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穎,作為清河灣軍港警備部隊的一個小隊長,日子過的是十分簡單。
和其他年輕的同僚一樣,生活就在哨卡、宿舍和食堂三點來回反復。
能坐到這個位置,他覺得自己還真不是憑著族叔竇原闊的關(guān)系,雖然周圍人都不這么認為。
其實竇原闊并不是他的什么族叔,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血緣關(guān)系。
論起淵源,竇原闊的爺爺曾是竇穎爺爺?shù)鸟R夫。
竇穎的爺爺是有蘇部治下中州的望族,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家族傳承也有近百年。
竇原闊的爺爺最初并不姓竇,賣身竇家后才改隨主家,姓了竇。
這是竇家沒落前的舊事,隨著竇穎的爺爺在和靈泉部作戰(zhàn)中陣亡,竇家開始迅速衰敗。
竇穎的爸爸從小錦衣玉食,根本沒有做好肩負家族重任的準備,一次無意沖撞蘇氏加速了竇家的衰敗。
當竇穎孤零零四處討生計的時候,碰到了已經(jīng)是飛鷹營軍士竇原闊。
看到昔日主家的少爺為了活命,不得不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認下自己作了族叔,竇原闊很開心。
那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對著月亮向自己那不知姓氏的爺爺、父親的亡靈祭禱,自己總算是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等竇原闊成為軍官后,竇穎這個便宜侄兒就變成他的貼身親兵。
看著竇穎每天做著各種仆役的差事來奉承侍候自己,竇原闊內(nèi)心收獲的是滿滿的幸福和舒爽。
他由衷的覺得自己在走投無路時能追隨尚天恒,是一種幸運。
雖說自衛(wèi)軍并不提倡在軍中使用仆役,可是頂著叔侄的名頭,雖也不會沖著別人的家事指手畫腳。
日子一天天過去,竇穎習慣了粗茶淡飯,也習慣了挨罵受罰,表面看起來跟尋常人家的仆役沒有什么不同。
隨著他的逆來順受,竇原闊對這個名義上的侄兒也漸漸和顏悅色起來。
從貼身的親兵到親兵頭領(lǐng),竇穎終于能夠擺脫那些奴仆般的差使。
讓人猜不透的是他并沒有如周圍人所想,依舊非常恭順的圍在竇原闊的身邊。
面對身邊美女們的饒舌,竇原闊一次酒后曾這樣評價了侄兒一句:“這人啊,一旦跪下去,再想站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p> 從南疆到了東海,竇原闊的職務(wù)越來越高,權(quán)力也越來越大。
竇穎也時來運轉(zhuǎn),成為東海兵團的一名小隊長,他的小隊負責把守軍港的南三門。
作為負責清河灣軍港的東海水軍副司令,竇原闊的這種行為甚至算不上是任人唯親。
按照他的職權(quán),真要提拔自己的侄兒,肯定不止是個區(qū)區(qū)的小隊長。
竇穎上任以來,十分低調(diào),低調(diào)到人們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他的族叔是水軍的副司令,軍港的主管將軍。
竇穎比起同僚,似乎更不起眼。
南三門的重要勤務(wù)他都親自在場,對待手下弟兄也非常和藹友善,常讓人懷疑那個族叔是不是訛傳。
當然了,竇穎也不是沒有毛病。
在同僚的眼里,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當官。
刮風下雨,甚至深更半夜,他也常常出現(xiàn)在南三門的哨位上。
因為竇穎在南三門的勤懇盡職,當竇原闊移交了清河灣軍港的差使后,他依舊留在原崗位沒動。
對于竇原闊來說,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不管清河灣在不在自己的管轄里,只要竇穎還管著南三門,那么在軍港里他就能暢行無阻。
負責軍港門禁的哨位,并不是想象中的苦差事。
如今軍港和船塢都在大搞建設(shè),各類物資進進出出,只看著來來往往的運輸隊伍一走,就成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都不用刻意的吃拿卡要,只為順順利利進出軍港營門,塞過來紅包就是給小隊弟兄們喝酒的錢。
這點酒錢就算被人問起來,只要沒有徇私舞弊,也沒有人會去較真。
當然竇穎要是從南三門悄悄的安排進出幾個人,也不太可能被人在意。
和侄兒竇穎的低調(diào)不同,當叔叔的霸氣四溢。
在眾人眼里,竇原闊一向表現(xiàn)得比較強勢,或許在風難寧和尚天恒這些上司面前,他還算是風趣低調(diào)的下屬。
不過在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他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獨斷專行的一面,也是自詡的殺伐果決,完全容不得其他人的意見。
錢財什么的,他也一直不太看在眼里。
自衛(wèi)軍的官兵待遇一向優(yōu)渥,高級將領(lǐng)更是生活沒有后顧之憂。
真要是卸甲歸田,就憑自治區(qū)政府每年的供奉,不需要其他的收入,就能輕輕松松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
但人心總是那么不知足。
還在南疆的時候,竇原闊就風聞漠北自治區(qū)的高管和將領(lǐng)們的做派,內(nèi)心受到極大的觸動。
一個和他差不多官職的將領(lǐng),在漠北自治區(qū)一個個家財萬貫妻妾成群,據(jù)說生活的如同諸侯一樣。
如果沒有這種對比,竇原闊或許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本心,做個優(yōu)秀的自衛(wèi)軍高級軍官。
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包括徑昭和許多人都拍著胸脯給他許諾,描述著各種各樣美好的前景。
這里是東海,東荒的大地上,一個百年豪門望族縱生的地方。
在竇原闊的心中,滋生了一種野望,他要讓他的子孫后代們能擁有一份傳承,一份世家豪門的傳承。
甚至是裂土封疆,建立自己的諸侯國家。
竇原闊如今的收入和地位,足夠讓他的生活過上無憂的生活,也就是僅此而已。
靠這種俸祿和收入過上很不錯的生活容易,建立可以傳承的家業(yè)根本不可能。
竇原闊并不覺得自己在做夢,也不覺得這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據(jù)他所知,在漠北自治區(qū)的那些將領(lǐng)和官員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一個個吃的腰肥肚圓。
可這幾年一直轉(zhuǎn)戰(zhàn)南疆和東荒的自己,就只能枕戈待旦在軍營里過著苦日子。
爭取好日子,要靠自己!
徑昭他們源源不斷送來的錢財確實打動了他,讓他看到了那份家族傳承財富的希望。
至于自衛(wèi)軍的軍法和尚天恒曾描述的愿景,早已不能讓他靜下心來。
殺伐果決的他很快接受了徑昭的游說,下定了決心:干,就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