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力大,我數(shù)人合亦不可當(dāng)之,請將軍恕罪!”
幾個士兵連忙沖進(jìn)來將樊噲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個士兵連忙跪下來說道,這大個子的力氣實在是恐怖,他們幾個人一起抵擋,硬生生的讓這家伙用盾牌給沖開了。
“退下罷?!表椨饠[擺手無所謂的說道,心中對樊噲甚是好奇,便出口問他:“來客何人?”
樊噲沒有立即答話,而是轉(zhuǎn)頭巡視了一下,看到沛公坐在食案后沒出什么事情,心里才松了一口氣,直接提著盾牌站在沛公旁邊。
“我乃沛公參乘樊噲是也!”
樊噲大聲的說道,他的身份倒是沒什么好隱瞞的,不過心里知道這次魯莽闖進(jìn)來,恐怕是有些不妥。
但是樊噲這個人,幾乎沒什么心眼兒,這算是說得好聽的,說難聽一點兒,就是一個傻大個,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東西,所以面對塊頭比他還大一圈兒的項羽,他卻是一點兒也不慫。
“好一個壯士!”
項羽點點頭笑道,倒是并沒有因為樊噲的魯莽而生氣,反而欣賞起這個人來,可能因為同樣是力量級的選手,好像更有話說一些。
雖然他們之間是見過幾次面,但是項羽對沛公并沒有放在眼里,所以根本沒有心思去認(rèn)識沛公手底下的人,就算見過,他也沒有印象了。
“來人!賜一壇酒!”
項羽大手一揮便命令了下去,很快手下就搬來了一壇酒,除了他自己食案上的酒是用壇子裝的以外,其他人食案上的酒都是用壺裝的。
對于他來說,男人,就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杯一杯的算個什么事兒,解渴都費(fèi)勁,看樊噲這么大個頭,心有好感,所以也命手下直接給他一壇子。
樊噲倒是一點兒也不矯情,接過士兵送上來的酒,單手拿起來對著呼嚕呼嚕就往嘴里灌。
他原本就是個粗人,平常在軍營里喝酒也是用的壇子,這點兒酒根本不在話下。
很快一壇酒就見了底,樊噲重重的一摔將壇子摔得稀碎表示自己已經(jīng)喝完了,想要用一壇酒唬住他,顯然是不夠的。
“還能喝否?”項羽點點頭面露欣賞,這才是一個大男人應(yīng)該有的樣子嘛,便接著問樊噲是不是還能喝,后者的回答當(dāng)然是沒喝爽了。
很快的士兵又抱著一壇子酒送了過來,同時還有一大塊腿肉,樊噲同樣也是不客氣,掏出隨身的刀直接就開始吃了,不多一會兒一壇酒又見了底。
“正今日亦不能行,飽死總作一餓鬼好?!?p> 樊噲大聲的說道,他從跟著沛公踏出沛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可以活著回去,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吃飽了總比當(dāng)個餓死鬼強(qiáng)。
“壯士何謂?”項羽聽樊噲這腹誹的話眉頭一挑笑著問道,這傻大個兒說話還真有意思……
“今沛公先入秦,進(jìn)咸陽絲毫不敢擅動,封宮閉室回軍灞上,以待將軍歸來,似此勞苦功高,未得將軍封候之賞,反信小人讒言,欲殺有功之人,此舉與暴秦何異?”
樊噲理直氣壯的回答他道,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子房先生就交代過他們,應(yīng)該怎么說,本是無心之備,沒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場。
沛公坐在一旁激動得差點兒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樊噲這家伙平日里傻里傻氣的,沒想到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竟然如此能說會道,他都差點兒不相信這是樊噲嘴里說出來的話了……
不過不得不說,樊噲這一席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甚至比沛公先前數(shù)次表達(dá)衷心還要管用得多,項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殺有功之人,這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件萬萬不可為的事情,就算功高蓋主了,主子也不敢明著對功臣下手,只能想方設(shè)法的安上各種罪名,才能理直氣壯。
而沛公主動讓出關(guān)中,對他項羽俯首稱臣,這確實是大功一件,他找不出有什么正當(dāng)理由可以殺他,而且他原本也沒有將沛公看在眼里,只不過是范增一直在旁邊嘮叨罷了。
沛公心里一喜,如今酒足飯飽,按照正常流程來講,也差不多是打道回府的時候了,趁著項羽心中搖擺不定的時候,他在想著該怎么回去。
正好這個時候來了尿意,沛公便起身拱拱手,表明自己要出去撒尿,項羽也沒有辦法,畢竟人有三急不是?
看著沛公從營帳里面走了出來,李子木幾個人連忙迎了上去,他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李子木見沛公出來了,以為項羽已經(jīng)放過了他們,所以連忙迎著沛公往路上走。
“今即去?吾未與項羽曰……”
沛公連忙停了下來說道,他只不過是出來撒尿釋放一下順便想想一會兒怎么回去的問題,還沒想過現(xiàn)在就跑路了。
“既出矣,仍歸何?不如等乘羽怠,急從間道歸?!?p> 靳歙想了想說道,他剛才也一直在思考他們回去的方式,沒想到沛公竟然就這么輕松的從里面出來了,而且沒有士兵跟隨著,顯然項羽放松了警惕。
既然這樣,不趁著這個機(jī)會跑,那還在等什么?等項羽反應(yīng)過來然后找借口將他們扣留下來么……
“吾若行矣,汝等奈何?”
沛公搖搖頭說道,讓他一個人先跑路,這種事情他是干不出來的,今天陪他來這里的都是舍得為他賣命的人,如果他就這么走了,項羽遷怒于他們,他的損失很大,對此他也不忍心。
“汝一行,項王無可奈何,我等只是隨從而已,其不能為難我者。”
李子木搖搖頭說道,沛公在這里他們才麻煩呢,走又不敢走。
只要沛公一走,他們也就輕松了,畢竟他們的身份低微,遠(yuǎn)比不上沛公,項羽不會為難他們的。
沛公想了想,覺得李子木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拍了拍幾個人的肩膀鄭重的說道:
“須臾歸,則曰我身體不適先行離去,若項羽縱還宜,若托辭留卿矣,吾雖效死,亦必以救汝之!”
項羽放他們回來還好,如果項羽找借口扣留他們的話,那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回頭營救他們!
看著沛公漸行漸遠(yuǎn)消失在了拐角的身影,李子木回過頭來看了看靳歙,后者對他點點頭,三個人回頭朝著營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