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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11.東燕風(fēng)波

宿罪 清歌如觴 3236 2020-02-09 16:30:00

  再看他們今日的穿著都打扮的比較正式,魯二爺不禁疑惑起來,在家中何須穿成這樣,就算要出去未免也太正式了些。這一問下才得知魯瀟然是要帶著她去宮中請安。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堅定,態(tài)度強勢,就那么毫無畏懼的看著魯二爺,像是早就已經(jīng)練習(xí)了無數(shù)次。魯二爺神情一怔,看著他的目光中有隱忍有怨毒還有什么,但都一閃而逝被他掩蓋的很好。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火氣,卻還是在她不明所以敬茶時難以抑制的翻然打翻那杯滾燙的熱茶,茶水頃刻就燙紅了她的手臂,她看著那裊裊升起的騰煙,臂腕上一片疼痛,然而她卻還不知是發(fā)生了何事,為何魯二爺在聽到他們要進宮后臉色會變得那么難看?她忍著劇痛什么都沒說,直到與魯瀟然一路得體的出了前院。這時的臂腕上茶水早就涼了,只剩下還在疼痛的感覺。

  阿月正想要帶著音兒去包扎就聽得魯瀟然懇請她道:“還請勞煩幫她處理一下?!?p>  阿月看了眼魯瀟然,面上雖沒表現(xiàn)出來什么,但她內(nèi)心里卻是有些反感他的。與她親近的兩個女子同時因他而受到傷害,可他呢到像是沒事人般說著這不咸不淡的話,著實讓人產(chǎn)生厭惡。

  將音兒帶到自己房中后攝魂就得了司夜離的授意將清洗用品都送來,順便看了看音兒的傷勢。阿月看著他仔細(xì)檢查音兒手臂時,她臂彎內(nèi)側(cè)顯露出來一尾很小的鳶尾花,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像什么。阿月腦中一熱,像是被燙到般震驚的看著音兒。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枚鳶尾花她應(yīng)當(dāng)見過。那是在北魏宮中蘇映寒的書房中,他說畫像中的女子是他妹妹,他當(dāng)年將她妹妹弄丟,心中為了此事自責(zé)了許多年。畫中女子還是小時模樣,畫像也有些模糊,就算長大了也未必就能認(rèn)得出是誰,這樣如何去找。她只在畫中留意到了小女孩手臂內(nèi)側(cè)有朵鳶尾花,既像胎記又像紋身,后來她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可如今想來這事也太過巧合,若非有攝魂在場想必她要問上一問,看來還是單獨找個機會穩(wěn)妥些。

  馬車一路駛向皇宮,音兒看了看被包扎好的手臂,涂了藥膏的傷處現(xiàn)在感覺到絲絲清涼,并無灼痛感。然而這一路魯瀟然都沉默著,她也就沒問他們進宮要去見誰。但她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感,魯氏雖說是承接皇族生意,為皇室效命,但近些年來與之關(guān)系并不算好,皇室也將原本需要魯氏設(shè)計的建筑等活都交由其他皇商,而魯氏也就漸漸轉(zhuǎn)型為江湖中的商賈,相比過去的那份榮光已是今時不同往日。而且他還和顏九之間有著感情,那他就更不應(yīng)該來這地方,免得路上碰到尷尬。

  音兒不知他是如何想的,魯瀟然是那種悶葫蘆,無論有什么他都不會說的人。既然猜不透那音兒也就不猜了,隨著他一路前往燕宮。馬車在經(jīng)過宮門時就有專門候著的侍衛(wèi)帶路,而他們備好的禮物什么的就被擋在了外。音兒看著窄長的甬道巍峨蔓延開去,心底不由警惕起來。兩人隨著侍衛(wèi)到達(dá)昭仁宮時,音兒還是被宮中的陣仗所嚇到。那是明妃的住所,無論是守衛(wèi)還是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都嚴(yán)陣以待的做著自己的事,他們臉上肅穆的表情令人無端就有些懼怕。

  侍衛(wèi)將她領(lǐng)進宮后便退了下去,再往里走就又有小太監(jiān)前來為他們引路。音兒就這么懷著忐忑的心情一同入了殿,宮中規(guī)矩多雖然魯瀟然并未特意要求她要如何去做,但她還是盡量往自己所知的上面去做。音兒不敢隨意亂看,不過還是留意著會否在這里碰到顏九,若是碰上她會不會被她刁難,還是她會刻意羞辱她一番。音兒想她確實是太過擔(dān)心了,可畢竟她現(xiàn)在才是魯瀟然的妻子,哪怕是名義上的她也不容許再有一點威脅來阻礙他們,這是她身為妻子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利。面對情敵她自然也不會退縮,她要做的就是防衛(wèi),掐滅那唯一一絲重燃舊情的火苗。

  “草民今日特攜妻子給娘娘請安?!濒敒t然恭順說道,說罷就要從輪椅上起身去跪拜。音兒見此也顧不得什么,先去攙扶他。魯瀟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不用拘禮,都坐吧。”明妃坐在金絲軟墊上,將翻看的書合上放到一邊,見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顯然很是放心,臉上也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來。

  宮中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都是伶俐人,見明妃賜坐便忙的將錦凳都拿來給音兒送上,又有人去沏茶拿點心,一時到是讓人插不上話。

