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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59.邂逅美人

宿罪 清歌如觴 3112 2018-10-05 16:31:00

    菩桃答不出來,美人就攜著他去見識見識?!翱墒枪幽愕膫??”菩桃甚為擔心,他們一路上遇到不少追殺,貼身的護衛(wèi)死傷不計,直至他們到了鳳都境內(nèi),兩人都喬裝隱去了原本的身份,這才有幾天太平日子可過。再加上主子本身就患有頑疾,身體孱弱,才會體力不支受了埋伏,導(dǎo)致頑疾復(fù)發(fā)。

  “不礙事,暫時還死不了,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女人懷里,那才死得其所,對吧?!”美人半開著玩笑,在菩桃的錯愕中向著尋芳閣的方向走去。菩桃被他逗得滿臉尷尬,頗為無奈的跟了上去。他這樣,是不是沒有盡到督促主子的責任?菩桃心中甚為罪過,嘴里嘟囔著外人聽不懂的咒文,來減輕心中的懺悔。

  在路人的指引下,兩人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尋芳閣,顧名思義是青樓。尋芳閣掩在一片紅瓦綠宇之間,位于鳳都偏居西北的一禺小巷中,巷子并不深,轉(zhuǎn)角便可沿著一路往正道上去,遠遠就可看見尋芳閣幾個大字的紅漆招牌,離闕仙樓有段距離,到不算迂回。他們尚未靠近,便聞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絲綢羅緞點綴著兩層樓的屋檐,檐下掛著大大小小的數(shù)十盞紅琉璃燈。此刻夜幕初降,紅色的琉璃燈早早點上,蒸騰在一片灰色的暮靄里,尤為耀眼。與別處不同的是,這家的青樓女子并無一人在外拉客人的,小樓四周安安靜靜,也不見有人進去。

  主仆兩人甚是納悶,方要踏進古樸的雕花門檻,便見一人低頭冥思著與他們撞了個正著。揉著頭呼痛,卻因是自己撞了人也不好太過霸道去說別人,齜牙咧嘴的讓人好不笑話。菩桃怔愣地睜大眼望著眼前始終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丑女,又抬頭睜大眼看了看碩大的牌匾,確認是要和他們一起進去無錯。有見過男子逛青樓的狎妓,不曾見過女子去青樓的。莫非前面那兩個壯漢所言非虛,這人確是被這閣中的老板買了來做妓女的?這不是變著法的逼良為娼嗎?菩桃一時氣憤,不就區(qū)區(qū)幾十兩銀子,正要往衣衫口袋里討銀兩,打算幫助這個丑女,雖然她是丑了點,但助人不分美丑,卻顯然忘了他不在意的銀兩都是他家主子的。

  “咦,美人姐姐你怎么也來尋芳閣?”朝夕終于看到了兩人,驚奇道。人生真是無處不相逢,她與這位美人姐姐也算有緣,這也能碰到,原本他們不辭而別還令她心中微有難過,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不以寧朝夕這個身份認識的第一個人,雖算不上熟識,但她對這位姐姐的感覺不錯,或許能成為朋友。

  菩桃忍不住了,“喂,你這個丑女人,我們家公子明明是個男人,你別姐姐姐姐的叫,惡不惡心?”

  “???”朝夕整個人都在風中凌亂了,甚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會將別人的性別認錯,臉上青白交錯,尷尬異常。此刻她真痛恨起自己為了將臉恢復(fù)成原樣,刻意將早晨芷瀾給她撲的厚厚的一層脂粉洗掉了,否則還能擋一擋她不斷上升竄到臉上的體溫。

  未免自己方才的窘境太過丟人,她打算偷偷的溜掉。不恰巧,她用來遮擋自己的地方正是后面的尋芳閣,她前腳剛踏入門檻,美人的聲音在后涼涼道:“小姐原來是這閣中的姑娘???!”他的這句話半驚不驚,到像是自問自答,解了自己的疑惑。

  朝夕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吶吶地收回了腳,轉(zhuǎn)回身,思緒百轉(zhuǎn)千回間竟被她想出了一個謊話,“噢,來尋芳閣自然是喝花酒呀,難道你們不是嗎?”她這句話四兩撥千斤,既否認了自己是這閣中的姑娘,又表明了她來這里的目的。

  美人掩嘴咳了咳,她的玉戒指明明在他手里,她又哪里來的錢去喝花酒?再說花酒這種東西是女子隨便能喝的嗎?這個謊話并不高明,或許她真的被尋芳閣的老板買了去,又覺得丟臉,不好意思說。這種事第一次做的人難免有些扭捏,美人也無意戳穿她,只故意刁難她道:“妓院豈是女子隨便能進的,你若是進去了,我便請你喝酒,怎樣?”美人是看準了朝夕的遲疑,料準她不敢進去,也是為了試探她。她若真進去了,鐵定會碰到尋芳閣的老板,屆時為了招攬客人,必會當著他的面介紹她,讓她伺候,她更無從抵賴,那他心底的疑惑也能得到證實。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她原本還想去敲詐荀子墨一筆的,既然有人請客了,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既是打賭,她不僅要進去,還要風風光光的進去才顯得贏得有面子。

