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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174.重返

宿罪 清歌如觴 3034 2019-08-01 16:30:00

  時光將歲月掩埋,日月交疊,曾經(jīng)輝煌過燦爛過的人是否又真的會被歷史塵封呢?誰還能記得當年那個名動天下的女子,也許早已被新人所取代,這世間聰慧的女子有許多,可像她活得這般傳奇的又能有幾人?她說她從來只想簡單的生活,所以她遮避自己絕世的容貌,化繁為簡,日子過的如詩般自在;她說傻人有傻福,所以她收斂鋒芒,甚至刻意隱瞞自己的性別,但最終還是被世人所忌憚;她說她想要的不多,知己和朋友足矣,可她最終被塵世的情感所負累。即便滿身傷痕從風雨中來,能仰望在云巔俯瞰眾人之姿,唯她能成這驚世傳奇不變,遑論世事更迭,終以銘記在歷史中。

  暮然一道金光盛開在遮天蔽日的九幽冥界中,足以為沿途的曼陀沙華點綴上一層迷離的緋色,只是能陡然在十八層地獄的冥界燃起這般風華的,必然不是小事。是以好奇的小羅剎均紛紛從各處探出頭來一瞧究竟,誰料這不看還好一看便俱是被嚇得瞠目結(jié)舌,曇眼間已皆被其光華所灼,疼痛難忍。幸有逃的快的堪堪避過一劫,躲在隱蔽碎石間瑟瑟發(fā)抖。他們哪里知曉隨著一眾白衣翩翩,仙氣瑞霖之姿是何等身份,單看這不凡氣度,仙尊的架勢,就知其非泛泛之輩,豈是他們污濁之人能瞻仰的,故才有此疼痛的領(lǐng)悟。

  小羅剎沒見過什么世面自是被嚇到,然冥王身邊最得力的兩位無常卻是有幸見過帝君仙姿的,仙界之人是如何的他們無緣得見,但依著帝君那仙氣霖霖,不染凡塵的至純氣息,再怎么眼拙也不會看錯眼前這迎面走來的幾位是何等身份了!

  “鬼君,不好了不好了。”黑白無常兩位幽冥使者爭相著跑去找冥王,像是見到了什么驚恐之事。原是幽靜的九幽冥界中均是二位的聲音,擾得冥王不覺皺了皺眉。他正為帝君的事煩神呢,這廝又鬼叫些什么,天大的事都有他撐著,瞧那不成器的樣子,教人看了去還以為他幽冥界出的全是些無用的蠢材呢,豈非丟了他面子?再說,六界中數(shù)幽冥界陰氣最重,還有什么事能比在這更嚇人的?

  “什么事著急忙慌的,讓你們辦點差事也不見得有這份得力,還不速速回稟?!壁ね鯎P眸怒斥他們。

  “回稟……回稟鬼君,天君來了?!焙跓o常不敢欺瞞,快速道。白無常也連連附著點頭。

  “天君?”冥王騰地從鸞殿中跳起,本就漆黑無表情的臉上到是有了幾分猙獰,竟是沒想到終究還是驚動到了天界。想來也是,帝君消失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驚動到他,雖是對外謊稱在避世,可若是天君去找呢,不就應了眼前的景象嘛!

  既然天君都知曉了帝君在九幽冥界,那他是繼續(xù)隱瞞呢,還是繼續(xù)隱瞞呢?反正不能將帝君的真實情況如實交代,否則必會引起四海八荒的恐慌。

  冥王這邊還在琢磨,天君那邊已率一眾仙過了奈何橋,已往三生石邊趕。說起來這次來冥界未免多生事端天君所帶仙尊并不多,除了四大天王和品階高的兩位仙君,陣仗已然算小。其中就有撰寫命格的司命星君,在路過三生石時不覺眼縫掃到天君瞥了幾眼這塊書寫姻緣的石頭,臉色很是不霽。司命小心肝膽顫了下,回想自己過往不過是忠于職守,確然不曾有違過職責之事,只是答應帝君替梵音小仙重新將命格撰寫算不算?仔細琢磨著琢磨著,這違反命理,將原本已書盡一生的命格續(xù)寫,硬是逆天改命似乎也是有違天命,這將來要受幾道天雷幾道天譴呢?帝君啊帝君,枉他司命交友不慎,怎的就將自己給坑害了呢!聽了幾句好話,說什么天雷天譴都他來受,威逼利誘的就將他給匡了,如今天君怕是第一個就不能饒了他。

  “不知天君到來,還望恕罪。只是這吹的哪門子的風竟將九幽冥界添了蓬蓽生輝,著實……”