  “你來了?!泵麇孕﹃剃痰奶智餐藢m女太監(jiān),只留了貼身侍女在宮門口候著。她說這話顯然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要來,早就等候著了。

  “娘娘想必已猜到草民此次進宮是為何事,還望娘娘成全?!濒敒t然沉著應(yīng)對著。他的氣勢在明妃強大的氣場面前全然未被掩蓋下去,相反讓人不敢小覷。

  明妃看著他深沉的目光在想什么,她在想這個人是可怕的,幸好當(dāng)她得知他的目標(biāo)后就早已清楚他想做什么,否則她又怎會在他和顏九的事上什么都不做?而他想必也是清楚她早就得知這些了吧?既然那是他的選擇,她豈有不成全之理?

  明妃抿唇一笑,從桌案的另一邊拿起一卷明黃色的圣旨來給他道:“魯氏長房既有囑托,那魯氏族長一位必由其子成婚后繼承,而魯氏作為歷任皇商,世代承襲的士族襲位也自當(dāng)有你來繼承。”

  “草民領(lǐng)旨謝恩。”

  音兒聽到此時好像才明白過來他們話中的意思。難怪魯二爺一聽到魯瀟然要去皇宮就臉色大變,他這次來不是白來的,而他之所以答應(yīng)婚事想必也是只有在他婚后才能履行這個遺言。那她在這件事中的作用又是什么,一顆棋子?身為現(xiàn)任魯氏族長之位的魯二爺又會輕易交出權(quán)利嗎?魯瀟然與這位二叔素來親厚,又一直得他照顧這么多年,為何會萌生想要搶權(quán)的行為?這之間如迷霧般讓人看不透。

  辭行了明妃后他們還要坐馬車趕回魯家莊,走的很是匆忙。到了此時音兒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地,想來是不會碰到顏九了,可她剛想罷這件事就在玉蘭殿門口碰上正攜了宮女進來的女子。她臉色還是那般慘白,瘦弱的好似一陣風(fēng)就能將其吹走。三人迎面遇上躲避自然是不行的,音兒便伏下身給她請了個安。魯瀟然將手伸過來搭上她的,顯然也是要給顏九行禮,就是這個親密刺眼的動作讓顏九頭也不回的走遠(yuǎn)。魯瀟然伸在半空的手尷尬的收回,他的眸色黯淡下來,接著囑咐她道:“走吧?!彼麄儽舜瞬辽矶^,像是從不曾相識。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又能說什么呢,都托付給時間吧,但愿他們就像這次擦身一樣從此都不再有交集。

  顏九怔怔站在原地,她低垂了頭,身后的小宮女也不敢往前去問她,她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若是有人去打擾了或許情況會更糟。她沒有回頭去看他們,她也知道他不會回頭的,他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是她執(zhí)念太深,才會將自己傷的這么重。如今她親眼看著他們成婚,也親眼見他們恩愛美好,她還能做什么呢,無論做什么都顯得自己很可悲吧。像她這樣沒有自尊的公主就連祈求他的愛都沒有資格,她是不是太失敗了些?顏九背轉(zhuǎn)過身,肩膀微微的抖動,外人很難察覺出她的情緒,只有微薄的曦光下能隱隱看出有淚澤閃爍。

  “他們來這里做什么?”顏九抹了抹眼角,又恢復(fù)成了那個清冷的女子。

  送走了魯瀟然后明妃正在喝茶,但顏九沒頭沒尾進來就問她,大抵是得知了他們進宮的消息了才趕來的。明妃抬起頭來看著她,她臉上有未干的淚痕。明妃縱然心疼這個女兒,卻也要她認(rèn)清現(xiàn)實,她放下茶盞說道:“自然是攜著新婚妻子來宮中給我請安,我看那架勢想必兩人是恩愛的緊,就連跪安都要牽緊了手……”

  “夠了,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顏九受不了的質(zhì)問道。

  “你就是這么看我的?”明妃嘆了口氣問道:“還是你覺得其實他的心里有你,只不過是我在其中阻撓,所以他才不得已放棄了你?我在你眼中已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了嗎?”

  “難道你不一直都是嗎?”顏九嘶吼著看向她。

  “啪?!鼻宕嗟亩庾悦麇种袀鞒?,顏九臉上一陣疼痛,瞬間就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出五個指印來。明妃顯然也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氣憤中打她,從小到大她都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更何況是別人來欺負(fù)了。她屈了屈指尖,狠心說道:“如果他真的愛你,你覺得還有什么能令他放棄你?難道到了此時你還認(rèn)不清現(xiàn)實嗎?他根本沒有在意過你,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和整個魯氏家族。你以為他那么多年韜光養(yǎng)晦是真的軟弱無能嗎,你以為他就甘心屈尊在魯霽之下嗎,還是你覺得他能為了你放棄一切來做這屈居人下的駙馬爺?我告訴你他來做什么,他今日來就是為了從我這討得當(dāng)年皇室允諾過他們世襲的襲位,然后呢,他要這些來做什么?他隱藏那么多年都隱忍不發(fā),無非就是在積蓄自己的力量,你覺得那么可怕的人我會允許將你交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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