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玉雪上來打圓場道:“也沒什么大事,無非是為了一點(diǎn)口舌之爭,親家小姐將相爺贈給蘭小姐的玉佩給打碎了,這才有點(diǎn)小誤會。”玉雪看似毫無偏幫,但她話里實(shí)則還是偏袒蘭晴語的,否則不會只說婁嫣的過失,對蘭晴語方才那番盛氣凌人只字不提了。
蘭晴語心思剔透,看罷玉雪有意偏袒她,她順勢哭啼著向司夜離訴苦,“夜離,婁小姐不僅將玉佩打碎還打人罵人,她即便是你夫人家的妹妹,也怎的可以對我這般羞辱。知道的人怕是會誤會婁小姐對你有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夫人故意挑撥她來找事的?!彼痪湓挷粌H說出了司夜離一直都看清的事實(shí),也將矛頭順利指向?qū)幊Α?p> 無端躺槍的朝夕都要被她氣暈了。什么叫她故意讓婁嫣去找她是非,她的意思是自己嫉妒她咯,所以才讓婁嫣這個(gè)打手替自己出氣?好你個(gè)蘭晴語,我不找你茬你反倒自己撞上門來,你還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朝夕側(cè)轉(zhuǎn)身找地坐去了,懶得看她這虛偽的嘴臉,早知道她就不拉婁嫣了,讓她多打一會出出氣,反正打不打的人家都要賴上她。
果然司夜離臉色沉怒看著她,看得她心里發(fā)怵。偏是婁嫣不知死活的向他哭訴道:“離哥哥,嫣兒不是故意要打爛那塊玉佩的,可她卻是故意要打我的,我才忍不住出手……”婁嫣哭哭啼啼地說,越說越小聲。
這種事任誰都知道,先告狀的總歸能博得多同情些,失得先機(jī)的人任是再占有理都不及先入為主的觀念,就算蘭晴語再不對,眼下都會全怪責(zé)在婁嫣身上,更何況司夜離本就偏袒蘭晴語。
朝夕嘆了口氣,婁嫣你也該清醒了,那不是你能覬覦的人,同時(shí)她又何嘗不是在告誡自己呢。
“夠了,婁嫣,你莫要再說,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在相府任意妄為刁鉆任性也就算了,你又憑什么對蘭小姐用這種態(tài)度,你真當(dāng)自己是相府的人嗎,你別忘了自己是客人的身份,不是什么事都該由你插手的。”司夜離教訓(xùn)道,他算留了點(diǎn)顏面給她,并未將她喜歡自己的事當(dāng)面拒絕。
蘭晴語的丫鬟不甘心道:“奴婢有一事要稟報(bào)相爺。我們家小姐不止被婁小姐欺辱,她還罵我們小姐勾引相爺,說相爺是絕對不會娶小姐的,說小姐在相府身份低微還敢懶著不走,她才敢欺負(fù)小姐的?!毖诀哒f著嚶嚶哭泣,她都要替小姐可憐,沒名沒分的跟著相爺,還要被人羞辱,相爺要是不幫小姐出口惡氣怎么對的起小姐的一番深情。
聞言司夜離臉色果然越發(fā)冷漠,盯著婁嫣的眼底幾乎都能將她凍化了。婁嫣打了個(gè)哆嗦,拿眼去看朝夕,望她能去救自己。朝夕勾了勾唇,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怎么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不見她有動腦子呢,這么重的話相府中的哪個(gè)小妾敢有膽量說,換成是她自己聽了都要?jiǎng)优?,更遑論是一心想娶未娶成功的人呢。司夜離又怎舍得蘭晴語受這番委屈。可見婁嫣在這些人精面前確然太過笨拙,就算她入的了相府的門,怕是也沒有能力自保吧,卷進(jìn)這深不見底的暗流中她連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婁嫣,你明日就屈尊收拾東西回家,相府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好自為之吧。”司夜離冷冷下著逐客令,同時(shí)也委婉的斷了婁嫣的念想。
婁嫣臉上表情青紅莫辨,再配上她打架時(shí)被抓傷的血痕一張臉像調(diào)色盤似的,著實(shí)精彩。
司夜離心疼的撫上蘭晴語受傷的臉頰,聽得她抽氣聲心中更為惱怒,遣了丫鬟去拿藥箱給她上藥。這時(shí)被冷落的鳳云殊幾人走上來,他們本意是來喝酒的,沒想到卻看著了司夜離的家務(wù)事,這可比喝酒有趣的多。軒轅澈意味莫名撫著下頜,挑眉盯著朝夕,看來她在相府的日子也過的相當(dāng)熱鬧么。
“讓大皇子、軒轅太子、質(zhì)子看笑話了。”司夜離見他們來朝他們虛揖了個(gè)禮。這樣一來他不好再陪著蘭晴語去上藥,只好叮囑她讓丫鬟陪著,哄了她幾句蘭晴語才肯離開。
