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爬上床去歇息,希望每日都能像現(xiàn)在這般平靜,那是她眼下最奢望的事。然而事實總是出人意料的,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簾外進來了個副將,喝得有些醉醺醺,他色瞇瞇看著帳中的三個女子,不懷好意的朝他們走來,嘴里還碎罵著臟話:“娘的,什么玩意兒,還真當那娘們是個什么好貨,有本事你就別讓人染指她,還不是讓那么多人睡過,切,老子想要個女人還怕沒有,想要幾個就要幾個,誰他媽敢管?!彼R罵咧咧的話語不知是在說誰,走路都有些東倒西歪,顯然喝的有點多,眼神到是犀利的很。
仙兒見這陣勢害怕的往邊上躲,但那副將一個狠厲眼神掃過來,罵道:“連你也敢忤逆老子?”仙兒哆嗦著唇半個字都說不出話。
肖易主動上來攀扶住副將的手說道:“將軍喝多了吧,易兒扶您回帳歇息。”
副將瞇眸看了看她,揮開她的手,指向仙兒道:“你過來?!?p> 仙兒見此哆嗦的更厲害了。
阿月不知仙兒為何見到那個副將這么反常,雖然他方才的話是有些兇狠,但沒什么殺傷力,怎么仙兒卻像是要被拉去受刑般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全身都緊繃。仙兒不肯過去,大概也是惹怒了那個副將,他伸手就過來拽她,本來心情就不好,想找個樂子解解悶,不想仙兒的態(tài)度惹得他一肚子火,敢情連這個小賤婢都要瞧不上他,還真反了天了。男人出手的力度非常大,縱使仙兒躲在角落中雙手全力阻止著他的拖拽都像是以卵擊石,男人幾乎沒怎么用力就將仙兒拖著往外拽。阿月本無意參與此事,想起他們先前對她的態(tài)度就覺得即便幫了也討不得他們的好,但想想那個男人喝了酒,眼下似乎正要發(fā)作,仙兒柔弱的樣子肯定不是他對手,而且她也不愿意去伺候他,別弄不好搞出什么人命來。這么想著阿月已經(jīng)拽上男人粗壯的手臂,“將軍,仙兒身子不舒服,您看能不能放過她?”
男人眼眸一動,瞥向邊上的阿月,“放過她?那你伺候老子?”他起初沒看清阿月的臉,但說完那句話再看清楚女子被毀的容顏時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媽蛋,那個女人長那么丑,讓她伺候他估計得吐。想了想他手中絲毫沒有松開仙兒的意思,還是這個女人更可口些。
“……”阿月此時也因為副將的話無法再接口,她想幫仙兒,可也不想將自己搭進去。
“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不去……”仙兒的哀嚎聲漸漸喚回阿月的思緒,那次仙兒狼狽的回來躲在墻角哭時好像也是這樣無助的哀求聲,只是當時那種情況她哪有心思去關注他們幾個男人的長相,此刻再去回想不覺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到底是她錯覺還真是那個折磨仙兒的男人?阿月拖拽著仙兒另一只手,看向肖易道:“還不來幫忙?!?p> 肖易一開始還不想得罪副將,可看仙兒那副樣子真像是去受死,總不能真讓這樣的她去,那可真會鬧出事來。肖易想了想也加入阿月。
副將心頭火起,掃開阿月、肖易的手,直接將仙兒扛上肩,狠狠一腳踹過來踢中肖易,叫喚門外守著的兩個士兵道:“這兩個賞你們了?!?p> 肖易被踹中腹部疼的半天都直不起腰,阿月眼睜睜看著被副將叫進來的兩個粗獷士兵,他們臉上都有笑意,恭敬道謝。要知道沒有得到上頭的指令他們也不敢隨意染指這些女人,萬一哪個將軍副將的看上了,誰敢和他們搶。如今既然發(fā)了話,那他們就不客氣了。
阿月臉色一陣抽搐,幫人幫到害自己也是讓她無話。腦子里想著應對的辦法,再說自己月事來了肯定不行,只要一檢查就漏泄。那可怎么辦?迎面走來的粗壯高大男子面色有些赧紅,羞澀的看著她。情急火燎間她再看向肖易時,哪里還有他們的身影,想必比起掙扎肖易更看得清自己的處境,他們都是聰明人,懂得如何去保全自己,她還是費心管好自己吧。
“呵呵?!卑⒃滦χ聪蚰莻€士兵,心想著你大爺?shù)?,最好別落到她手里,否則她一定讓那個副將吃不了兜著走。她的干笑聲維持的吃力,而那個士兵顯然也并不買賬。不過他似乎并不懂得該做什么,整個人到是局促不安的搓著手。阿月見此來了精神,存心逗弄一下他,笑道:“不知這位小爺如何稱呼?”
