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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鎖珠宮夜未央

故夢園篇-緣起

深鎖珠宮夜未央 寧負荒唐 3232 2018-10-25 13:25:26

  第二十一章

  明月如水,打更人敲著竹梆子,子時已過入丑時。

  東宮太子府外一派夜深人靜的祥和,而府內(nèi)卻是晝慨宵悲,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張良娣她東西也摔了,哭也哭了,鬧也鬧了,可還是不見人請來太子爺,此時正坐在圓桌上,看了一眼滿屋的狼藉,破罐子破摔的說著,“我乏了,殿下愛來不來!”

  趴在門上,隔著薄紗時刻盯著院門的碧清連忙回頭哄著,“良娣您別急,太子爺貼身的飛欒已經(jīng)出去好一會兒了,估摸著是請?zhí)訝斎チ??!痹捯魟偮渲灰娫洪T處來的可不就是一身青衣的太子殿下,碧清她連忙讓張姨娘站上椅子,手持梁上白綾就往脖子上套,自己則跪下抱著張姨娘的腿,哭著說,“姨娘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殿下定會心疼的?!?p>  張良娣沖門口喊著,“他有什么好心疼的,我不過是一個妾,如今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冤枉,我沒做過的事情還讓我去頂認不成?還是他打心底認為我就是如此怨毒的毒婦?我如今倒不如死了痛快,想怎么讓我頂帽子就怎么頂帽子!”說著說著就開始淚眼汪汪了起來。

  碧清瞧著不禁有些發(fā)愣,這演起來跟真的一樣,如此想著自己也賣力了幾分。

  李承鄴推開門就見此情景,不溫不怒的說著,“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張良娣一聽面色一緩,從椅子上邁了下去,碧清識眼色的退了出去給門帶上,她帶著哭腔說著,“妾身自然是要鬧到殿下過來。”張良娣她往李承鄴的面前靠近,雙手盈盈的環(huán)抱住他的腰,“殿下,妾身沒有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做,絕對不會說半點假話。”

  她白皙小臉微微抬起,雙手開始攀附在他的脖子,身體更是慢慢緩緩扭動著,小嘴往他唇上湊,他偏開臉卻沒有推開她,她面色一凝,耳邊是他胸口的跳動和慢慢開始厚重的呼吸聲,她唇角一勾,手指在他胸口滑動著,“殿下,妾身給你生個皇子如何?”

  李承鄴眉頭一蹙,伸手用力握住那只在胸口跳動的細手,面色冷肅道,“孤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其實你從始至終都不像!”

  張良娣她臉色一白,腦海里突然想起三年前,太子殿下大婚,普天同慶,可這個本該是在大婚的新郎官卻是一襲紅衣跑來了紅樓,不叫酒水也不叫姑娘伺候著,整個人就木木的坐著,眼神空洞得讓人害怕,周身的冷氣也令旁人不敢上前。

  那年的她,機緣巧合下在上巳節(jié)一舉選做紅樓花魁,風靡了整座上京城,那是何等的榮光,她善于曲舞,卻只是每月初十五才出場表演,每次都是是座無虛席,重金買座的人更是不在少數(shù)。

  她一曲《蘭陵王入陣》霓裳翩翩,一曲未完他從樓上跳下大廳,手里連帶抓著是的一塊裝飾柱子的紅綢,剎那間,絲竹止,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只見他將紅綢披在她肩上,將她身上裸露的地方都掩蓋住,她抬手就要扇這個登徒浪子,卻被他用力一拉撞入懷里,順勢抱起了她。

  底下一片的歡呼聲,他將腰間的令牌摘下扔到紅樓主事嬤嬤的懷里,言之鑿鑿的說,“明日去東宮太子府里拿贖身的錢,這丫頭我要了。”說完低頭落在她的唇上,她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只見他眸子微微抬起,說,“閉上,乖。”那句乖是那么的溫柔,她被蠱惑得睫毛一動,眸子慢慢閉上。

  只是那一吻后他再也沒碰她,坐在她房間里喝了一夜的酒,直到意識輕糜,他撐起身子抬手握著她的下巴,嘴角笑得眸子發(fā)紅,眉鋒湊在一處,喃喃道,“果然還是不像?!?p>  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她問他,“如何才能相像?”

  他思索了番,良久道,“像你對待那個輕薄你的貴公子一樣,飛揚跋扈一點,就像了。”

  這么想著她倒是“飛揚跋扈”了整整三年,卻給最初的自己給忘掉了,她將自己的手從他手里掙脫開,拉開距離背對著他,這會兒眼淚是不受控制了落了下來,“殿下,妾身是真的不像了嗎?”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像,不過再怎么像,你也不是她!”他的話語如同殺死她的最后一把利劍,壓死駱駝最后的一根稻草,她沒有看他,直到身后傳來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她也沒挽留,她知道他走了,那一瞬間全身力氣像是被抽去了一般,雙手撐在桌子上,原來他真的沒有愛過她。

  ————

  未央她睡了一覺醒來腦袋似乎沒有昨夜那么的沉重,可全身還是使不上勁兒,總是忍不住咳嗽,一咳就是喘不上氣來,像是要把心肺給嘔出來,久了連帶著小腹也是一抽抽的疼。

  憋著苦味喂了藥,一陣咳嗽又給吐了出來。

  晌午好不容易瞇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邊來了人,開門鉆進來的風惹得小廳橫梁上的風鈴一陣叮當,打破了屋子里的寧靜,也不曉得阿穆在梧桐嶺那邊如何了。

