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玻璃墻另一頭J先生和趙院長離開了病房。葉柯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給洛心悅。
“剛才正好碰見J先生和趙院長在談秦妍后續(xù)的治療。他們說起你爸爸有一套系統(tǒng)可以保持身體機能，那是什么樣子的設備？”
過是好幾分鐘洛心悅才發(fā)來了回復：“其實我也想讓你看一看的，去開開眼界吧。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剛才接你的司機Billy會帶你過去?！?p> 葉柯打開門，正好司機Billy接完了電話。
“葉先生，我們走吧。”
司機帶著葉柯從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路線穿行到星岸醫(yī)學中心后方的療養(yǎng)中心。在一外綠蔭環(huán)繞的獨立小樓門前停下了腳步。
“我只能帶到這里了。有專業(yè)的醫(yī)生在里面，他會帶著你參觀的?！?p> 葉柯覺得，不論在星岸集團再看到任何不可思議的東西，應該都不會讓他覺得奇怪了。
走進療養(yǎng)區(qū)的這間小樓，一名身材有些圓潤的男醫(yī)生已經(jīng)等著葉柯。他領著葉柯進入到一間充滿科幻感覺的房間里。
有一部長寬高都是兩米多的奇怪的機器立在房間中間。周圍還有很多監(jiān)控和輔助設施。
“就是在這里面進行模擬運動？”
“是的，我給您示范一下。”
這名醫(yī)生在控制臺的電腦上進行了一些操作。只見那臺機器慢慢地打開了，露出了里面類似躺椅的一個結構，一個假人模型正躺在上面。
“現(xiàn)在是休息狀態(tài)。我給您看一下運動狀態(tài)?！?p> 在醫(yī)生的操作下，這套設備里的部件動了起來，支撐著里面的假人做起了站立、慢走、跑步、下蹲等動作。
葉柯有些好奇：“這種由機器支撐著的動作能起到鍛煉效果？”
那名醫(yī)生微笑著繼續(xù)展示起其它的動作：“這套設備的研發(fā)目標是保持身體機能，它可以讓……病人，在設備的幫助下每天完成全身肌肉的必要運動量。通過精密控制下各處肌肉組織的拉伸、收縮、承壓，可以完成適量的肌肉微結構破壞，并在營養(yǎng)攝入以及適當休息的配合下完成增肌。你看到的這些動作，都是經(jīng)過編排的，能有效完成足夠的肌肉鍛煉量。”
“只鍛煉肌肉？”
“鍛煉肌肉是一個表像，它會帶動病人全身系統(tǒng)處于正確的運轉狀態(tài)?！?p> 葉柯想了想，確實如此。
“用于昏迷病人的時候，連吃喝拉撒都能解決嗎？”
“您問得非常好。拉和撒其實更好解決，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手段很容易捕捉到便意和尿意，然后幫助病人調整姿勢，結合對相應肌肉的刺激就能完成?！贬t(yī)生按了幾下按鈕，讓假人坐出了蹲廁所的動作。
“吃和喝更難？”
“難多了?！贬t(yī)生一邊在自己的口脖處比劃著，一邊繼續(xù)介紹，“如果我們希望病人以后還能夠脫離系統(tǒng)正常生活，就需要為他模擬真實的吃喝動作。喝還好，涉及的肌肉動作少。吃、咀嚼，還要配合舌頭動作。說實話這套系統(tǒng)唯一不能解決的就是吃?！?p> “還不能解決么？”
“應該這么說，喂食是能實現(xiàn)的，但如果是從出生起就在這套設備上長大的人，除非以后花很長時間去訓練，或者被復制了關于吃的記憶，不然是無法吃下非流質食物的?！?p> 葉柯皺了皺眉。從出生起就在設備上長大……終于還是說到了克隆人：“我看這個假人差不多有一米五六吧，從出生起……設備能支持？”
“能的。從新生兒到身體兩米三體重兩百公斤以內，都能支持?！?p> 看著這套奇特的設備，葉柯想著他最早的設計用途：“我想到了一個著名的科學家……”
“我知道您說的是誰。我也曾聽洛主任說過，這套設備在開發(fā)的時候確實是想著如果再有像那位科學家一樣的情況，可以幫助他生活得更好一點?！?p> “是啊，哪怕身殘，但是全身肌肉不萎縮，整個人會精神很多?！?p> “是健康很多?！贬t(yī)生糾正著葉柯的說法，“從肌肉到心肺系統(tǒng)，整個人都健康很多。”
葉柯點點頭。既然有克隆體在上面存活了十幾年，那么秦妍在這套設備上一定也能非常好地保持身體機能，等待醒來的一天。畢竟她還只有二十七歲，只要身體機能不退化，隨著醫(yī)學的進步，真的有很大希望等到醒來的那一天。
“目前這還是唯一的一臺原型機，但是星岸已經(jīng)準備推向市場。除了醫(yī)療，它還有很多別的用途。”
“別的用途？”
“是的，能用來學習?！贬t(yī)生又作了一些操作，只見那個假人開始跳起舞來，“只要躺著，就能學習足球動作，就能學習各種舞蹈，并形成肌肉記憶。”
這確實是一種造福人類的設計，卻讓葉柯感覺到不適。優(yōu)美的舞蹈動作，不論配上的是假人空白的臉，還是美麗但是昏迷著沒有表情的秦妍的臉，都只會讓葉柯想起一個東西：提線木偶。
似乎之前都是枯燥的工作，現(xiàn)在才是個人興趣時間。那名醫(yī)生興致勃勃地向葉柯展示著一個個不同的高難度舞蹈動作。
葉柯開始覺得有些恐怖和惡心。他擺擺手表示已經(jīng)看夠了，便向外走去，背后這時傳來那醫(yī)生疑惑地輕語：“這才剛介紹到有趣的功能……”
如果是自己……或者是秦妍，因為病情躺在這套設備上。碰上這名醫(yī)生負責照顧，天天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為他的個人興趣而表演著跳舞、體操……
在走出這棟小樓的一剎那，他終于忍不住難受，扶著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次次以為自己能見怪不怪，又一次次深受刺激，葉柯在心里嘲笑起自己：“原來我到底還是一個感性的理科生?？蔀槭裁创髮W專業(yè)要分文科理工科，不是分為感科和理科呢，這樣我就不會選錯了。”
司機見到葉柯不適的樣子，趕緊過來幫他拍著背：“是里面的空氣不好嗎？”
葉柯平復后緩緩站直了身體說道：“何止是空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