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兩月已過。此時雖是清晨,卻依然酷暑難耐。太陽才剛冒頭,人身上已是汗涔涔的。
一條林間小道,道旁一顆巨大櫻花樹,此時已經(jīng)掛滿鮮紅果實。三兩騎從此奔馳而過,幾道煙塵卷起。不一會兒,這那三騎經(jīng)過的這條小道后方,殺來數(shù)十騎,個個拖刀,殺氣騰騰。
緊接著那三騎又退了回來。馬背上三人,一個勁裝女子,兩個精壯男人,此時都一臉兇悍,毫無懼意。然而明眼人都能看見,這三人,還有馬都傷痕累累。
女子看向前方,兩男回顧后方。原來他們已被前后包抄,再無退路。
轉(zhuǎn)眼間三人已被三十余蒙面黑衣人團團圍住。黑衣人中為首之人,臉戴鬼面具,連一句話都沒說,打出一個手勢,手下便悍不畏死地殺向那三人。
女子心里很清楚,這些黑衣人,都出自郜力最神秘的那一家殺手組織,派出來的刺客,最少都有三品武夫的強悍實力。
生死全在這一戰(zhàn)!
混戰(zhàn)一觸即發(fā)。迎面三個刺客從馬背上一躍而出,疾疾向女子揮刀劈來。女子滄啷出劍,寒光一閃,擋下三刀的同時,閃身下馬繞到那三個刺客身后,出劍便刺。
然而刺客層層圍上來,女子背后響起嗚嗚風(fēng)聲!
隨同女子的兩個漢子動作極快,此時已經(jīng)擋在女子身后,為她守好后背。女子的劍很快,一擊便刺傷一個刺客。
沒等她再出劍。三人中,一個闊面漢子將小指放入口中,一陣尖銳哨聲響起。三匹馬聞聲飛奔而逃。
顯然這三人的配合已是心有靈犀。女子與另外一個削瘦男子對視一眼,便明白闊臉漢子是要讓他們趁亂殺出,再追上馬逃命。
三人與眾刺客糾纏了數(shù)十息,卻仍然還有再戰(zhàn)之力,并沒有一觸即潰??梢娙艘步^非庸手!
殺手中,那為首之人一直按劍不動,卻非玩耍心性,而是一直在等機會。他在等那三人沖出包圍的一瞬間。
果然,又過數(shù)十息,三人一舉殺出重圍。哨聲又起,三匹馬不知從何處折返而來。
刺客中為首之人已等許久!只見他一揮馬鞭,胯下好馬嘶鳴一聲,便沖向那三人。沖到半途,鬼面人一腳踏在馬背,整個人飛身而起,鞘中長劍閃過一片青光。
女子轉(zhuǎn)身回擊,大喝一聲,“小心!”
但是那鬼面人乃是六品高手!
女子手中劍被他一劍挑飛,而后又被他一腳踢飛。兩男子折身來救。鬼面人落地,只用了不過三息,便沖至那兩人身后。
兩個漢子低頭,看向腹部,異口同聲,“好!快!的!劍!”
鬼面人收劍入鞘,只是擺擺手,示意手下動手。像他武功這樣高,天賦好的人,是很有可能進入組織中層的。因此他在晉升之前,絕對不能被人看見自己的臉,也不能被人聽見自己的聲音。哪怕是面對死人。
就在這時。
啪!那是樹枝折斷的聲音。
鬼面人回頭。一根櫻花樹枝沖他勁射而來!眾刺客都四處尋人。
而鬼面人竟然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折腰歪頭,躲過了那根樹枝!
小道旁的巨大櫻花樹上,坐著一個長髯亂發(fā),蓬頭垢面的“野人”,此時正在摘櫻桃吃。
女子見此,還來不及驚喜,心里瞬間涼到谷底。她看得很清楚,那根樹枝上,一絲內(nèi)力也無。
坐在櫻桃樹上的,正是紀行。
“我想管管閑事?!奔o行看著那鬼面人。
鬼面人一言不發(fā),沖向樹上的紀行抽劍便刺。紀行連躲也不躲,伸手抓住刺來的劍。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任憑鬼面人如何抽劍,竟然死活不能把劍從紀行手中抽出來!
紀行又伸過一只手,把那把劍從鬼面人手中奪過來,使勁一折,一把難得一見的精鋼好劍就這樣被他折彎!
鬼面人瞳孔暴縮,就要后退。然而在他眼里,那一雙恐怖至極的手已經(jīng)朝他抓來。讓那受傷女子再次感到震撼的是,鬼面人就這樣被那個“野人”捏住了脖子,提在手中。
紀行手里提著死狗一樣的六品高手,任憑他從腰間抽出小刀,使出吃奶的勁捅他小腹。
“你再捅一下試試!”此時紀行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鬼面人被他捏著脖子,此時連氣都喘不上來,拿刀捅他只是下意識反應(yīng)。哪怕紀行現(xiàn)在再怎么威脅他,他也絕不會放棄這一絲生的希望,仍然機械地捅著紀行。
紀行轉(zhuǎn)轉(zhuǎn)脖子,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手指使勁。咔咔兩聲,鬼面人的脖子便被他捏斷了。眾刺客皆驚懼,不知該殺過去,還是逃走。
但紀行馬上給了他們答案。只見他高高舉起鬼面人,轟然往地上一摔!
砰!地上一陣煙塵。
紀行又是一拳,錘碎了鬼面人的胸骨,斷了他最后一絲生機。
眾刺客此時不再猶豫,全部被紀行激起血性,個個不怕死地殺來。
紀行撿起鬼面人的短刀,卻搖搖頭,“太輕。”
迎面最前沖來八人,個個目眥欲裂,欲將紀行除之而后快。然而紀行卻還在試著手里短刀的重量。八把斬馬刀砍在紀行身上,卻連他的皮也沒砍破。
紀行終于抬起頭,看向這些人。但他面對這些人時,連用刀的心思也沒有。
但很快慘嚎聲此起彼伏。過了許久,紀行帶著臉上那些許血跡,走到那三人面前。
“我想和你們一起走?!奔o行毫不客氣道。
那女子現(xiàn)在幾乎是心神不寧,不敢直視紀行的眼睛,“但憑大人吩咐。”
“別叫什么大人,我叫紀行,法紀的紀,行走的行,”紀行盡量溫和道,“你們要去哪?我可以幫你們?!?p> 闊臉漢子雖是豪放之輩,面對紀行時,卻也是一臉驚懼,“大人是想要什么?”
紀行不耐煩了,“我再說一遍,不準叫大人,我只想換身衣服。”
削瘦男子知道不能惹怒這“野人”,“紀兄,路途艱險,可愿同往?”
紀行被這一聲紀兄叫得神情恍惚,又被“路途艱險,可愿同往”八字差點勾起起幾年前的回憶,不禁一時失神。
不過一會兒,他終于回過神,“當(dāng)然,當(dāng)然。走吧?!?p> 三人不敢違逆,便帶著紀行離開。
小徑上躺著三十余人,個個被紀行打得手腳斷裂,動彈不得,武功全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