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徐徐吹來，不少人開始做起了生意。
不過顯然，持續(xù)三十年之久的國營時代限制了人們的想象力，人們對做生意的理解還停留在“我開店，你來買”的初級階段，主動招攬客人什么的——不存在的。
正因如此，當(dāng)程湘吆喝完那兩段無節(jié)操的順口溜后，另三個人都瞠目結(jié)舌，面帶驚悚地看著她，一副被雷劈到的樣子。
“這個、這個……”羅美娟有些語無倫次，隔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分明是自賣自夸嘛！”
“自賣自夸怎么啦？犯法嗎？”
“呃，犯法倒是不犯法，就是臉上有些過意不去……”
“要臉有什么用？能當(dāng)飯吃嗎？”
“……”
盡管羅美娟被噎得說不出話，可程湘知道，美娟姐并沒有被自己說服，并不認(rèn)同這一“要錢不要臉”的前衛(wèi)理念。
“老板，但凡可以，誰不想找一份又賺錢又體面的工作呢？只是這樣的好差事，不是人人都能攤上的?！背滔嫔袂槟兀Z氣誠懇，“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這年頭有幾個人愿意干個體戶的？基本上都是被逼了沒辦法，才會出來經(jīng)商的。我看老板你，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jīng)洗得有些泛白了，想來也是手頭拮據(jù)，這才不得不開這個飯館的吧？
“既然需要錢，那為何還要縮手縮腳的，不肯放開手來大干一場呢？在我看來，有錢賺，只要不違法亂紀(jì)，都可以去做。至于說臉面什么的，先丟一邊吧，等將來有錢了再拾起來也不遲。
“相信我，往后二十年，不，往后十年，你會發(fā)現(xiàn)——有錢，自然而然就會有臉面；沒錢，你就是再要臉，別人也不會給你臉！”
“程湘，你在胡咧咧個啥呢？”饒是程文婧極為疼愛女兒，聽到這兒，也不禁駭然變色，大聲呵斥。
程文婧是一名人民教師，三觀很正，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一“金錢至上”的言論。
程湘被媽媽訓(xùn)斥了，卻毫無悔意。
這是第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會繼續(xù)向媽媽、向哥哥灌輸“金錢至上”的理念。
的確，這種理念很現(xiàn)實、很自私，有悖于當(dāng)下的主流思想。然而，這并不妨礙它很有用。
想要復(fù)仇，想要讓家人過上幸福的生活，金錢或許不是唯一的途徑，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這是她所能想出來的最有效的途徑。
女兒不聽話了，程文婧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還能怎么辦？
只能無奈地笑笑，轉(zhuǎn)而對羅美娟說：“我家丫頭年紀(jì)還小，不懂事，盡說些不過腦子的話，你可前往別往心里去。我在這兒，代她向你道歉了?！?p> 羅美娟忙表示：“大姐，你可千萬別這么說！小姑娘說話雖然不中聽，但我仔細(xì)一想，句句在理啊！”
羅美娟可不是在客套，她是真心實意認(rèn)同了程湘所說。
“來來來，大姐你們急著去趕車嗎？要是不急，我再給你們上幾個菜，咱們一起坐下來，邊吃邊聊?！?p> 羅美娟說著就去打菜，不管是葷的素的，只要是現(xiàn)成的，都打了一大份過來。這要不是怕程湘他們趕時間，估計她還要現(xiàn)場炒幾個熱菜，一并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