  “徐良媛?”是花錯的聲音,淺淺的正從大廳傳進來。

  先是關(guān)門脫衣服的聲音,“尋思這過來看看九公主,誰知剛到門口就突然落了雨,這天漸漸的冷了起來,真是不讓人過活的兆頭?!毙炝兼碌穆曇艉塥毺?,軟軟的又尖絲絲的,帶著一股上京話溫柔的尾調(diào)。

  “那奴才再去支個爐子吧,免得良媛身子受涼。”花錯回著。

  “不用忙活了,不過落了幾滴,沒那么的嬌生,我先去看看九公主,且麻煩你給我烘一下這外衫?!?p>  “良媛說話客氣了,吩咐奴才就好了?!?p>  徐良媛她穿著的是一身桃粉色的衣裳,因為外衫沾了雨就脫了,她頭上的發(fā)飾也是簡單樸實,舉止動作溫溫柔柔的,畢竟是正官出身的大家閨秀,只是在這東宮太子府做了個妾室,多少是有些惋惜。

  徐良媛她坐在床畔上,伸手去握未央的手,未央她也不反抗,因為她對徐姨娘不討厭,“怎的就落水了呢?這一病怕是要苦你一陣子了?!毙煲棠锩碱^緊蹙,一臉難受,那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了一般。

  未央她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瞧著她,聽著她說,“昨兒宮里過來人了,陛下說是要徹查此事,興許這會兒還在問府里丫頭的話呢?!彼D了頓,眸子抬起瞧著她蒼白的臉,“九公主您可記得些?”

  她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淺淺的扯了一下唇,搖著頭多是無奈,小廳橫梁上的風鈴又響了,徐良媛循聲看去,透過小廳和大廳的珠簾之間,太子爺李承鄴將油紙傘收好遞給花錯,從懷里掏出黃紙包裹的東西出來,怕被雨打濕了才放懷里吧!“九公主這風鈴倒是個好東西,門開一入風就知道有人來了。”

  徐良媛起身讓開位置順便施了一禮,“殿下。”

  “你怎么過來了?平日不是不喜出門的嗎?”對于徐氏的出現(xiàn)他還是有些詫異的,畢竟并未見二人有過多的親近,徐氏也是不愛出自己的院子,整日就在院子里擺弄著花草,過著與世隔絕般的日子。

  “妾身與九公主說得來,就過來陪著說說話,給九公主解解悶。”

  “哦?”他輕笑著看了眼未央又看了眼徐姨娘,“孤倒是想知道說些什么呢?”

  徐良媛纖指捏著帕子,掩唇輕笑,“不過是些女子的私房話罷了?!?p>  李承鄴也不在追問,展開手里捧著的東西,那是一包蜜餞,色澤瑩亮,一打開陣陣的蜂蜜香就飄了出來,“我找了整個上京城都沒有尋到你們西涼的甜糖,這東西很甜,也可以解藥苦的,你嘗嘗?!?p>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孤”,未央她沒細致聽,倒是一旁的徐姨娘一聽,面色只是微微一頓,沒做過多的表情繼續(xù)含著笑。

  她猛地一陣干咳,咳得全身發(fā)抖,咳得眼眶蘊著淚水,厲害程度像是要把心肺給咳了出來,她蹙著眉頭捂著肚子,這樣能減少些肚子的疼痛。

  以前她生病不愛吃藥,三哥就去街上給她買甜糖,那甜糖也不是些貴物,就是用發(fā)芽的麥芽熬出來的麥芽糖,她總覺得太粘牙,可又總是纏著三哥要。

  花錯連忙端著一碗冒著薄薄熱氣的藥碗過來,她就一邊哭著一邊給碗里的藥喝掉,很苦,苦得她眼淚止也止不住,“怎么哭了?”詢問的是李承鄴,這咳嗽倒是不咳了,就是給哭了。

  花錯拿著空藥碗回著話,“九公主自從早上醒來之后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哭了,有時就瞧著窗戶瞧著瞧著那豆子大的眼淚就滾出來了?!?p>  徐良媛過來哄著,拿著帕子給她擦著淚水,搓著她沒有血氣的手背,“莫不是因為嚇著了?”徐良媛看著身旁的李承鄴,“妾身小時候有次掉水里,那之后便整夜噩夢環(huán)繞,后來家父請了慧慈寺的師父過來做了法事就好了,那師父說我落了一魂在水中,要給尋回來。”

  “孤這就讓人去請。”不管有用沒用都得去試試,這么哭下去可不就成林黛玉了,沒病也得哭出病來。

  “只是……”徐良媛停頓了一下,“只是那慧慈寺的師父古怪得緊,非有緣人不見?!?p>  李承鄴若有所思的瞧著哭泣到全身抽噎的未央,將手里的蜜餞往床頭的桌幾上一放,起身長袖一甩,“孤這就去慧慈寺的師父過來?!闭f完就起身往外急忙走去。

  徐姨娘見太子殿下已經(jīng)走了,她才輕聲的說,“是不是想起什么傷心的事情來了?”

  只是她始終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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