男人羞紅的臉道:“翟?!?p> “哦,原來是翟小爺,那翟小爺可知男人若是第一次也是要有儀式感的?”這話原也是阿月胡謅,她從前在望江樓時最愛的就是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是以杜麗娘他們每次都會鄙視她,嫌棄她沒個正形,教不好底下的弟子。話說她在玄月宮還真算是個沒什么規(guī)矩的人,威望上自也是比別的堂主差,可若說她沒意思整個玄月宮估計就找不出第二個更有意思的了。
那個高大男人果是被她唬的一愣一愣,臉頰更是漲的通紅問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后面的問話聲極小,顯得很難為情。
阿月想就你這形容能不被人看穿嗎,我又不是傻子。她呵呵地笑,也不告訴他為什么,只道:“翟小爺定是沒有走過這儀式感才會被我問住的是也不是?”
她的話莫名說的在理,男人點了點頭,隨著阿月的牽引一齊坐下,他雙手顯得很拘束,不知該放向哪里。到是見到過男人抱女人的樣子,可輪到他自己了卻是怎么都別扭,抬起的手捏了捏覆又落下,總覺得不好意思。男人這點扭捏哪能逃得過阿月的眼睛,眸底的笑意加深。
“那什么是儀式感?”男人見阿月不再說下去只得好奇問道。
他這話正好隨了阿月的意,她瞇了瞇眼,從衣兜里掏出先前做成的小笙,遞給他看?!斑觯肋@是什么嗎?”
“不知道?!蹦腥苏\實道。
“每個男孩成為男人前都該有他最獨特的儀式,能夠記住一輩子,就像女孩成為女人,會將她的第一個男人記住一輩子——”她的話驀然停止,后面的話再說不下去。那一刻她想到了什么,她想起了那些時不時就會躍上眉頭的往事,想起了那時那人為她燃放的焰火,她哭的像個傻瓜,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他的那句喜歡。那一切不就是他所為她的蛻變完成的一個儀式,一個美夢嗎?所以在多年后無論她承不承認,那個人的影子終究不能被完全剔除。
她的目光有些呆滯,男人像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笑著問道:“所以你想為我做的最獨特的儀式是什么?”
他的話問愣住了阿月,他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可要怎么解釋才能打消他滿眼的期待呢?說她是為了拖延,還是她壓根也沒有對他有好感的意思?唔,她可不敢說,若是說了后果可就慘了。
“我為你特別編制的一首曲子,記住是特別哦,別人不會聽過的?!卑⒃碌靡獾男Φ?。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有流波在她眼底打轉,好似那璀璨的星辰都倒映其中,看的人不忍去破壞這份美好。
“嗯?!蹦腥擞昧c點頭,細細聆聽著她吹奏。
樂音如流水般劃過繁星點綴的皓空,靜謐如敲擊在心頭,低沉縈繞間又似歡快奔放在叢林密樹間,層次豐富,悅耳清脆動聽。
能將粗拙的葉片吹奏出美妙樂曲著實非常人能辦到,男人側頭靜靜看著坐在月光底下的女子,她認真吹奏時的樣子很迷人,她低垂著頭,指尖不停擺動著的模樣甚至已將她自身容貌上的不足補齊,那份自信傲然使他不自覺被吸引。是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靜靜看著她就讓他覺得很美好。為什么會這樣?男人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原本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子的玩笑很拙劣,其實他也正為自己犯難,若說嫌棄不想觸碰那些個軍妓,可是他好不容易能在拉伊手里混出點名堂來,不想就這么得罪了他。好在原來犯難的不止是他,可眼前這個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軍妓,她究竟是因為什么被貶來的,看來他有必要好好去了解一番。
“要我教你嗎?”阿月見他很有興趣的樣子,還以為成功打消了他的念頭,想想覺得挺好騙的。
她挑眉看著他的時候仿佛將他一同映入了這滿目的星辰,流光下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漸漸彎起的唇角,笑容溫暖。
“好?!辈恢挥X地被吸引。然后她將小笙遞過來,執(zhí)起他的手堵上幾個孔,說道:“試試?!彼詭Ш獾氖钟|上他溫熱的手時,那瞬間翟天臨像是全身被一股熱流熨燙過,他沒有過多的動作,知道她是無意的,怕他任何的一個舉動都會令她尷尬。翟天臨低下頭,將薄唇覆蓋在阿月方才唇瓣壓下的地方,那里有她冷凝的香氣,很是淺淡,卻極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