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花飾節(jié)（二）
“靈云世子！你怎么來了？這萬卷山風(fēng)大，你身子孱弱，怎么能受得？”見蘇靈云緩緩而來，文帝有些訝異。
“陛下！靈云久不在朝，倒是想念起了京城的熱鬧了，所以今日來湊湊熱鬧！”蘇靈云朝高臺上的文帝問了問禮，淺淺一笑，儒雅高貴。
“快！快賜座！別把世子累著了！”文帝再次開口。
“陛下！臣沒有那么嬌弱！”蘇靈云牽了牽嘴唇，悠悠道。
“你是明王留下的唯一的骨肉了，孤作為他的結(jié)義兄弟，定要把你看顧好了！快坐下！萬卷山風(fēng)大，小泉子拿件披風(fēng)來！”文帝見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是！陛下！您總是把我當(dāng)成十歲時的樣子看！”蘇靈云眉眼含笑，然后落了坐。
“你在孤的眼里，永遠是那時站在站在京城城墻上的那個小男孩！孤一輩子都記得你那時的模樣！”見蘇靈云落座，文帝甚是欣慰。
“世子殿下！老臣我甚是想念你啊，去年過年我派了三撥人去請你下山，為何你不回家呢？”這是站在文帝旁邊的蘇丞相也開了口。
“三伯！年節(jié)時，不是我不下山！你也知道，我身上這寒毒，每半年就會發(fā)作一次。你派人來時，那時候寒毒正發(fā)作，只能在靈山上峰林潭里連續(xù)泡上半個月。未能與你團圓也是我的遺憾！”蘇靈云有些愧疚，神色也有幾分自憐。
“哎！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丞相蘇羽聞言，難掩悲憫。
“三伯，不必介懷！左右我這身子就這樣了，死不了！”待丞相蘇羽話落，蘇靈云再次溫潤地笑了笑。
“丞相?。∧阋矂e傷春悲秋了，靈云世子還有孤看顧呢！孤是不會讓他出事的，況且這幾年他也不是好很多了嗎？相信再過幾年，他定能恢復(fù)以前的體魄，像以前的明王一樣威武?！币娞K羽一臉悲憫神色，文帝在一旁規(guī)勸道。
文帝話落，蘇羽就像頓悟了一樣：“還是陛下想得通透！臣倒是迂腐了！”
“那好！接下來就請母后主持這花飾節(jié)獻祭吧！”文帝又適時地開了口。
“好！哀家就賣個老，先行一步，皇后你們跟上！”太后聞言抬步走上祭臺。
隨后皇后娘娘帶著一眾嬪妃和一群誥命夫人們上了高臺。
彼時太后、嬪妃、命婦們整齊地排列成了兩對，她們虔誠地把手中的花飾放在希靈皇后石像。
然后執(zhí)事誦讀祝詞，樂官奏樂，太后帶著命婦們沿著雕像每轉(zhuǎn)一圈一叩拜，三次即止。
最后獻官獻帛，禮成，屆時花飾節(jié)就告一段落了，晚上就是才子佳人們幽會的時候了。
……
話說這跟在蘇靈云身邊的思殃，自上了這山頂之后，就被一個人盯上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萬卷山會遇上靖王袁毅，更沒有想到在京城汴河之上救自己的是朝中鼎鼎有名的明王世子，更更沒有想到萬卷山上的花飾節(jié)是由大周最尊貴的人主持。
她以為花飾節(jié)只是一個平常的節(jié)日，公子帶她來只是散散心。
她以為靈山上的那位白衣公子，只是一位尋常的富家公子。
她以為自己從汴河得救后，自己就能脫離嵐一樓，做一位尋常女子。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遇到靖王了。
奈何這些只是她以為罷了，誰又在乎她的感受呢！
而袁毅自她上了這萬卷山后，就一直盯著她，深怕她再消失似的，那眼中的目光像冰窖里的寒冰一樣刺冷。
整個祭典上他都極力的壓制心里的暴怒，以免讓人看出端倪。
待到晚間，袁毅終于找到了個機會與靈云世子說話。
“靈云世子，近日康健了不少！”在一個涼亭，袁毅朝蘇靈云邪魅一笑。
“原來是靖王殿下！靈云在這有禮！”蘇靈云依舊是那副溫潤儒雅。
“不知世子身邊的婢女是從何而來？”袁毅打量看了看思殃，然后朝蘇靈云似笑非笑。
“她？她是我年前出城時在汴河撿到的。怎么？有問題？”蘇靈云聞言疑惑。
“她可叫思殃？”袁毅再次一問，抬眼望著思殃似有深意。
思殃見此，緊張地撇下了臉，不敢與之對視。
“是叫思殃？怎么了？”蘇靈云聞言朝思殃看了看，神情中帶著詢問。
“到底是怎樣？你不妨問問她，或許她會給你意想不到的答案?！痹阍俅涡镑纫恍?。
蘇靈云聞言，轉(zhuǎn)過頭，朝思殃一問：“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殃聞言，一下子撲通跪下了，眼角噙著淚答道：“公子！奴家的確是靖王殿下口中的思殃。奴本是江陵女子，因一年前總督府慘遭滅門，奴被一個人販子帶到京城，賣入了京城有名的嵐一樓，成了一名雅妓，后在去年乞巧節(jié)那拍賣初夜時，識得了靖王，從此成了他的女人?！?p> “那你那日為何要跳汴河？可是他虐待你？”思殃話落，蘇靈云再次一問，然后別有深意地看了看袁毅。
“不！不是的！殿下沒有虐待我，他待我很好，只是我每每想到自己成了一名低賤的雅妓！心里不是滋味?！彼佳曷勓赃B忙解釋。眼神愧疚地望著袁毅。
待思殃話落，袁毅眉眼驟然一凝，心里像似被刺了一把刀似的，疼痛的緊。
“落入青樓也不是你的錯，你為何如此想不開，要跳了汴河呢？要不是我那日正巧路過，你恐怕是汴河里的一具死尸了。”蘇靈云再次發(fā)問。
“奴……奴……”思殃跌足坐在了地上，面色灰白。
“你跳汴河，你跳汴河，呵！柳河鎮(zhèn)那一見，你就甘心為那人放棄生命？你這是置本王于何地？”袁毅原本還沉浸在思殃上一句低賤的雅妓上，不想又聽到蘇靈云那一句話，頓時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思殃。
“不是的，奴……，奴只是……”看著袁毅那副恐怖的表情，思殃一時之間想不出解釋的詞。
過了片刻，這夾雜著憤怒和尷尬的氣憤緩和了些，袁毅再次開了口：“靈云世子，顯然這女子不能再做你的婢女了，你把她交給我吧！”
“不！公子！奴不想回去！您別丟下我！”袁毅話落，思殃被拉回了思緒，連忙朝蘇靈云央求道，那眼角了淚水從面頰緩緩而落。
思殃話落，袁毅驟然一愣，然后是滿眼的失望，他打量了思殃兩眼，言語中帶著譏諷：“呵！一個雅妓而已，什么時候你能自己決定你的命運？跟我走！”
“殿下！既然她不愿！依在下看，您就別強求了！”蘇靈云誠然道。
“沒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靈云世子，還存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但本王的女人向來不喜歡相讓，所以你還是回你的靈山過你的清閑日子吧！”袁毅語氣帶著嘲諷，然后二話不說，拉起地上的思殃，打橫一抱就離開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