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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戈弄影

第12章 驗尸房別離衙役 鞏典史賞識向榕

刀戈弄影 賈沉艾 3842 2018-10-13 22:04:17

  放尸體的地方,肯定是潮濕陰暗的,向榕如是想著。

  左腳一邁入,率先撲鼻而來一股異味,和剛才一樣,像腐爛的肉味,再一聞又有種莫名的香氣混在其中。

  眼前是一個不過十平米的空間,四壁空無一物,門口有一個衣柜,里面擺放了幾件普通的衣物??臻g里有一個向下延伸的隧道,怪味就是從那里飄出的,向隧道下看去,陰森恐怖感油然而生,猶如通向無盡深淵。

  “小伙子,你幫我把他背下去?!崩险哒f罷,便輕車熟路一溜煙下了隧道。

  向榕艱難的咽下喉嚨,緊隨其后。

  老者輕松地模樣,就像回自己家一般,向榕咋舌,胡思亂想起來。

  小隧道向下延伸了十米左右,大約三個人可并排行走,每隔五米有一油燈,火光呈黃色,卻又有些偏紅。向榕從來沒見過這種顏色的油燈,覺得有些新奇,忍不住駐足看那燭火,貼近油燈時一股烤肉的香氣隱約可聞,像是從油燈里發(fā)出的。

  “下來啊!”那老者站在隧道底部,仰著頭看他。

  “這油燈怎么有股肉香氣?”

  “把尸體背下來?!崩险叽叽俚馈?p>  向榕沒再追問,繼續(xù)向下走,沒想到隧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個大約百平米的密室赫然呈現(xiàn),只是密室里寒意逼人,腐爛的味道也更加濃厚,但同時又可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

  密室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鐵制工具,像刀,鋸,針,錘,鐵鏈等。

  相比他所想的,地下密室里的氣味并不是太難聞,四面墻壁都有一個方形孔。很深,不知通向哪里,不難猜測那應該就是通風口。地上有一條水溝,溝里流有清水,手指觸碰那水,冰涼刺骨!

  “把尸體放在那上邊就可以了?!崩险唛_始忙碌起來。

  向榕將年輕衙役的尸體放在一塊空著的木板上,旁邊木板上也有一具尸體,被白布蓋著,看不到面目。

  密室角落里燒著幾根香,香氣就是那些香釋放出的。

  “我能看看嗎?”

  向榕走到那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前,仔細打量著。

  老者瞄了了一眼他,“若不害怕,隨你。”

  他聞此言,本來極其鎮(zhèn)靜的內(nèi)心突然不安起來,對白布下面人的面孔,既好奇,又敬畏,就在他想放棄時,老者帶著一副手套若無其事的來到他眼前,毫無征兆的一把掀開白布,隨后又走到年輕衙役那里。

  向榕面目一緊,別過頭去,有種呼吸被中斷的感覺。調(diào)整了幾次呼吸,才鼓著勇氣轉(zhuǎn)過頭,但當他看清白布下之人的面目時,愣住了,這不是今天沒來的另一個逃荒者嗎,他怎么死了?

  “請問這人是什么時候死的?”

  那老者隨口回道,“昨個子時送來的?!?p>  他仔細查看著木板上的人,干癟蠟黃的面目與剛剛那個逃荒者很像。

  “怎么,你也看出異常了?”

  老者不知何時站到向榕身后,探出頭仔細看著木板上的尸首。

  向榕呼吸微微急促,點了點頭,“我剛剛見到一個人,和此人很像,面無血色,皮膚干癟?!?p>  老者斜著眼睛瞄了一眼他,“面無血色?”

