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葉兒離開去了偏屋,褪去了臟衣服,隨意披了一件外衣,里面白色的肚兜,若隱若現(xiàn)。穿衣服時看見銅鏡里自己腰上、脖子上、手腕上都青了一塊,頓時就不高興了。
定是方才被他擒住的時候,撞在床沿上了。藥葉兒只能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祛瘀的膏藥,又脫下衣服自己慢慢的揉著腰,心里怒火止不住地往外冒、嘴里止不住地嘀咕,“暗芯姐姐怎么會讓如此一個好色之徒進谷,他又沒有亮牌子!”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藥姑娘,在下不知實情。方才,冒犯了姑娘,前來賠罪?!?p> 藥葉兒一驚準備穿上衣服,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方才他對她無禮,便不想理會,沒有應門。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那男子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門口,不催也不敲門,只是安靜的等待著藥葉兒回話。藥葉兒想起他身上的傷,心中不忍,嘆了一口氣,回道,“進來吧?!?p> 來人推開房門,看見藥葉兒正在給自己手腕上藥,她白玉一般的脖子,被他掐出幾條青痕。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衣冠不整、酥肩半露,連外衣沒有系上,里面白色的肚兜,都可以窺見一二。
男子的眼神無處安放,便把臉側(cè)開,輕聲道,“抱歉,方才險些傷了姑娘,我……”
“來賠罪的?”藥葉兒看都不看他,打斷他的話。其實藥葉兒也明白,一路被人追殺,醒來又看見有人拿銀針要刺他,本能反應自然是自保。
她只是不悅他肆無忌憚的目光。
那人垂目,行了一禮,回答,“是……姑娘脖子上的傷……”
藥葉兒沒有順著他的話說,只是問,“怎么個賠罪法?!?p> “姑娘說什么就是什么。”來人正視藥葉兒目光。這下眼睛沒有亂看,藥葉兒心中明了,原來是個正人君子,還知道非禮勿視這句話。
“你弄得,你收拾?!彼幦~兒把手腕翻出來,指了指手腕上的青傷,又指了指脖子上的傷。
那人見藥葉兒手腕與脖子上的青傷,知曉是自己方才魯莽所致,也不推辭,放下飯碗,接過藥葉兒手中的藥膏,跪坐在藥葉兒面前,倒出一些,輕輕的撩起她的頭發(fā),把手湊到她脖頸處,慢慢揉搓,力道剛好,越來越暖。
他似乎是習慣了照顧這種小傷,藥葉兒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有些心慌。她沒有想過他會二話不說,便答應自己的要求。
這男子揉的認真,沒有多余的動作。藥葉兒心中一跳,居然用了內(nèi)力來給我化解青痕嗎?藥葉兒身上撒發(fā)出淡淡的藥香,這男子聞著,臉似乎有些紅。
藥葉兒看的奇怪,發(fā)燒了嗎?不會罷,發(fā)燒了怎么會醒呢?
男子揉完藥葉兒的脖頸,又輕輕的拉起她的手,替她揉手腕,動作沒有延遲。
藥葉兒嘴上緩緩而出,“公子如何稱呼?!?p> “……李牧?!蹦凶舆t疑了一下回答。
藥葉兒另一只手端過飯,放在面前的矮桌之上,吹一口,喝一口,淡淡說道,“不是真名罷。”
男子并不回答,但是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認真的揉著她的手腕。
藥葉兒見他沒有反駁,便說,“先說說你的來意吧?!?p> “姑娘可查出我身上還有其他的毒?”李牧抬頭問道。
藥葉兒慢慢吹著手中的稀飯,心中轉(zhuǎn)的飛快——這毒并不是一般人能夠把出來的,看來他來荀藥谷有高人指點……
藥葉兒慢慢說道,“冰毒——世上至寒之毒。”
李牧聽到藥葉兒嘴里說出這種極毒時,心里居然一緊,忙問,“此毒可有解法?”藥葉兒終于從這個男子話語間聽出一絲情緒,這才放下手中的碗,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
洗掉了滿臉的污漬,衣服雖然粗布,但也擋不住其散發(fā)出來的顯貴之色,是個長相俊俏、清新俊逸的男子。他的這張臉,怕是足以使世上女子為之瘋狂。手上有劍繭,指骨分明,手蒼勁有力,身形挺直,哪怕是跪坐在這里,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覺。
再加上身上這股狂傲之氣,人中之龍,非池中之物。
方才藥葉兒心中的厭惡之情,居然因為他俊顏,退去了不少。
他似乎不滿藥葉兒一直盯著他看,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但沒有言語,方才他就是如此這般打量藥葉兒的。
藥葉兒也察覺到他的不爽,輕笑一聲,淡淡的問道,“公子,可知道我荀藥谷的規(guī)矩?”
“知道,拿著荀藥谷的紫金牌前來尋醫(yī),必解,診費由荀藥谷開?!崩钅琳f。
藥葉兒抽回手,不再看他,系上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把手中的藥膏放回柜子里,說道,“公子意思是,你有能力滿足我荀藥谷開出的一切條件。”
李牧也跟著站起身來,看著藥葉兒,“姑娘,荀藥谷三年出一牌,一牌萬兩黃金。幾經(jīng)轉(zhuǎn)手不止這個價錢,能拿來紫金牌,就足以證明實力?!?p> 藥葉兒合上柜子的門,轉(zhuǎn)過身來,背著手,與李牧面對面站著,仰頭看著他的眼睛,放慢了語速,緩緩說道,“公子既知我荀藥谷不缺金銀,又可知我荀藥谷從不沾染朝堂之事?”
李牧絲毫不回避藥葉兒的目光,“姑娘,如何得知我是朝堂之人?!?p> 藥葉兒瞇了瞇眼睛,“要猜你的身份并不難,邢公子為你以身試藥,而且他習慣行跪禮,那必是生活在需要經(jīng)常行跪禮的地方才養(yǎng)成的習慣。一般世家就算是下人,也不會做到如此……且,他不敢直呼公子名諱,除非——是國姓,邵公子?!?p> “在下,青龍帝國五皇子,邵子牧。剛才虛報名諱,實在是身不由己,還請藥姑娘見諒。”邵子牧見藥葉兒已經(jīng)識破了他的身份,便不再隱瞞,退后一步作揖。
“起來罷,別再撐開你胸口的傷,又要費我一些功夫?!彼幦~兒慢步,“隨我來,坐著說?!?p> 藥葉兒把邵子牧引到水榭樓臺,這是一處建在水上的亭子,里面一桌,四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