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紅的顏色刺痛了蘇楚的眼睛
“好了,別說了,舅舅知道。”文夜說著,抱著曲靜站了起來,“舅舅這就帶你去找大夫?!?p> 蘇楚站在原地,看著曲靜顛倒是非,看著文夜一個眼神也不給她的冷漠無情,突然就覺得一陣委屈。
曲靜說什么他就信什么,為什么他就不問一問她呢?也許她說的情況與曲靜并不一樣啊……就算曲靜是他舅侄女,他也不能這樣偏聽偏信的偏袒她吧?看見曲靜摔向花海時,她也伸手去拉過她的好不好,只不過被她故意錯開了而已。
“我沒有推她?!碧K楚越想越不服氣,于是出聲,為自己澄清,“夫君,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在花海里的?!?p> “舅娘,就算你不喜歡阿靜,也不能這樣污蔑阿靜啊……”文夜還沒開口,曲靜卻是委委屈屈的開口了,晶瑩的淚珠凌于眼睫,一副被冤枉后的泫然欲泣模樣,惹人心生憐意。
蘇楚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我究竟有沒有污蔑你,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嗎?你這樣黑白顛倒的,有什么意思?”
“舅娘的意思是……阿靜看見三葉梅花帶刺還往花海里摔么?”曲靜一副怯弱模樣,“阿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惹了舅娘,竟讓舅娘這么怨恨阿靜。”
很好,如今倒是變成她沒有道理了,變成她殘忍謀害舅侄女了。
蘇楚抿了抿唇,對她在文夜面前罔顧事實胡亂編造的做派甚為不屑,開口冷聲反問道:“公主說得哪里話,公主身份高貴,蘇楚怎敢怨恨公主?巴結(jié)公主都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做出這種傷害公主的事呢?倒是蘇楚比較好奇,蘇楚是做了什么,竟讓公主這樣不惜傷害自己的污蔑蘇楚?”
“舅娘巧言善辯,阿靜自愧不如,既然舅娘說阿靜撒謊污蔑舅娘,那就是阿靜撒謊污蔑吧?!鼻o一副怯弱模樣不變,說出的話配上這副表情,讓人無法不去相信她的話。
好一個以退為進!蘇楚心里驚嘆一聲,文夜的這位舅侄女公主,有點意思。
蘇楚扯了扯嘴角,表情淡漠,嗓音淡淡:“事實怎么樣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巧言善辯而改變。古人說得好,任何人去傷害別人都會有那么一個動機。如今,蘇楚有一事不明白,還請公主替蘇楚解答一二?!碧K楚說著,抬眸看向在文夜懷里躺的心安理得的曲靜,“敢問公主,蘇楚謀害公主的動機在哪里?蘇楚怨恨公主之說,又是從何處談起?”
“這些舅娘不是應(yīng)該最清楚的么?阿靜怎么會知道?”
“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會問的啊……”蘇楚勾了勾唇,“說我怨恨公主,污蔑公主的人不就是公主自己么?蘇楚怎么會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怨恨公主,污蔑公主?畢竟在蘇楚心里,蘇楚對公主一直都是非常尊敬的,從未有過輕慢之想,更遑論怨恨公主,污蔑公主了。”
“我……”曲靜張口結(jié)舌,當(dāng)初在將軍府歇斯底里的紫衣少女去了哪里?那天她看起來明明就那么容易激怒,那么好糊弄,怎么如今這樣淡定聰穎,精明善辯了?
曲靜看著蘇楚淡然的模樣,不知為何,之前那種沒有勇氣與她對視的情況再次出現(xiàn)了,曲靜咬了咬唇,看著文夜泫然欲泣,“舅舅,我疼。”
“忍一忍,大夫馬上就會來了?!?p> 對于文夜對她的漠視,蘇楚除了委屈竟然找不到別的任何一絲情緒,她看著抱起曲靜準(zhǔn)備離開的玄衣青年,再次開口:“夫君,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進花海里受傷的……”
“行了?!蔽囊估渎暣驍嗨脑?,“事實怎么樣,我有眼睛去看?!?p> “所以你是相信她的說辭了?”
文夜沒有說話。
蘇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事到如今文夜居然還是相信曲靜。
呵,難怪曲靜對他心思不單純了,他這樣,誰又能穩(wěn)如泰山?
