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上房正在吃早飯，全家十三口人分兩桌吃飯，大人一桌，孩子們一桌，唯獨三房在后院自己吃。
小肖氏和三個孩子一起吃完早飯，收拾妥了，一起來到上房，見這邊還沒吃完飯，就在外邊站著。一會兒功夫，里邊開始收拾桌子，這是吃完了。兩個媳婦和入琴一起收拾碗筷兒，屋子里邊亂糟糟的，孩子們往常吃完早飯都去柳老大堂屋里跟大媳婦張氏學(xué)識字，但是今天沒有，都在屋里待著呢。
“別亂七七的，收拾完了都坐下，老三家的也進來?！绷咸珜ν膺吅霸?。
“哎，娘，來了?！毙⌒な馅s緊牽著三個孩子進了門。
屋里，柳老太太剛剛坐在主位上，柳老大柳老二挨著老太太坐下。
“老天終于放晴了，今天的活計重新安排一下，老大你說?！绷咸崃藗€頭，然后讓柳老大接著說。
“今天早點出去，我、老二、三弟妹、入琴，大郎、二郎都下地，今天咱家租了兩頭牛，租的是黃里正家的牛，你們也知道，黃里正家的牛貴且不說，辰時末才讓牽出來，酉時末以前必須牽回去，多干一點都不讓，所以大郎二郎去黃家等著，每天早起辰時中就去，到點牽牛去地里，至于姑娘們，環(huán)妹帶著去山腳附近多挖野菜，這場雨過后，野菜都冒牙了，趕緊挖去，多挖些，如今咱家糧食不多，肯定熬不到新糧下來了，沒辦法，多挖點野菜吧，瓜菜代嗎，最好你們都去?！闭f著抬眼看看張氏和賈氏。
“都聽你的。”張氏趕緊說，賈氏卻鄒了鄒眉頭。
“娘，你看看還有什么要吩咐的？”柳老大看著柳老太太說。
“那個，老三家的，如月留下來擱我這吧，別出去再走丟了。”
“嗯？”如月猛地抬頭：怎么還有我的事兒。如月一進屋就低個頭，從旁邊看這小家伙站著還睡。
“還知道叫你，沒傻透，你這幾天都跟著我，大家都干活誰能看著你？只好我老婆子受累！你這白癡真是連累人?！绷咸荒蜔┑倪呌粲暨哆哆吅莺莸匕琢巳缭乱谎邸?p> “祖母，憑什么如月不下地干活？她不去我也不去，風(fēng)催日曬的，誰愿意去，都曬黑了?！贝蠓咳媚铮簿褪侨肭俚呐畠毫缣m尖聲叫著。
“行啊，你以后不許吃飯，不吃飯就不用干活?！绷咸^都沒抬說了一句。
“蘭兒，閉嘴，祖母怎么說就怎么做，趕緊走吧，趕緊該干嘛干嘛去?！绷洗笳f著站起來也往外走，老二也跟著老大一起出去了，男人們都一窩蜂的出了門，大概是每年這時候都這樣安排，所以大家都很自覺的該干嘛干嘛去了。
小肖氏等男人們都出了院門才拽著如月吩咐：“月啊，你在祖母這里一定要聽話，千萬別惹祖母生氣啊。”
“快走吧，下地干活去，我老婆子多大歲數(shù)了，和她一般見識，也不會虐待她，走吧，走吧，趕緊干活去，別墨跡?！崩咸贿厪埧诰蛿f人一邊又嘟囔：“如果不是怕被這死丫頭片子連累，我老婆子才不耐煩看著她呢?！?p> “那婆婆辛苦?！甭犃肆咸脑?，小肖氏雖然心里不舒服也不好多說什么，倒是要陪著小心跟柳老太太道辛苦。
“走吧，趕緊走吧，別躲在這偷懶。”柳老太太這樣說話還真膈應(yīng)人。
小肖氏叮囑完如月就趕緊帶著如星如塵出了門：“星兒，你帶著晨兒跟著姑姑去挖菜，不許里姑姑太遠，大家最好都在一塊兒堆兒，別自己單走，知道嗎？”小肖氏叮囑完如月又叮囑另兩個女兒。
“知道了娘?！比缧谴嗌牡拇饝?yīng)，左胳膊上挎著一個小籃子，背后還背著一個小背簍，右手抓著如辰，小孩子真不容易，拖家?guī)Э诘摹?p> 柳老太太見如月站在門口就伸手來拽如月，那知如月一閃身躲過了柳老太太，直接出了門往院外走。
“月兒，你回來?！毙⌒な虾?。
“死丫頭片子，想去哪？”柳老太太跟著也喊，“怎么回事？”一轉(zhuǎn)眼盯著小肖氏問。
“這，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回事兒？”
“五姐姐，你等會兒，別走的太快，如辰跟不上。”如辰松開如星的手，邁著小短腿就跑出去追如月。
“哼，天好不容易放晴了，想把我關(guān)在家里，開玩笑?！比缭滦睦镞@么想的，嘴上就小聲嘀咕出來，好在沒人聽見。
回去拿工具的大姑娘如馨和三姑娘如蘭紛紛出屋來，一個個背著背簍，如馨拿著小鏟子，如蘭拿著小柴刀一起出來了。二房的如姒也拿著鏟子出來了。
“傻子不肯在家，要出去干活？”如蘭看著如星問。
如星沒搭理她跟著如辰就跑了出去。
“你是她的娘，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兒，你自己決定吧。”柳老太太沖著小肖氏說。
“如月跑出去了？”也跟著出來的柳環(huán)問。
“娘，我知道，我去把孩子追回來?！毙⌒な险f完也跟著快步走出去。
“哼，有福不會享，她是真傻?！比缣m笑嘻嘻地說。
“走吧，趕緊去占個好地兒，不然還得往遠了走?！绷h(huán)說了話。
于是，柳環(huán)帶著剩下的三個侄女出了院門，直奔后邊的天涼山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