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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39.算計人心

宿罪 清歌如觴 3220 2019-09-15 16:30:00

  今日興致正濃,彼間眾人皆酒興大發(f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無疑是掃興的,按照對帝王多加管束來說免不得又要受一頓罰,伺候在側的徐暮公公偷偷瞥了眼他身側的女子,心底對這位女子是暗暗敬佩的,不止是她的勇氣,如今能為了帝王身體著想敢善于諫言的已經少之又少,更何況她還直接挑明。帝王心思素來難測,挑戰(zhàn)君心本就是個膽量活,好在今夜西鳳帝確實心情不錯,言笑晏晏的接過晚晚遞過來的勺子,到未多說什么,只是在她退下后又朝著她走遠的方向又多看了兩眼。這兩眼未必有多少人能揣測出來,但到底底下坐著那么多位心思澄明之人,不覺有人神思各異,也有人神色沉寂。

  多日疲倦趕路再加上諸事繁多需處理,就算再強悍的人都支撐不住,他雖也曾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太過忙碌的生活累的不過是身體,即便有時也會混沌,他卻從未忘記過她,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想,仿佛那樣她就未曾離開過。

  司夜離半撐著醉意和疲憊懨懨地陷入自己的回憶,不知為何他今夜確實想她想的有點多,或許是因為離她越近思念也就越盛。坐在皇帝下首的主角心思明顯已經不在這里,眾人也不太好意思去戳穿他,只當他是累極,不多時候西鳳帝也放行,下令讓他先行回府。

  隨著司夜離一同回府的還有被西鳳帝遣去照看的晚醫(yī)女,她近年來對這位司相的身體可謂照拂有加,當年司夜離沖入火場長時間經受毒煙熏擾,咳嗽了好長一段時間,毒入心肺甚至都咳出了血,幾位暗衛(wèi)無奈只能想方設法呈報給西鳳帝,后經陳三強行診治方才慢慢恢復,只是想要大好仍需調理身體,這么個調理的事就落到了陳三素來看重的女徒弟手中,一來為磨煉她,二來也確實經西鳳帝首肯,畢竟是位寵臣,怎么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一來二去的,晚醫(yī)女來相府的機會到是不少,她本就對相府熟悉,與寧朝夕以前也關系匪淺,偶爾到也會去祭奠一下這位故人。這些看在某些人眼中自是不爽,存心就是來找晦氣給人添堵的。

  蘭晴語遙遙攜著府中女眷便要迎向剛進門的司夜離,但她看到恭敬跟隨在后的晚晚便不自覺會想起寧朝夕來,心情瞬間蕩落谷底。她肯定是故意的,就像司夜離誤會是她對寧朝夕痛下殺手,就為了保住她唯一的相國夫人位置。既然連她一心一意傾心相待的男人都要誤解她,從此與她走向陌路,更何況是旁人呢?揮開心中的郁結,蘭晴語挽唇揚起個笑臉,朝著司夜離福身道:“夜離你回來了?!彼_下步伐輕快,越加顯得她心情是如何的歡欣雀躍。他們一別數(shù)月,她日日在府中等著他回來,盼望著數(shù)日子,還要為他揪心,時時都關注著戰(zhàn)事,就怕沒能打過北魏,傳來他戰(zhàn)敗的消息。如今他能得勝歸來她也總算松了口氣,不必夜夜擔心到失眠。

  今夜難得蘭晴語首肯幾位侍妾也一同出席,均都斂了眉梢的喜色,安靜伏在一側。要知道這位新主子可比之從前那個寧朝夕厲害的多了,莫說是他們隨意欺辱,就是在她面前連句話都說不得。隱約記得她入府第三日便召喚了他們前去攬香閣跪聽聆訊,所謂聆訊無非就是告誡他們,今后這相府除了相爺就是她說了算,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他們若敢再像從前般無事生非對她不敬,或爭寵暗害那就怪不得她無情。當然這番話是關著門說的,出了攬香閣誰都傳不出去,除非不想再在相府待下去。蘭晴語無疑是個厲害的角色,從前她溫順同他們交好的那一面如今全都不復存在,至于哪一面才是真實的她無人敢揣測。唯有一點他們都必需要承認,她才是那個真正笑到最后的女子,哪怕她是以側夫人的身份進的府,終有一天她終會被扶正,再無人能要挾她,只要她生下小少爺,整個相府都是她的,而那個所謂的嫡夫人名銜不過是給個已然死去的人寬慰罷了,免得說相爺太過無情。

  或許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在蘭晴語未嫁進相府前府中侍妾就深知早晚有一天她一定會嫁進來,畢竟能匹配得上相爺這般的女子實屬不多,然而對于蘭晴語的家世地位和容貌才情他們都是服氣的,人就是這樣恃強凌弱,當初看寧朝夕容貌丑陋,身有污點他們就百般刁難,總也拿自己去比,想了想除了身世外竟不覺得她有什么地方比他們強的,自然敢去拿捏,如今換了個樣樣都比他們出眾的蘭晴語,當下就被她治的沒了脾氣,服服帖帖。這在外人看來到是覺得蘭晴語更能勝任相國夫人這個位置,畢竟這一品誥命夫人的位置并非誰都能坐誰都能用強勢壓制的。

