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贊大喜,指尖靈力不斷涌入,現(xiàn)在只需撕開就可將獨孤楓變成一具死尸。
焦贊獰笑道:“去死吧!”
獨孤楓也笑了:“是不是很過癮?這可是第三招了。”
“什么?怎會如此?”焦贊的笑聲噶然而止,他發(fā)現(xiàn)無論他如何用力,他居然撕不破獨孤楓的胸口肋骨。
死亡的恐懼占據(jù)了焦贊每一個細胞,如此近的距離,一旦護體罡氣被破開,那可如何是好?還不等他往下反應。
“一霎永恒”。
游龍劍緩緩歸鞘,焦玉亭這才發(fā)覺獨孤楓已然出招,震耳發(fā)聵地急呼道:“手下留情。”
隨之身形暴起,一息之間已到擂臺之下。
“哼,獨孤楓,你不敢殺……”焦贊嘴角詭異的笑著,余光看向焦玉亭,而他口中的那個“我”字,卻再也說不出口。
獨孤楓緩緩把他的手,從自己胸口移開,轉身冷冷看著焦玉亭。隨后鎮(zhèn)定的慢慢走下擂臺與焦玉亭擦身而過。那一刻,他看到焦玉亭的眼中滿是絕望。
焦贊心口的皮膚,終于露出一條二指寬的血線,他為自己的盲目自大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
看著獨孤楓胸前那血肉模糊的慘狀,張晨曦貝齒輕咬,說不出的心疼,淚珠兒不斷滑落面龐。
獨孤楓泰然自若:“如果不能讓他靠的足夠近,我沒把握以我現(xiàn)在的修為破開驚世境的護體罡氣?!?p> “那你就拿自己冒險?”白素雪同樣聲淚俱下。
“就是他在野人山把我打……打傷?!豹毠聴鞑铧c說出實情。
獨孤圣雄目光一寒:“原來如此。”說完,凌厲地目光看向焦玉亭所在。
獨孤楓搖了搖頭:“父親,他已付出代價,不用再為此事勞神?!?p> 獨孤圣雄與白素雪自是知道孩子的想法,事已至此,多言無益。焦玉亭佝僂的抱著焦贊離開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與凄涼。
包扎完畢,獨孤楓稍事休息便又輪到他上場,正欲登上擂臺,卻被人拽住衣角,回頭看去,張晨曦明艷動人:“不許逞強?!?p> 短短四字,濃縮著少女所有的羈絆與深情。獨孤楓點了點頭。
擂臺對面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一襲黑袍與獨孤楓白衣,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少年看上去不過四五歲,比獨孤楓尚矮一頭,但是單憑那份氣勢,獨孤楓隱隱覺得此人絕對是他的勁敵。
他有此感覺,對面的少年也同樣如此,但他看獨孤楓的眼光卻多出一絲親近。
“你就是獨孤楓嗎?”少年有些好奇地問。一雙大眼睛仔細打量著獨孤楓。
獨孤楓報以微笑:“我就是獨孤楓,你認識我?”
少年點頭道:“嗯,我知道,你是我堂哥?!?p> 獨孤楓細細打量男童,那眉宇間確實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堂哥?如此看來他的姑姑應該就在附近。
獨孤楓搖頭苦笑:“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男童似是聽不太懂,依舊一臉天真:“堂哥,你之前那一劍叫什么名字?”
“一霎永恒?!?p> 男童笑得燦爛:“一霎永恒,好名字,我現(xiàn)在打不過堂哥,就是想看看你,娘親說了,等天賜大了,就一定可以打贏堂哥。”
獨孤楓眉頭一皺:“你叫天賜?”
“嗯,尹天賜!”男孩鄭重的點點頭:“好啦,我下次再找堂哥玩?!闭f完,也不等獨孤楓搭話,扭身一躍,下了擂臺,又回頭對獨孤楓揮了揮手。
獨孤楓沖他做了個鬼臉,也揮手告別,順帶朝他離去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倩影,在黑袍籠罩下牽起他的手,緩緩消失在人群中,那應該就是自己的姑姑——獨孤圣月。
下了擂臺,獨孤楓卻看不到本該在評委席的獨孤南,而獨孤圣雄也不知何時離去了。獨孤楓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
越坐越不心安,姑姑此時回來,究竟所為何事?難道是父親之前提過的大戰(zhàn)在即?獨留白素雪一人在此照看他與張晨曦?事出反常必有妖!
獨孤楓深鎖眉頭,最終下定決心:“娘親,不比了,我們回家。”
白素雪看向獨孤楓,彎下腰道:“楓兒,你可想好。”
獨孤楓點了點頭:“有的東西比榮譽重要!”
白素雪一愣,見他拔起腿就往家奔去的身影,心中卻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生子如此,夫復何求?
……
此時,獨孤家大門外已被一群黑衣人圍住。
獨孤南傲然挺立在門前,他身后站著獨孤圣雄、獨孤圣蘭及一干護府家丁。
黑衣人徐徐讓出一條通道,一女子牽一孩童款款走來。
褪去黑袍,那女子容貌艷麗,冷冷冰冰佇立在獨孤南面前。良久她才雙膝一跪,而后拜首:“父親,女兒回來了?!?p> 獨孤圣雄與獨孤圣蘭都各自倒吸一口氣,背過臉去。老爺子背著的手使勁兒搓著,嘴角不停抽搐,卻說不出半個字。為了獨孤家世代忠義,他把她嫁給了皇家,親手斷送了她一生的幸?!,F(xiàn)如今她歸來,卻背著背主弒君,邪魔外道,穢亂后宮的千古罵名!
