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災(zāi)
如月還在睡覺，小妹妹如辰已經(jīng)起床，正自己穿衣服?？粗∶妹贸兜脕y七八招的衣服，如星搖搖頭，過來幫妹妹穿衣服。
“四姐姐真好，不像五姐姐懶豬，不給辰兒穿衣服?！毙∶妹昧绯侥搪暷虤獾恼f。小妹柳如辰性子很好，很少哭鬧。
“五姐姐懶豬，咱們不給她留早飯，讓她餓肚子?！比绯秸f完笑了。
“辰兒今天在家看著五姐姐，天氣不好，恐怕還有大雨，別讓五姐姐出去?！毙⌒な蠈χ∨畠憾诘?。
“嗯，娘親放心，五姐姐就愛睡懶覺，不叫她不起床，我不叫她。”如辰說完又笑了。
“調(diào)皮！”小肖氏點(diǎn)著如辰的鼻子笑著說。
如星又去扒拉如月，一邊扒拉一邊叫她起床。誰知如月翻了個(gè)身睜眼看了如星一眼又睡過去了，根本不起床。
“我們吃吧，給她留點(diǎn)飯就好，還不知道能睡到什么時(shí)辰呢，不管她了?！毙⌒な蠠o奈的說。
如星無奈也不叫了，和小妹妹、娘親一起先吃了早飯。吃完早飯，小肖氏又叮囑了一遍如辰，才帶著如星披上蓑衣一起來到前院上房，準(zhǔn)備和大家一起去田里。
前院，柳老太太剛剛用罷早飯，幾個(gè)兒媳婦正在收拾桌子。老二柳仲鈺看三房媳婦小肖氏帶著女兒如星一起來了就說：“外邊下雨，怕是會(huì)下大，地又泥濘，恐怕今天干不了什么活計(jì)，三弟妹和孩子就不去吧，別淋了雨再得了風(fēng)寒就不值當(dāng)了?！?p> 大媳婦張氏看了老二一眼，抿著嘴沒說話，又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二媳婦賈氏，賈氏也看了一眼大嫂，又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老太太，白了一眼老二柳仲鈺，“雨又不大，怎么那么嬌氣，再說母親沒說話呢，你做什么主，該干嘛干嘛去?！币馑己苊黠@，老太太沒說讓你休息，你就得繼續(xù)干活。如星剛剛小小的高興馬上就被鎮(zhèn)壓了。
“吃了飯，趕緊干活去?！绷咸幊羵€(gè)臉，連眼皮都沒抬就給了一句，一轉(zhuǎn)身走了。
“相公，奴家今日有些風(fēng)寒了，就不去了地里了。”老大柳伯鈺的小妾入琴一邊看著老大柳伯鈺嬌滴滴地說著一邊飛著媚眼。
“哦，那就別去了?！崩洗罅曏s緊說。
大媳婦張氏使勁挖了入琴一眼，抿嘴沒說話。
“懶驢上磨屎尿多?！倍眿D賈氏嘟囔一句。就這一句，大家閨秀已經(jīng)變成村婦。
“又沒讓你出去干活，你話真多?！崩隙兮曊f了自己媳婦一句。
家里的婦人只有三媳婦肖氏、三房大女兒如星和大房的小妾入琴是下地干活的，老太太、大媳婦、二媳婦、小姑子柳環(huán)，還有跟著老太太一起來的老太太的陪嫁桂嬤嬤都不下地，孩子們是上午兩個(gè)時(shí)辰認(rèn)字，下午或者去地里幫著干活或者去挖野菜。三房的家族地位還真是可憐見的。
如星跟著母親、大伯、二伯一起出了門，往自家的地里走。蒙蒙細(xì)雨淅瀝瀝的下著，雖然不大可是濕人，外邊的土路越是下雨越難走，泥濘的很，一會(huì)兒功夫如星的鞋就濕透了，腳上沾上粘粘的泥，艱難邁步。
柳家的房子靠山邊，這房院后不遠(yuǎn)就是天涼山，出門是一條小河，河水不是很大，平時(shí)村子里的婦人都在河里洗衣服。河的上游就是柳家的田地，不下雨大概走兩刻鐘就到了，下雨的話土路難走，怎么也得多走一刻鐘。
好歹走到地頭，地里已經(jīng)有人干活了。五十畝地指望自家這幾口人肯定干不完，所以柳老太太讓大兒子雇了五個(gè)長工，就是這地里干活的黃家的三兄弟和他們的兩個(gè)表弟。黃家是上山村人，就在柳家住的小長村隔壁，黃家兄弟很實(shí)誠，也跟著干了八年了，他們的表弟是后來這兄弟三個(gè)給介紹來的，也不錯(cuò)，干活蠻賣力的。
黃家老大叫黃大狗，老二黃二狗，老三黃狗剩，名字起的夠心塞的，但是農(nóng)家人都這么叫，在山村也不足為怪。黃家三兄弟看見主家?guī)卓谌藖砹硕继痤^來打招呼。
“東家來了?！秉S大狗看著柳老大笑呵呵地說，“這雨一時(shí)半會(huì)兒恐怕聽不了，就得頂雨干了。”
“是啊，沒辦法，不能誤了地，干活吧。”柳老二接過話說。
柳老大嘆了口氣，拿起工具開始干活，大家一起低頭翻地。
如星提著自己的小籃子，沿著堤壩一邊走一邊挖菜，地又滑、又濕、又黏，如星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趴那了。
“東家，這雨下了一陣子了，天又濕、地又滑，再說這野菜這場雨過后就大波兒出來了，等雨停了再叫孩子出來挖菜吧，你看孩子都濕透了，還摔跤了，快讓孩子回吧?！秉S老大有點(diǎn)看不下去就說。其實(shí)他心里說：我們家雖然沒錢也沒讓孩子這大雨天出來挖菜，這東家也太摳門了。這人實(shí)誠，憋不住，看不下去就說。
小肖氏趕緊向如星奔過去。
“三弟妹，讓孩子回去吧。”老二柳仲鈺又說。
小肖氏回頭看著兩位兄長問：“那，大伯、二伯我讓孩子回去了？”
“回吧，娘要問，就說我讓回的，你也回去吧，下雨就別出來了?！崩隙欀碱^說，對老娘的做法也是不太茍同，柳老大依然不言語。
小肖氏趕緊奔到如星跟前，看孩子鞋子都濕透了，褲子也濕了大半條，心疼的趕緊扶起如星，又低頭拿起籃子，把孩子挖的幾顆野菜重新裝進(jìn)籃子，扶著孩子，有些心酸，娘兩個(gè)低著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將近十年了，小肖氏因?yàn)樽约旱募沂?，加上又沒生個(gè)男丁，婆婆、妯娌齷蹉，丈夫的冷淡，性格也也由明朗、大方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唯唯諾諾，更何況還生了個(gè)傻女兒，就更不敢不敢多說一句話，更不敢為自己的女兒爭取利益，為女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