導,引領客人往英王所在的書房;另一方面,他要及時向主子解釋,不是他疏于職守,而是客人非要往里闖,他根本攔不下。
書房的門關著,隱隱能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鄭良腳下不停,直奔書房門前,伸手一推,兩扇門瞬間與門框相撞,“砰!”
屋里的人嚇了一跳,齊齊朝門口看過來。
“鄭良?”英王詫異的看著他,“你······”
“殿下!”他邁入房內,抱拳一禮道,“您將要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思與易先生密談?”
說著,他朝身旁的易沉浮看了一眼。
英王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雖然對他,比對其他官員格外看重一些,卻也容不得他這般放肆。神色冷冷的道:
“鄭大人何出此言呢?”
鄭良沒急著說話,而是分別看了一眼隨他進來的仆人和易沉浮。
英王立刻會意,對仆人道:“你先下去吧?”
仆人還沒來得及解釋此人闖入的原因,便被遣退。硬生生把一路準備好的話咽下肚子,還好似有些失落,卻還是施禮退出了。
見仆人退出去,又很懂事的把門掩上,英王終是說道:
“鄭大人,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他還是不吱聲,抬起眼皮再次看了看易沉浮。
英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說道:“易先生追隨本王多年,鄭大人不必顧忌?!?p> 但鄭良態(tài)度堅決,“今日下官要說的話,會與易先生多年的謀劃相左。為防我二人不必要的口舌之爭,還是請易先生回避的好?!?p> 作為一名謀士,易沉浮可謂是心思靈透,便已經(jīng)猜到鄭良此來的目的。但他仍然毫不驚慌,那張萬年不變的高深莫測臉,始終還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殿下不必為難,在下回避就是?!?p> 說罷,轉身出門去。
見房門開了又合上,鄭良才終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殿下,你我同時被先帝派來豫州,而下官又是您的直接下屬,您可知道,先帝此舉的用意?”
英王在凉榻上坐著,很認真的看著他。
“本王當然知道,你是奉了先帝之命,來豫州看著本王的?!?p> “可殿下并沒有因此而疏離下官,反而下官備受殿下親近?!?p> 英王似有所動容。其實他親近鄭良,一開始的目的是拉攏他。后來,又覺得性情相投,這才有了今日這般交情。
只是,他忠心的,始終都是那個做坐在皇位上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英王依舊神色冷冷。
“十年相交,下官想以這條性命,來換殿下懸崖勒馬?!?p> “哼!”英王裝起了糊涂,“本王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殿下,下官既然是先帝派來看著您的,您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如何能瞞得過我?”
聽他這么一說,英王立刻挑起了眉毛,警惕心大漲。
“你今日敢當著本王的面說出這番話,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下官說了,想以這條命換殿下懸崖勒馬?!?p> “哈!”英王嗤笑,“鄭大人,你也太抬舉自己了吧?”
“這么多年來,陛下雖然監(jiān)視著您,防著您,卻未曾對您動手。您可知這是為何?是陛下手里的兵不如您的多,不如您的強壯嗎?不是,是朝廷真的沒有可與您抗衡的將領嗎?也不是,而是因為前朝之鑒?!?p> 前朝之所以被外族入侵,全然是因為各路藩王為奪皇權,相互廝殺。致使國力內耗,給了外族可乘之機。
“如今大魏依舊是四面環(huán)敵,而常年的戰(zhàn)亂,百廢待興,百姓急需要休養(yǎng)生息。為這,先帝才不敢動您。他派密使們監(jiān)視您,只是為了防患于未然。只要您不起兵發(fā)動叛亂,陛下是絕不會主動發(fā)兵討伐于您?!?p> “殿下,”他見英王默不出聲,好似完全把他的話聽了進去,“那頂白帽子與您真的那么重要嗎?您是親王之尊,您的子子孫孫都是尊貴無比的皇室后裔,終生都有榮華富貴可享,您非要爭什么呢?”
話到這里,英王終于從沉思中回過神,“現(xiàn)在不是本王要爭,而是非爭不可。本王,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p> “有,”鄭良目光堅定的看著榻上的花甲老人,“只要殿下肯退,下官定會不遺余力,為您籌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