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期?”賀蕓羅眼眶泛紅,在自己父親面前更加的覺得委屈。“根本不是什么延期,所謂的延期不過是對外人找的個借口,他根本就是想直接取消,到最后也是這個下場?!?p> 賀青彥眉頭緊蹙,雙手不自覺捏緊,怒聲道:“我就知道這個小子不是個好掌控的人,在朝上已經(jīng)處處都壓制我,明里暗里的想要削減我的權(quán)利,沒想到他還敢對你也下手,他這是要拿我們賀氏開刀嗎?”賀青彥越說越氣,最后直接道:“明日我就聯(lián)合朝臣給他施加壓力,若他還是冥頑不靈,那他這個皇位也休想再坐的久遠。”賀青彥氣哼哼地說,他本來早就有這個想法,礙于女兒要嫁到皇室才將這件事擱置下來,想要從長計議。但既然蘇映寒不識抬舉,那就休怪他不講情面。
賀蕓羅震驚地抬起頭,下意識道:“爹,您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賀蕓羅慌張的朝門口看了看,這種誅九族的事怎可輕易說出口,萬一被人聽到那可是要死的。
賀青彥眸色中掠過一抹厲色,沉聲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到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連個男人都搞不定,枉我對你這么信任,你還非要幫著他,這種人早該被廢了,留著于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币粋€不受控制的人賀青彥當然不想將心力都耗費在他身上,指不定還要反過來被他咬上一口,令他忌憚不已。
賀蕓羅反駁不出來,只能任著他罵自己。父親說的對,她以前一直都對蘇映寒沒有死心,她想坐上后位是一回事,但她也想要這個男人,那是她整個年少的夢想??扇缃裣胂耄菚r他答應和她完婚怕也是言不由衷的,不然為何一直都對她冷淡?;蛟S他在等,等這樣的時機,正好順了他的意,能讓他名正言順解除婚約的借口,否則她這個太子妃之位一直懸空,她又是最合適的人選,實在沒有辦法再推托。細思極恐,賀蕓羅都不敢再往深了想,她以為只有她在算計著別人,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她都被人算計著。
“那爹的意思是想扶植蘇映抑嗎?”當年蘇映抑起兵造反當時她有試探過賀青彥,但她爹并未打算參與其中,不知為何他沒有助他,所以這件事也直接導致她和蘇映抑走向陌路。因為蘇映抑的心思她都清楚,她的心思他也清楚,他承諾過她如果得了皇位那她就是皇后,可她當時心里還有蘇映寒,表面上答應著他,行動卻與事實無關。如今她也是后悔,早知蘇映寒這么對她,她當初就該全力以赴的助蘇映抑,至少在后位與情愛中她還能得一樣。享受著蘇映抑對她的疼寵也未嘗不好。
“蘇映抑?”賀青彥冷哼了聲,“他的野心還不足以支撐他的實力,你以為他坐上了皇位還會令人擺布嗎?他都被人擺布了一輩子,決計不會是個聽話的傀儡,所以我誰都不會支持,你明白當初我為何要那么做了吧?”賀青彥看向賀蕓羅,沉聲拍了拍她的肩,“這個北魏為何非要一定是姓蘇的人坐皇位,是時候也該改改了?!?p> 這次賀蕓羅是真的驚恐到不敢出聲,她雙手捂住唇,難以置信的看向父親。父親是從何時開始有這等野心的?謀權(quán)篡位同樣也是死罪??伤僖幌爰热欢际撬雷铮怯趾伪卦俸ε履?。父親說的對,姓蘇的都對他們不仁他們又為何還要再替他們著想,替他們賣命,到頭來他們得到了什么,除了滿身傷害外,什么都沒有。而他們就想將他們當成棄物般隨意的丟棄,哪有那么容易,利用的時候怎么就想到了?