  “神帝在哪?”天帝臉色冷淡,目光冷凝著他。

  冥王本想吹噓一番,可話才尚出口就被打斷,顯然是不讓他發(fā)揮。而卓然風華的天帝也是問的直接,將冥王滿腹的算盤都打亂,一時不知該怎么接口。

  “別找了,我在。”冥王正猶豫間,身后響起一道清冷淡雅的聲音,乍然一看之下不是神帝還能是誰!他逆光站在緋靡的曼珠沙華中,身后是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卻半分不減他出塵仙姿。而他閑淡的開口,冷然的凝望著眾人,都與記憶中那個為了復活梵音而執(zhí)念的癡情男子相去甚遠,或者說這才是他們所認識的冷情帝君,無欲無求、超脫塵俗,活在眾界的瞻仰中,才得配眾神仙界對其俯首稱臣,仰望懼之。也讓四海八荒對其統(tǒng)佩下不敢造次,紛紛敬避三舍。然而那個有了七情六欲,鮮活存在的帝君反而太過遙遠令人心生惶恐。

  四大天王有些竊竊私語,端看這帝君的樣子哪像傳聞中為情癲狂,明明很是正常,若說他來冥界找冥王敘個舊閑話個家常也不為過。連一向無什么表情的臉上都看不出什么神色端倪來,莫不真是他們憂慮了?

  神帝此刻神色清明,淡然自若不過都是勉力支撐著,哪是能被他們看出來的。唯有離神帝站的最近的冥王不覺有些擔心。這帝君的臉色慘白的幾欲透明,說明其氣血不是一般兩般的差,想來定是清醒不久聽聞聲音趕來,連調(diào)息都來不及做,能騙的過幾眾仙君,怕是騙不過天帝罷。果然沉默許久的天帝揮了揮手,稟退他們一眾。

  冥王想到先前帝君為了梵音孤注一擲的決定忽覺心驚,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則帝君又怎會在這時醒來,而他醒來梵音卻還是毫無動靜,那是不是說帝君為梵音織的夢出了岔子,才致使帝君提前蘇醒。冥王心中雖舒了口氣,帝君總算是安然了,至少眼下是安然的,可梵音呢?梵音的一魂兩魄還是沒找到,連結(jié)魄燈都未能將其召喚過來,那是不是說梵音再無復活的可能,最終要湮滅在塵世中,消散的干干凈凈?想到這冥王略有些傷感,他與這位梵音小仙到是有些許交情的,想當年他曾與她五哥佇欄交好,那廝常在幽冥界找他喝酒,陪他打發(fā)了不少無聊時日,自也有意無意中聊起這位受眾人寵愛的七妹,自小是怎么的插科打諢、打架鬧事,還在他們隴夷山惹了一堆桃花債。耳濡目染下他也得幸見過她一回,那時她尚小,性子到是有幾分狡詐,眼見著誰都在她手底下討不得好,是個堪當?shù)弁醯暮昧?。只這一去隔得太遠,他巴不得離她離得遠遠地,哪像她五哥般性子直爽,他可不想在被九重天上的那位算計后還要被這小丫頭算計,論狡詐到還真有些相似,只是畢竟年歲差的太多,到底不能同那位帝君比,否則真該叫那小丫頭吃些苦頭,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免得被她幾位哥哥給寵的無法無天,哪天連天都敢捅。后來再見梵音時已是在九重天上了,乍一眼看到她一副仙侍打扮出現(xiàn)在二十四天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再看她身上確實也毫無魔界的氣息,到是有幾分凡人修煉升仙的味道,同在身側(cè)的帝君見他一直盯著小仙娥看難得多嘴問了句“認識”?他也就不了了之再沒多說。

  當然冥王哪能想到梵音與帝君之間冥冥中真的會有故事,要是知曉他們度此一劫,說什么他都會將梵音扣在冥界,不讓這場悲劇發(fā)生,也就不會有這后來的許多事了,魔界也不會受此重創(chuàng),自此與他們誓不兩立。說起來他這個朋友當?shù)囊膊辉趺捶Q職,只是此事難追憶,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不甚可惜罷了。

  奈何橋淳淳流水經(jīng)久不息的淌動著,遠處依稀能見到孟婆在橋頭熬煮著湯,等待著輪回的人來喝了好上路。天帝就那么站在三生石畔嘆息著開口說道:“你還是做了這個決定,你明知道自己不久后要歷天劫,這么做值得嗎?”萬一度不過天劫,那便是同她般化為灰飛煙滅的。

  神帝負手而立,神色淡然道:“你們都問我值不值得,都道以為她是我的情劫,實然我不過是在償還她的情,她為我做的?!笨蓢@他法力再高又如何,一樣救不了她,眼睜睜看著誅仙劍穿透她身體,那漫天的十里桃林如覆了一層雪,將他置身在無極墨河從此再不能救贖。那一日他抱著她的肉身忽然就明白了何謂執(zhí)念,何謂情愛,何謂嗔癡;若能有重來他必定絕不放手,也必定讓她知道其實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她。他是騙了她,他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可他悔了,他不該算計她,也不該在算計了她后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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