“等等,蘭晴語,我要同你比上一比,你自詡貌美我比不上你,但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有哪點(diǎn)比不過你,憑什么你是天下公認(rèn)的四女子之一,我婁嫣今日就要打敗你?!眾滏淘俅螝庋鎳虖埖奶翎叺溃x哥哥會不喜歡她只是因?yàn)闆]有看到她的好,蘭晴語號稱天下第一美女,有這個(gè)光環(huán)圍繞著別的人自然要被她的光芒所遮蓋,只有打敗了她,才能讓離哥哥看到蘭晴語也不過如此,她蘭晴語根本不值得得到如此的殊榮。
蘭晴語尚未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沒想到這個(gè)婁嫣還不死心,她冷笑著轉(zhuǎn)過身回看她,婁嫣可真是不自量力,就她那點(diǎn)小伎倆以為能贏的了她么,若她能那么容易被打敗也就不配被稱為天下四女子之一了。那就讓她看看怎么個(gè)輸法,看夜離會不會看她一眼,有的人就這么讓人討厭,非要讓人徹底將她打垮不成。
“婁嫣,你休要再胡攪蠻纏?!彼疽闺x冷然呵斥道。
“夜離,無妨,既然婁小姐想要找我比試,我若不應(yīng)豈非讓別人看笑話,以為我是怕了她不成。婁嫣這次你若輸了,就該死心了吧!”蘭晴語篤定笑道。
“沒有比過怎么知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眾滏毯翢o畏懼迎上她,比氣勢她絲毫不會差。說罷各自回房打扮去了。
軒轅澈一聽來了興致,索性讓宮女搬來了幾把椅子坐下,又招待鳳云殊同軒轅啟一齊,弄得好像是在他宮中般自在。
“司相不介意我們一同觀看吧,也好替他們評個(gè)結(jié)果?!避庌@澈邪魅笑道。指著宮女將椅子搬往朝夕身邊,無視朝夕惱怒的眼神。
軒轅澈你還能再無恥些嗎?你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當(dāng)真是不把她拖下水不甘心么。朝夕方要起身走開,一只手被軒轅澈拉住,索性他搭在椅背上的寬大袖沿遮擋住,否則都要被人看到。朝夕心中一凜,緊張的看了眼司夜離,那人眼神淡淡的越過他們看向玉雪幾人,似乎并未注意他們這邊的一舉一動。朝夕心中苦笑,她有什么好緊張的,那人又怎會在意她會怎樣。
朝夕坐在樹下,她挑的位置極好,一側(cè)已經(jīng)坐了軒轅澈,軒轅啟維諾的自然要坐在他身邊。反正對這個(gè)皇兄軒轅啟無端總有些害怕,連話都不太敢說,他說啥就是啥。軒轅澈贊賞的看了眼這位皇弟,對他的反應(yīng)很是滿意。宮女又在朝夕另一側(cè)置放上椅子,空了些距離后又折轉(zhuǎn)擺上幾張椅子,甄兒自然不會錯(cuò)過這場好戲,待她要喚司夜離坐在自己身側(cè)時(shí),一抬眼他已坐到朝夕身邊,而原是要占據(jù)這個(gè)位置的鳳云殊只得悻悻地坐在玉雪一側(cè),各自都入座。
朝夕抬眸訝然盯著司夜離側(cè)顏,恍惚覺得自己是產(chǎn)生幻覺了。可他又那么自然的目視前方,神態(tài)淡然怡得的好似他本來就該這么做。朝夕猛然掙開被軒轅澈鉗制的手腕,剜了他一眼,正襟危坐,乖巧的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軒轅澈調(diào)戲她的目的已達(dá)也不為難她,只撫著臉頰淡笑看她好笑的樣子。
“來來來,嘗嘗我府上珍藏的佳釀,平日里被我那妃子管著我都喝不著,這次也是借軒轅太子的光,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喝。夕兒,別跟表哥客氣哈?!兵P云殊遣了宮女替各自斟上酒。
朝夕聞了聞空氣中散發(fā)的酒味,只覺得渾身都舒爽了。酒香飄散出一股淡淡的菊香味,伴著醇厚的烈香,定是藏了有十年以上的菊花香,此酒淡而味甘,芳香四溢,濃度尚好,飲多了唇齒間會留有余香。
“相國夫人,來我敬你一杯?!避庌@澈邪肆的笑看著她。他誰都不敬,偏偏挑中她,弄得幾個(gè)小妾都來看她,搞得她好不尷尬。
朝夕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拿起酒盞遞到唇邊方要一口飲盡,卻被人用手?jǐn)r住。她看著壓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掌,修剪干凈的指甲,寬厚溫暖的掌心貼著她傳來余溫。待她看清那只手的主人時(shí)差點(diǎn)沒將酒盞中的酒灑出來,而那人并未多看她,只輕易就將她手中的杯盞奪過去,對軒轅澈客氣道:“寧兒不適飲酒,還是本相替她喝了吧。”說罷,他一口飲盡。徒留軒轅澈尷尬的舉著手。
這,這杯盞剛剛都碰到她唇了,那他們豈不是間接接吻?朝夕一顆心亂跳,若非是夜間燈光昏暗,定能看出她紅透了的臉頰。怎么辦,為何她有種心跳加速,不能呼吸了的感覺?朝夕就這么眼巴巴的看著大好機(jī)會從自己眼前溜走,她無奈吞咽了下口水,菊花酒真是要把她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