  向榕無奈說道:“晚輩親眼所見,所言非虛,而且那人眼睛好像夜明珠,可以反光?!?p>  老者將面前尸首的眼皮翻開,兩個空洞現(xiàn)出。

  向榕一驚,向后退了半步。

  “此人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身上一滴血都沒有?!崩险哒Z氣沉重,粗糙的雙手慢慢輕撫著死者的皮膚。

  向榕不敢再看,別過頭去,老者又將白布蓋了回去,轉(zhuǎn)而看向年輕衙役的尸首,簡單檢查一番后,分析道:“喉管被割斷是致命傷?!?p>  向榕轉(zhuǎn)回頭,暗暗點頭,確實如此。

  “幫我端盆水來?!崩险邔ο蜷耪f道。

  向榕沿著地上的明溝走到盡頭,是一個水池,水池里的水不斷向外溢出,或許這是一口泉眼,他拿過木盆,裝滿水,端給老者。

  老者對他說道:“老夫做仵作半輩子,見過太多慘死的人,而渾身不剩一滴血的,還是第一次見,更離奇的是沒了血還不成干尸,怪,怪,怪。”

  向榕想起另一個逃荒者就在自己眼皮下逃走了,深深自責道:“我本有機會調(diào)查明白的?!?p>  老者沒有再發(fā)什么感慨,遞給他一塊布,“你來把這些血跡擦干凈吧。”

  他接過布,手卻在顫抖,看著眼前冰冷的尸體,兩條觸目驚心的傷痕,他瞬間又把布塞回給老者,“我......辦不到?!?p>  老者接過手,沒再多說什么,自己動起手來。

  向榕如釋重負,他真的辦不到,或許他應該出去喘口氣,而不是一直呆在這個陰涼的地下密室里。

  密室里寂靜無聲,與世隔絕,老者慢慢拭掉衙役身上的血跡,那兩條傷口卻更加突兀了,猶如玻璃上的兩道裂痕,觸目驚心,難以直視。

  “我......想我該走了。”向榕不敢再看年輕衙役,轉(zhuǎn)過身去。

  老者并沒有挽留他。

  向榕出了驗尸房,吸了口新鮮空氣,回頭看了看,腳步沉重的向外邁,要在那種環(huán)境里每日與死人打交道,換做是他,或許早就瘋了。

  他沿著回廊向外走,忽覺高墻之上有聲響。一抬頭,正見另一個逃荒者人立于墻上。向榕立馬警惕起來,習慣性的摸向腰部,手下一空,這才想起腰刀不在身上!這個家伙竟沒有離開,是自己大意了!

  那逃荒者四肢僵硬,并沒有看向向榕,一個縱躍消失在他的視野里,他急忙跳出回廊,看向那逃荒者跳躍的方向。雖沒看到人影,但那方向正是衙門大堂。

  不行,他必須要稟報知縣大人!

  向榕火急火燎的出了典獄房,正巧撞見典史大人,鞏典史攔下他問道:“你是怎么了?”

  向榕神色緊張,倉促回道:“我撞見傷趙捕頭的那人了,他就在衙門里!”

  “什么,他就在這里?快去通知知縣大人,召集所有人!”

  向榕得令,快速前去報信,鞏典史抽出腰間腰刀,神情嚴肅。

  衙門上上下下幾十人整裝待發(fā),全副武裝,集合在大堂之下,縣太爺雖久不管事,但還是極為老練的坐在公堂之上,縣丞和主薄分左右兩邊而立。

  一時間,公堂下聚滿了人,老知縣盛怒之下,威懾力不減當年,宣言道:“此人無視衙門,無視王法,草菅人命,接二連三出現(xiàn)在我們眼底,這就是挑釁,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今日必須將此人緝拿歸案,繩之以法,我們要還逝者公道,還百姓安寧!”

  下面衙役捕快無不振奮,如嗜血的鯊魚,狠厲迅猛。他們按照知縣的意思,四人為一隊在衙門里搜查,向榕也拿回自己的刀,混在隊伍之中。一刀在手,他猶如脫胎換骨,再加上剛剛神情亢奮,猛地一躍脫離了隊伍,跳到房頂搜查。

  余下三人雖知向榕在武藝方面比他們高,但還是第一次見他施展這么強的輕功,奮力一躍怎么也跳了三米高。

  沒有時間再去驚嘆,整個縣衙上上下下都還處在危險之中,不找到那殺人者,他們便不會停歇。

  鞏典史帶著幾個獄卒把典獄房里里外外清查了一遍,確認了內(nèi)監(jiān)無犯人外逃,整個典獄房也無人躲藏。

  他們正準備去大堂與其他人集合,忽見有人從房地躍過,鞏典史與幾個獄卒抬頭張望,見其穿著捕快的服飾?