賀蕓羅點點頭,目光由驚訝轉(zhuǎn)為了堅定,賀青彥看著賀蕓羅的轉(zhuǎn)變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培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永遠都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果斷舍棄得不到的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如果賀蕓羅不是女子,他想他們賀家所取得的成就遠不止這些。
“好,那你聽我的指揮,切不可輕舉妄動?!?p> 殿外宮人們安靜地守著,賀蕓羅的脾氣他們素來是知道的,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輕易靠近打擾,否則被處罰下來的罪責絕不會輕。
不遠處樹底下鬼鬼祟祟的女子站著有一會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探頭探腦朝著景福宮的方向看了好久。祁珍猶豫再三還是想去探探賀蕓羅的口風,如果威脅她有用那她也不必再去找別人,直接從賀蕓羅這邊撈取的好處絕不會少。而且以她這等卑微身份若不是借著二殿下的名義想在這魏宮行走怕是早就死上幾百次了,她還不夠找別人出賣情報的資格,弄不好情報沒賣出去到是先搭上自己那就劃不來了,她也沒多大野心。
幾個宮女閑著沒事本在小聲嘀咕著,特別是朝著祁珍的方向,盤算著要不要將她趕走。這么個陌生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要是惹出點事來就不好了。但他們還沒去找祁珍,到是祁珍先走了過去。
她試探地說道:“幾位姐姐,奴婢想找蕓羅郡主?!逼钫湔f話的語氣盡量委婉低斂,幾乎是討好了。
景福宮的大婢見她衣衫到是光鮮,只是款式卻是幾年前流行的,心里暗暗計較該不會是什么想攀關系的吧,雖然蕓羅郡主的婚事被延后,可宮中之事瞬息萬變,再怎么樣她都是個身份不低的郡主,再加上她爹又是國師,他們也不敢真的小覷了她,對她做事還是恭恭敬敬。
大婢冷聲轟人道:“郡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少在那站著礙眼,走遠點。”
祁珍到是有心里準備,并未氣餒,反而是陪著笑臉道:“奴婢是真的有事找郡主,郡主聽了一定會想要見奴婢的?!?p> 大婢翻了個白眼,揚著鼻孔看她道:“郡主現(xiàn)在有事,不知道何時才會有空,再說你若真認得郡主那我們怎么沒得到消息?少在那胡說八道,像你這樣想見郡主的人多了,若是覺得見了郡主必定能讓你飛黃騰達那你估計這如意算盤打錯了,郡主哪里施舍的過來?!贝箧镜脑捳Z含諷刺,字字都瞧不起人,覺得祁珍就是個乞丐,想要從賀蕓羅那撈得好處。
祁珍受辱,心中又氣又恨。雖然他們說的不錯,她是想依靠賀蕓羅,但她不是乞丐,她是想和她交換條件,沒想到連賀蕓羅的面都沒見著,到是在門口就受了一肚子的氣。賀蕓羅的奴婢都這么囂張,那她還能好說話到哪里去。祁珍想到先前兩次賀蕓羅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含著敵意,想了想還是作罷,萬一賀蕓羅知曉她得知了秘密,為了防止她說出去會不會將她殺人滅口?想到這點祁珍都會后背一涼,她怎么先前沒想到這點呢,差點就將自己害死了。
祁珍邁步想要離開,大婢大概看到她走了,與身側(cè)的宮女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他們的聲音說的輕,可祁珍本來就離他們近,轉(zhuǎn)身的距離自然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婢說賀蕓羅婚事被壓后想必是要退婚的節(jié)奏,又聽說好像是因為那個阿月的關系,太子殿下本就對這個阿月非常袒護,該不會是真看上阿月了吧?看起來那個阿月真不簡單,沒來魏宮多久就已是個風云人物。
阿月?祁珍可沒忘記這個女子,當日阿月在軍營中救下太子殿下時她就覺得他們之間有些可疑,后來太子也并不顧忌的抱著阿月去診治,再后來阿月就從軍營中消失了,她私底下悄悄打探過,連著仙兒一起阿月被弄進了魏宮。從那時起祁珍就知道阿月與他們不同,無論她犯過多少錯,多大的罪責,就像她幫著西鳳大敗北魏都能活下來,那其中除了太子殿下的默許,誰還能保得住她?
對啊,她怎么沒想到阿月呢。既然賀蕓羅與阿月之間為了婚事隔著宿怨,先前還讓他們整治阿月,那將這個消息賣給阿月,憑著阿月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地位,是否會有用呢?祁珍一拍腦門,既然賀蕓羅這邊無路那她何必再給她面子,賀蕓羅這是你自己自找的,休怪我無情。
阿月大概是最晚一個知道消息的人,她這幾日都在忙著搜集賀青彥的證據(jù),想從證據(jù)上來看賀青彥是否真的野心勃勃,他們雖有防備,但畢竟防備不是時時都能護著的,畢竟你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撇開她與賀蕓羅的事不說,站在朝堂上的她依然是那個在西鳳時做事認真,務必要將事情做到最好的人。大概蘇映寒也是看中了她這點才會器重她的吧,哪像外面說的那樣暗指他們之間關系不一般。她之所以能夠走到今日,每次都鋌而走險全非是運氣和庇佑,而是她自身的價值。任他們?nèi)フf吧,阿月也不解釋,謠言止于智者,總有一天會不攻自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