“天賜,跪下磕頭,叫外公?!豹毠率ピ赂静辉诤趵蠣斪邮欠窠蛹{,她只是做一個子女該做的。
尹天賜有模有樣的磕頭,隨后嫩聲嫩氣的叫了一聲:“外公?!?p> 隨后獨孤圣月伸出芊芊玉指點到:“那是大姨,那是大姨父,那是你舅舅,娘親的親哥哥?!彼室獍延H哥哥三字咬得極重,而這三個字如同三把刀,狠狠扎在獨孤圣雄的心間。
待得天賜一一認過,獨孤圣月便把他拉到身邊:“天賜,若是有人欺負娘,你會怎辦?”
尹天賜不加思索道:“殺了他。”
獨孤圣月望著他,淚花緩緩溢出:“那要是娘親的爹爹,姐姐,哥哥都想殺了娘親呢?”
尹天賜有些慌亂,一雙粉嫩的手慌忙拭去獨孤圣月的淚珠:“天賜不要娘死,天賜會乖乖聽話,誰也不許欺負我娘。”
說罷這小小的身軀立在獨孤圣月與獨孤南對峙的中間:“你們都是壞蛋,你們都欺負娘?!?p> 獨孤南終于忍不住,仰天長嘆,老淚縱橫:“蒼天啊,冤孽啊,冤孽??!”
獨孤圣月眼簾微收,冷冷道:“殺!”
“住手!”獨孤楓大步流星,一跨橫在在獨孤南身前,隨他而來的,自然有白素雪與張晨曦。
眼前這位姑姑確實驚為天人,就算雨菲復生二人的容貌,也只在伯仲之間。
“堂哥,他們都是壞人,他們都要殺娘親。你也是來殺娘親的嗎?”尹天賜一邊哭,一邊哽咽地質問獨孤楓。
獨孤楓搖了搖頭:“天賜乖,今天沒人要殺娘親?!?p> 隨后他向獨孤圣月一拜:“姑姑?!?p> 獨孤圣月一怔,身子微顫。
獨孤南聽得那一聲姑姑,恢復一絲清明,面如黑炭:“素雪,還不將小楓帶下去。”這是老爺子對獨孤楓最后的偏愛,既然要戰(zhàn)他就必須保存這一絲血脈為獨孤家留一線生機。
“不。”獨孤楓傲然而立:“爺爺,我也姓獨孤?!?p> 說完,他再次望向獨孤圣月,對方明顯身軀發(fā)抖。
“姑姑,你別忘了,你——也姓獨孤。獨孤要滅了獨孤嗎?”獨孤楓說的很輕,但字字鏗鏘,重重落在在場所有人心頭。
獨孤圣月望向獨孤楓,又轉向獨孤圣雄:“哥,你有一個好兒子??墒琴即蟮莫毠录覅s容不下我一個獨孤圣月?!?p> “住口!”院內傳來一聲爆喝,隨后老夫人在兩個侍女攙扶下,緩緩走出來:“跪下!”
見到老夫人,獨孤圣月再也克制不住,淚如泉涌,拉著尹天賜一起跪下,獨孤楓趕忙退到老夫人身邊,屏退下人,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深深看了獨孤楓一眼:“不錯,是獨孤家的好兒郎?!彪S后轉向獨孤圣月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覺得你折磨的你父親還不夠嗎?難道要賠上整個獨孤家,才能平息你的怒火嗎?”
“娘親!”獨孤圣月終于放聲大哭。
“休要叫我,就連這七歲的孩子尚且知道家族興亡,不懼生死。你卻一意孤行,絲毫不念骨肉親情。今日你若往前一步,老身舍去這皮囊不要,也要與這孩子血濺汝身!”
言罷,老夫人望向獨孤楓:“吾孫可懼?”
獨孤楓笑道:“何懼之有?!?p> “好,壯哉獨孤,威武獨孤!”獨孤圣雄一步跨出,立在獨孤楓身后,一雙大手緊緊握著獨孤楓的肩膀。
“還有我!壯哉獨孤!威武獨孤!”獨孤圣蘭也挺身而出。
有了一個人站出來,就會有第二三四五六……一時間,獨孤家所有人都站在一起,口中高呼:“壯哉獨孤,威武獨孤!”
其聲之大,籠罩整個金烏,驚走方圓百里鳥獸。
一時間,黑衣人無一不為之膽寒,就連尹天賜也高呼:“壯哉獨孤,威武獨孤!”
獨孤圣月跪在地上,這么多年的仇與恨結成的一顆冰心,在這鋪天蓋地的聲勢之下,竟有一絲裂縫產生,隨后徹底分崩離析,化作一滴滴淚珠,散落在她的裙擺之上。
獨孤楓見好就收,徑直走到尹天賜身邊,伸出雙手將他扶起,真摯的說:“堂弟,歡迎你回家!”隨后緊緊把他擁入懷里。
而后便有老夫人蹣跚的走到獨孤圣月面前,彎腰親自扶她起來。
本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刀兵相見,卻生生的變成一副感人至深的冰釋前嫌。而這一切的拐點,卻是那個舍棄擂臺榮耀的七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