  走上前,與守門的護衛(wèi)耳語幾句,護衛(wèi)似是不信,對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不甚客氣的說道:“等著,我這就去通報?!痹诖碎g隙,美人與菩桃自是大大方方被迎了進去。且看他倆的衣著,老鴇對待他們也是不同級別的待遇,迎著他們?nèi)ヌ暨x侍候的女子了。

  又過了片刻,那個壯碩的護衛(wèi)稍顯霽色的對朝夕道:“進去吧,荀爺在二樓偏房等著了。”待朝夕走后,另一護衛(wèi)將頭湊過來問道:“方才那個丑女對你說了什么,為什么荀爺會同意放她進去?”天壑大陸沒有男侍的先例,女子自是不能進去賞玩。對于朝夕能從大門直接進去,那個護衛(wèi)也頗為好奇。

  “她說,她是新應(yīng)聘來當管事的?!?p>  “……管事?尋芳閣需要管事嗎?”

  尋芳閣自然不需要一個管事的,朝夕要做的,不過就是改造尋芳閣,令它成為全鳳都最耀眼最能賺錢的紅樓,這也是朝夕和荀子墨簽的契約。想那時荀子墨不過是喬裝打扮去闕仙樓偵探敵情,看看他們一家普通的酒樓怎么就能在鳳都做到比青樓還火呢?荀子墨自然知道杜麗娘不是個簡單的女子,看似風流隨性的人,實則手腕頗為鐵血,在江湖上誰人不知她的名號,渝州幾乎是她的天下,誰不賣她幾分面子??蓡问强棵孀?,杜麗娘的闕仙樓也不可能撐那么久,鳳都乃京畿要地不比其他,往來客流繁多,店開了關(guān)關(guān)了又開的多如牛毛,想要屹立在這消息靈活的中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必要有幾分能耐。像是尋芳閣,雖說鳳都多的是人拿著大把的銀子燒著花,每日里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就想著找樂子,理應(yīng)是賺得盆滿缽滿,最得利的莫過于青樓。尋芳閣卻恰恰相反,也不知是閣中女子太過庸脂俗粉,還是自己經(jīng)營不善,到后來只能越來越不濟,以至于怎么就被杜麗娘瞧上了,非要將尋芳閣收購了,說什么正是看中了這里地址偏僻,可選來做闕仙樓的分店。言下之意即是要將尋芳閣遣散,那個女人真是,令人恨得牙癢癢。若非尋芳閣不是他的,他也懶得和那個女人再有牽扯,就讓她拿去好了。偏偏他亦受人之托,他們江湖中人最講信義,他必誓死護衛(wèi)這樓中的一草一木。荀子墨凝了凝眉,站在二樓的扶欄邊,凝眸望著樓下那個坐在側(cè)邊上毫不起眼的女子,那個女子論起相貌丑陋外并無特別,可為何那時自己竟會鬼使神差的聽信她的話,認為她有能力令尋芳閣起死回生呢?既然是這樣,那他就暫且信任她,將尋芳閣交給她都比要那個女人來得好,反正他和杜麗娘有過三個月的賭約,若是尋芳閣在三個月內(nèi)一舉成為全鳳都最賺錢的青樓,她就放棄收購尋芳閣的念頭。杜麗娘,這次我們舊愁新恨一起算,定要將你折辱給我的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美人姐……呃,這下你可服氣嗎?”她一時順口又想叫姐姐,當真改不了。

  美人被蹙圍到尋芳閣的大廳偏側(cè),兩側(cè)各圍了兩位氣質(zhì)美女,桌上擺放著幾盤水果和糕點及兩壺酒。一位著粉色薄衫的美女斜斜地倚著美人,攀著他的肩彎就著酒盞正要喂他喝酒。另一著藕色薄衫的美女正在剝葡萄,小巧的指尖,膚色細白如瓷,動作輕柔,舉手投足間兼是柔媚無骨。朝夕再一細看,女子雖是著了薄衫,卻個個都中規(guī)中矩,衣衫沒有任何暴露之處,動作也是如此。好多美女都沒有見過比自己還美的男子,閣中又沒什么侍候的人,沒有被美人選上的,都各自尋了個地方倚著偷偷看美人,一飽眼福也好,那兩個侍候的美女或許太過震驚,幸福來得太突然,反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如何是好。朝夕皺了皺眉,這尋芳閣中的女子難道都是第一次侍候人嗎?怎么表現(xiàn)出來的感覺都差強人意呢?與美人這邊不同的是,菩桃就沒那么好運,他一個男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碰過女人,說出去都嫌丟人,美人特意為他挑選了幾個性子較為活潑的侍候。四五個美女衣色各不相同,圍繞著菩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想而知菩桃臉色有多么難堪和尷尬,又不好推拒美人的命令。見是朝夕過來,菩桃忙要起來,被美人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只好享受著這份坐立不安的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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