  鞏典史眉頭一皺,也高高躍起,追上前去。此時正是非常時期,任何一個可疑之處都不能放過。

  向榕注意到鞏典史在身后追他,停了下來,鞏典史認出是向榕,白皙的臉上有些驚訝。他一雙丹鳳眼微微一皺,“沒想到你還會輕功?!?p>  向榕傻呵呵的一笑,“都是我?guī)煾附痰?,只是平日里也用不到?!?p>  鞏典史一雙眼球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忽露出笑意,“看來讓你當個捕快還真是屈才了?!?p>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向榕連忙解釋道。

  鞏典史一雙手剛勁筆直,指節(jié)分明,握在腰刀上威嚴不可屈,那棱角分明的嘴巴動了動,說道:“知縣大人一向惜才,你若抓到這個兇犯,想必大人一定會重用你的。”

  向榕一聽到知縣大人會重視他,難掩喜悅,“我一定盡力抓到他。”

  鞏典史直視著他,不可見的笑了笑。

  向榕自以為得到了典史大人的認同,變得更加賣力,兩只眼不斷搜尋著任何一個可以躲藏的角落。腳下幾十名衙役捕快也都在緊張有序的搜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所有人都無功而返,翻遍了衙門也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兇手。

  一些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說起了風涼話,認為是向榕看錯了,亦或者那個兇手就沒出現(xiàn)過,更有甚者甚至說向榕可能就是兇手,他賊喊捉賊。畢竟現(xiàn)在唯一的證人,趙捕頭還在昏迷中,無法提供證詞。

  向榕突然成為眾矢之的,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解。他想不通這些人為什么會懷疑自己,自己和年輕衙役是朋友,他怎么可能當街殺掉他?簡直荒誕!

  當下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在討論向榕是否有嫌疑,甚至經(jīng)常與他在一起的幾個捕快也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三人成虎,聲響越來越大。

  鞏典史突然大吼一聲,“我理解大家痛失兄弟的悲痛,但當下不是自我懷疑的時候,真相只會大白,不要在議論了,知縣大人還在等著呢。”

  幾十人瞬間鴉雀無聲,一些人目中帶著惶恐,一些人則有些自責的低下頭,還有一些人似乎還在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忽然間輕功極高的向榕嫌疑最大。

  縣太爺坐在大堂之上,腦袋早就像炸了一般,閉著雙目,焦頭爛額。

  堂下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驚醒了他。

  縣太爺睜開眼,一只手扶著額頭,問那鞏典史道:“怎么樣?”

  鞏典史身姿挺拔,恭敬的作揖拜禮,“回大人,卑職全力搜索,可惜并未找到?!?p>  “縣衙里都搜過了?”知縣說。

  鞏典史點了點頭,“大人,都搜過了?!?p>  縣太爺瞟向向榕,“你確實見到那兇犯落在衙門里了?”

  向榕本就受了委屈,心情低落,又要被知縣懷疑,神情激憤道:“小人不敢編造!”

  他話音剛落,腦中閃過已死逃荒者的容顏,猛然問道:“驗尸房,可有查過?”

  幾十人面面相覷,皆微微搖頭,縣太爺愁云滿布,忽扭過頭對鞏典史說道:“驗尸房在你典獄房里,你可查過了?”

  鞏典史立于堂下,面容冷凝,俯身拱手賠禮道:“屬下無能,還沒有查,請大人下令,現(xiàn)在就去查?!?p>  知縣左手扶著額頭,杵在案子上,急促的擺了擺右手,示意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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