“王爺,大夫已到王府府門口了?!庇惺虖呐芰诉^來。
“嗯。”文夜點了點頭,“帶他去蘭院候著?!闭f罷,抱著曲靜大步離開,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蘇楚。
蘇楚看著他冷漠離開的背影,嘲諷的勾了勾唇,掌心因為去拉曲靜反而被她推開劃到花刺上刺傷的傷口此刻竟開始隱隱作痛。
掌心柔嫩的皮膚被花刺劃開一道不短的傷口,正緩緩流著鮮血,大紅的顏色刺痛了蘇楚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握手成拳離開了后花園。
蘭院是逸府招待留宿貴客的地方,然而因為逸王性子冷淡,是以很少有人能留宿王府,更遑論在蘭院住下了,因著這么個原因,蘭院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然而今日,卻因為公主曲靜的緣故,著實熱鬧了那么一番。
文夜站在門外,看著院里開得正好的花朵,腦海里莫名出現(xiàn)蘇楚委屈不甘的模樣,想著蘇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樣,文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曲靜受傷的真相是怎么樣的,他是真的一點也不關(guān)心,而且也不是特別重要,現(xiàn)在的情況是,曲靜受了傷,而且依阿靜所言,與蘇楚脫不了干系,所以現(xiàn)在重要的是,怎么隱瞞曲靜在逸府受傷一事,不然皇兄若是知道了,蘇楚怕是又要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懲罰了——畢竟皇兄可不會去查明真相,對于阿靜所說的受傷與蘇楚有關(guān)系這句話,怕是會深信不疑。
房門被打開,替曲靜看傷勢的女大夫走了出來,文夜看著她,淡聲道:“大夫,她的傷勢如何了?”
“不是特別嚴(yán)重。那位姑娘后背的傷刺鄙人已處理干凈了,王爺不必?fù)?dān)心。”大夫說著,遞給文夜一張寫著字的宣紙,“這是傷口上需要敷著的傷藥,王爺喚人隨鄙人一起去抓藥吧,每日換一次藥即可,期間切記不可食辛辣刺激的食物?!?p> “有勞大夫了?!蔽囊菇舆^宣紙,叮囑道:“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宣揚出去?!?p> “王爺放心,鄙人明白?!?p> 曲靜聽著外面的對話,嫉妒的火焰忍不住又燒了起來。
小舅舅居然為了蘇楚做到這種地步!蘇楚究竟有什么好!為了不讓自己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小舅舅居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不去請御醫(yī)而去請民間的鄉(xiāng)野大夫!還警告大夫不許說出去!
曲靜眼神沉了沉,既然小舅舅你不想讓大舅舅知道,不想讓大舅舅懲治蘇楚那么我就偏不如你所愿。只不過,要如何將消息傳給大舅舅又不顯得太明顯呢?
曲靜皺了皺眉,眸子變得陰沉。
“王爺,國君來訪?!?p>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曲靜陰沉的眸子染了幾絲算計笑意,大舅舅來得正好。
“明珠,你過來?!鼻o抬頭喚來了立在榻邊的貼身侍女,起身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公主好計謀!”明珠贊嘆出聲。
“那當(dāng)然,我是誰?”曲靜傲氣地抬了抬頭,隨后叮囑道,“去吧,切記不可暴露目的?!?p> “是,公主?!?p> 金烏高懸于空中,綻放的光芒也無法使國君冷了的臉色有半分暖意,文霄站在后花園里,看著被風(fēng)吹得四處飄蕩的一地殘花胸腔劇烈起伏著,雙眼近乎目眥欲裂,幾欲暴怒,深呼吸多次,忍了又忍才聲線緊繃的問著文夜:“阿夜,這是怎么回事?”
“回皇兄,臣弟對此并不知情?!蔽囊挂荒樀?,似乎面前的一地殘花根本就對他毫無影響,“大概是昨夜起風(fēng),吹成了這樣吧?!?p> “昨夜起風(fēng)吹成這樣?”文霄看著文夜,強制性壓下去的怒火幾欲再次爬起來,“這種話你覺得我會信?”
“不會?!蔽囊怪毖圆恢M。
昨夜繁星點點,玉盤高掛,端的是晴朗無風(fēng),又怎么會起風(fēng)?這樣拙劣的借口阿夜居然拿了出來,他究竟在掩飾什么?
文霄皺了皺眉,看著文夜的眼神充滿了打量與探究。
“嗚嗚嗚……”寂靜的后花園里,突然響起一陣女子哭泣的聲音。
“誰在那里裝神弄鬼?給孤出來!”循著聲源,文霄厲聲喝到。
隨著文霄的這一句呵斥,雕花石柱后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
彎眉大眼,梳著丫鬟頭,一身黃色長裙,此刻正哭的傷心,正是曲靜的貼身侍女明珠。
文霄認(rèn)得她,看見裝神弄鬼的人是她后皺了皺眉,冷聲道:“你在這里哭什么?怎么不去照顧公主?還有公主在哪里?”
文夜看著走出來的人是明珠后,內(nèi)心就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聽見國君這樣問,眼皮不禁跳了跳,不好的預(yù)感直面撲來,擋都擋不住。
果不其然,明珠抽抽嗒嗒的說出了后花園里的一幕。
“得知逸王妃被禁足后,公主心里一直很內(nèi)疚,覺得是自己的不懂事讓她受了懲罰,于是今日前來便想著道一道歉意?!?p> “公主在后花園里找到了逸王妃,本來是想表達一下歉意的,誰知逸王妃突然出手,將公主推進了三葉梅的花海里。”
明珠說著,抬頭看向了面色憤怒隱藏不住的文霄,哽咽道:“君上剛才問奴婢公主在哪里,公主就在蘭院躺著養(yǎng)傷呢?!闭f罷,一低頭磕了下去,“求君上為公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