  玉雪為人素來和善,從前寧朝夕在時她沒得罪過,現(xiàn)今蘭晴語當家了更是將府中大小事都交由她處理,算不得多討蘭晴語歡心,但因是個識趣且本份之人,到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蘭晴語并未為難她。她淡淡看著距離她幾步遠的男子,似乎比之上次見時又瘦了,定是在外面風餐露宿沒怎么照顧好自己,玉雪不禁蹙起了眉。

  再看蘭晴語嘴角掛著的那抹笑越加維持不下去,臉色隱有陰霾,這外表看似光鮮的相國夫人,除去了那份花團錦簇,她真的開心嗎,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為何他們之間會走到今日這步?蘭晴語竟恍惚起來,但她很快就揮開腦中的雜亂,她好不容易走到他身邊,從在阿爹的書房中初時見到他起,她就知道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男人,哪怕付出一切她都一定要得到,熬了那么多年,不管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她都只記得從前他對她的維護和寵愛,她暗暗告訴自己會好起來的,只是時間問題,若時間還不能解決那就說明不夠長,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還怕等不來他的回首嗎?!

  都說小別勝新婚,但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新婚,又談何小別。故而對于蘭晴語那張殷切的笑臉男人都當無視,將她忽視的徹底。從她身邊走過,攜了幾位侍妾一同離去。

  蘭晴語甚至還來不及抓住他衣衫掠過時的片角,就被他拂的一點面子都不留。當著那么多府衛(wèi)侍女的面,絲毫沒有將她這位夫人放在眼中。蘭晴語臉上一片青紅皂白,或許是太過難看,不少府衛(wèi)侍女起初還偷偷看了幾眼,到后來都不敢再去看,深怕惹怒了她。

  蘭晴語的侍女云朵將她攙扶起來時她幾乎是甩開了她的手,隱忍著怒火,蘭晴語掩藏在寬袖中的五指狠狠攝攏,面上卻依然是那副相國夫人該有的氣度。她就是要讓世人都看到唯有她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司夜離身邊,所以不管她心中都多不能忍,表現(xiàn)給世人的永遠是那樣一個溫柔良善的女人。

  蘭晴語幾步追上去,但男人步子也不慢,先前那副醉意朦朧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對幾位侍女道:“你們且先退下休息吧,等明日再來?!?p>  眾人看到他眉宇間的疲色俱都不敢再吱聲,紛紛退避。唯有蘭晴語還在身后緊追不舍,吩咐了云朵趕緊去拿她備好的補品。司夜離前腳剛踏進夏玉閣中,蘭晴語后腳就到了。府衛(wèi)不敢攔她,只得讓她進去。她親自端了補品給司夜離,卻被隨著司夜離一同回府的晚晚給攔下。

  “蘭夫人,相爺方才飲過酒不適宜吃這些大補之藥,會血脈相沖繼而引起身體不適,還請夫人明日再呈上?!蓖硗斫疑w聞了聞瓷盅里的湯品皺眉說道。她說的委婉并未直接說明會引起哪些不適,但眼底卻是染上了一片厭惡之色。

  蘭晴語被駁,心思又被晚晚揭穿,難免壓制的那口氣不穩(wěn),想她一個小小醫(yī)女仗著在西鳳帝面前能說上幾句話就以為有人替她撐腰,對她這個一品誥命夫人指手畫腳,還敢攔住她的去路,自然是百般個慍怒。再說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從前與寧朝夕一丘之貉,沒少讓她厭惡過,如今看她囂張的樣子就恨不得好好治理一番這賤蹄子。但她蘭晴語是何人,身處夏玉閣,里頭就是司夜離,她是決計不會讓任何人得逞看她笑話的,也絕對不會撕開她那張偽善的臉。哪怕是當初面對陷害寧朝夕被司夜離質問,她都從容淡定的應付了,還能輸給眼前這個小小的醫(yī)女?笑話。

  “讓開,你還沒有資格命令我?!碧m晴語咬牙切齒低聲道,抬手推開晚晚。她用的力氣不小,站在檐廊下的晚晚差點被她推倒,穩(wěn)了穩(wěn)身子才勉強站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莫說從前寧朝夕贏不過我,就憑你還想替她報仇?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而添堵?那你還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蘭晴語撩眸看向她,挽起的唇角瀲滟嘲弄,既然都認為當初那場火是她放的,這些年她也習慣不再解釋,反正唯有她與寧朝夕仇怨最深,誰讓他們是情敵呢,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也付出了她能付出的,這很公平,對寧朝夕便沒什么虧欠,有的只是憎恨,若非因為出現(xiàn)了一個她,他們之間怎會出了這許多事,此生她都不想再提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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