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蠡笙聽他說自己這般專精一門技藝才是真正的大家宗師之風(fēng),也不由得一笑,道:“你這嘴倒是會嘴甜地討人歡喜,見我只會武藝就是說專精一門技藝的才是真正的宗師,若是對著那知識繁雜的人呀,你怕是又要轉(zhuǎn)言說見多識廣,知之甚多才是真正的大家宗師之風(fēng)了?!?p> 洛澗原本倒是沒有這般想法,聽得她這么一說也笑了起來,道:“贊美之詞嘛,況且宗師之路又并非只有那么一道,以你目前的成就,日后稱您一聲安師傅、安先生,為何不行呢?”
二人調(diào)笑言語之間,忽而走過一處幽靜的禪院門前。禪院并無木門,而是用著木珠串成的簾子。院門木簾低垂,遠(yuǎn)遠(yuǎn)地隔著木簾,二人便已經(jīng)可以嗅到院內(nèi)一陣又一陣無法形容的素宴香氣,足以勾引起任何人肚子里的饞蟲、食欲來。
洛澗此時(shí)肚子不爭氣的“咕~”地一聲響起來,他不由得臉色一紅。
安蠡笙掩嘴輕笑,道:“時(shí)辰也不早了,我見這禪院似乎還是一個(gè)素席館子,我們就在這處禪院用飯,可好?”
洛澗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便掀起那木簾子走了進(jìn)去。踏入院內(nèi),看見院內(nèi)的情況,二人忽然怔住了,只見這院內(nèi)只有一處桌椅,菜不但已經(jīng)擺上了桌面,而且已經(jīng)有個(gè)人坐在那里,背對著二人,正在開懷大吃。
二人對視了一眼,洛澗嘆息道:“如此大的禪院就只擺這么一席,這處禪院素席似乎是預(yù)約訂席呀!”
安蠡笙也是搖了搖頭,道:“那我們還是到別處去用飯吧,也不便打擾人家?!?p> 洛澗打量了一下那桌上之人,看著他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的感覺??此铑^垢發(fā),不僅全身是泥,而且一身都是汗臭氣遠(yuǎn)遠(yuǎn)也傳來。心道:這禪院店家竟然沒有將他趕出去?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既然是預(yù)約訂席,而且一院就僅只有一席,莫說是這樣一身臟亂了,就算他赤身裸體的在那開懷大吃,那也只是他個(gè)人的事情,別人卻管不得了。
二人轉(zhuǎn)身剛想離去,便聽到桌上那人道:“你們這就走了?這禪院的素菜可好吃得緊了。”
洛澗和安蠡笙一聽這聲音,驚道:“遼東小怪?!”
這人自然就是遼東小怪——?jiǎng)ⅰ?p> 二人一看那桌面,一盆素鴨子,一盆素肉餅,都是碗面底朝了天,遼東小怪這才總算停了下來,看向他二人笑了笑,道:“你們還不過來吃?還是說你們要看個(gè)痛快,留我自己一個(gè)人吃個(gè)痛快?”
洛澗本來就有些餓了,笑道:“那自然也要一起吃個(gè)痛快。”他也坐了下來,禪院的小和尚就送上了一份碗筷,洛澗接過碗筷,霎時(shí)間三塊素火腿已經(jīng)下了肚,贊道:“這素菜果然好吃,怕是連佛祖聞到,也會心動(dòng)翻墻而來?!?p> “佛跳墻?哈哈哈哈,佛家之人本就講究清心寡欲,這禪院的覺明大師如此追求口腹之欲,本就是與佛家之道相悖,佛祖聞到這香味也會翻墻而來,足以見這素菜是天下一絕,洛兄這贊美之詞可真是別具一格呀?!?p> 安蠡笙也是到桌旁坐下來,但是卻沒有動(dòng)筷,聞著遼東小怪身上傳過來的汗臭味,立刻皺起了眉,道:“劉少俠,你這是怎么了?你之前……”安蠡笙想說:你之前本來一位翩翩?zhèn)b士的,怎么今天聞起來像是一條剛從爛泥塘里撈出來的死魚一般?不過礙于情面,卻也是不好說出口來。
遼東小怪說:“因?yàn)槲乙呀?jīng)快十天沒洗澡了,而且前日方剛在泥塘里滾了一圈?!?p> 安蠡笙吃驚道:“幾…幾天?”
遼東小怪道:“十天,具體來說九天,我從洛陽城跑出來之后就再也沒洗澡了?!?p> 安蠡笙不由得皺起了眉,如今正是三伏炎夏的時(shí)節(jié),莫要說十天了,一日的功夫沒有洗漱沐浴,便一身酸臭了。
洛澗又是一塊素八珍塞進(jìn)口中,卻是不管身旁的遼東小怪身上傳過來的那股酸臭味,問道:“這些天你都在干什么?”
遼東小怪這時(shí)才停下了手中筷,嘆道:“我很忙?!?p> 洛澗問:“忙些什么?”
遼東小怪道:“忙著逃命?!?p> 洛澗問:“逃命?誰在追殺你嗎?雷劍兄曾說你的武功高強(qiáng),誰還能追殺你了?”
遼東小怪嘆了口氣,道:“怪我,招惹了個(gè)蜀中唐門的小毒物。”
洛澗和安蠡笙對視了一眼,二人這才想起了這么一茬,沒想到唐銳這小丫頭這么鍥而不舍,足足追了遼東小怪十天之久,安蠡笙輕笑,問道:“你怎么招惹她的了?”
遼東小怪苦笑道:“那日我去了崔家莊,想要拜見慕容前輩。雖然沒有見著慕容前輩,卻受崔大俠之邀在莊里住下,之后在莊里的一處偏房中看到那房的墻上地上盡是些可怕的毒物,蜈蚣、蝎子、毒蛇,幾乎什么都有,我誤以為是有毒物入侵,順手用掌風(fēng)就將這些毒物打死,殊不知那些毒物都是蜀中唐門那小毒女飼養(yǎng)的,那小毒女硬是要我賠她的毒物,我哪里有這些毒物賠給她?她就揚(yáng)言要將我捉回蜀中,讓我一輩子給她飼養(yǎng)那些毒蟲毒物。”
聽得遼東小怪這么一說,想起那日雷劍重所說:唐銳要將遼東小怪捉回去做壓寨相公,那定又是雷劍重胡言亂語了。
安蠡笙問:“所以你就這么躲著她了?”
遼東小怪道:“本就是我理虧,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我?”
安蠡笙又問:“那這跟你數(shù)日不洗漱沐浴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遼東小怪道:“誰知道這小毒女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腳?我跑到何處她都能給揪出來,而且那小毒女一身內(nèi)勁幾乎不下于我,若不是我輕功身法勝她,我早就給她逮住了。那小毒女一連十幾個(gè)時(shí)辰一直用輕功緊追著我跑,你說要不要命?我哪來的空閑洗澡?”
安蠡笙聞言輕笑了起來,道:“那你這一身污泥又是?”
遼東小怪嘿嘿嘿笑道:“我也是前日才發(fā)現(xiàn)的,在淤泥里滾了一番,似乎是隱去了身上的氣味,那小毒女就找我不到了,不然你們以為我怎么會有空閑在這吃著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