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婧薇說著轉(zhuǎn)身回到大屋,中午還剩一些洗干凈的薺菜,拿了一些過來剁碎了加一些紅豆粉,又敲了四個鳥蛋,把肉泥也加進去,少許鹽,攪拌均勻后,一起倒進沸騰的水中。
片刻,小屋里便彌漫起肉湯的香味。
懷中的嬰兒蠕動了一下,似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睜開小眼睛,張口哇的哭了起來,嗓音卻已經(jīng)是嘶啞了。
想必這一路上沒少哭。
江婧薇聽著哇哇的嬰兒啼哭聲,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擦手,轉(zhuǎn)到灶下接過嬰兒抱到懷中,給她蓋上自己的衣襟,輕輕拍打安撫著,口中急道:“虹,快點盛出來端到屋外涼著,這孩子應該是餓了?!?p> 虹皺著眉頭看了看江婧薇,拿了碗盛湯,一邊道:“巫神,突然來了這么多人,在這雪天里,我們可是很難養(yǎng)活他們的,咱們那點食物,哪夠這么多人吃的?”
“我自然也知道,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死在這兒吧,至于食物……到時候再想辦法吧!”孩子哭的江婧薇焦躁起來。
“沒有辦法,這么冷天,到處都是積雪,找不到食物的。”
“那你們以前是怎么過雪天的?”
“秋天盡量多的儲存食物?!?p> “……唉……先這么著吧……這大過年的總不能把這些人都往外趕,不認識也就算了,既然認識知道他們沒有敵意,就讓他們呆在這兒稍微緩幾天吧……把碗端到屋外去,給舂舂涼……”
懷里的嬰兒還在嘶啞的哇哇哭著……兩人一個抱著嬰兒,一個端著一大碗的肉菜糊糊,不停的用勺子舂著,回到大屋。
江婧薇讓虹把糊糊放在桌上,用勺子尖挑了一點吹了吹,送進正在哭喊著的孩子的嘴里。
孩子立刻止啼,就一口接一口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臟兮兮的一張小臉上,兩顆黑豆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桌上碗里的食物,少慢一點就會忍不住啊啊的催促,虹只好在一邊繼續(xù)用筷子攪動吹涼。
江婧薇有點失笑,雖然很小,但是看樣子還是蠻聰明的。
這時,阿蝶掀簾進屋,跪在地下對江婧薇磕頭回稟道:“巫神,部落里還有幾個女人,包括原來的大巫,她們想要參拜巫神?!?p> 自從這些人進來,阿蝶的禮數(shù)明顯多了起來,一方面是出于內(nèi)心里對于江婧薇的感激無從表達,另外也是做給剛來的那些族人們看的。
她們的巫神值得比這更加崇敬的禮數(shù)呢!
這種崇敬需要從她們自身首先做起來,這是一種女性的直覺。
……
江婧薇細心的刮去孩子嘴角的一點糊糊,又給孩子喂了一口,心想:這里應該還算是母系社會,女人算是當家人吧,必然是會要過來交涉幾句的,而且這么多人,進了她的院子,一時半會很難讓他們離去,以后的管理約束還要靠她們自己呢,有個大巫更好,一盤散沙也不好辦。
另外看他們這一群人里,老老少少的女性加起來好像還不超過10個人呢。
便道:“行,讓她們都進來吧。正好我也有幾句話想問問她們?!?p> 阿蝶磕頭謝過,起身出去一會兒便領著幾個老老少少的女性走了過來。
阿蝶將這些人帶進來,立刻又跪了下去:“巫神,日部落的大巫,帶著她的族人來感謝您了。”
江婧薇抬頭眼神一掃,總共8人,已經(jīng)齊齊跪在了門口的地下。
為首的是一個黝黑干瘦的老太太,杵著一根竹杖,看樣子應該快70了吧,不過原始顯老,估計60多歲……
……
那干瘦的老太太跪在地下,靠著竹扙的支撐,抬起頭來。
又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這個皮膚異常白凈的美麗又和善的女人,她感到心頭好似有一股熱流醞養(yǎng),就像終于找到了可依靠的親人。
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這里的一切都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包括這高大的住所,住所外巨大的篝火,豐富到難以想象的食物被一袋袋從屋子里抬出來,這個被稱為巫神的女人身邊的異常英俊威武的男人,以及她腳邊那頭小老虎。
……只有這樣高大美麗天神一樣的的人物,才能豢養(yǎng)著這樣的猛獸啊。
這是做夢也夢不到的??!
看來自己的卦象真的是太準了!
她那雙深陷在眼窩里的渾濁的眼睛迸發(fā)出神采來,俯身下去,口中喃喃念道:“天神啊,天神啊,我看見了什么?我看見了您的使者,您最美麗的最光明的使者,我終于看見了您的使者了,我們得救了,感謝天神……”
江婧薇身形未動,兀自又給孩子喂了一口,江山在她的腳邊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喉嚨嗚嗚嚕嚕發(fā)出威脅的低吼聲。
“你們在這大雪天里怎么會流落至此?”江婧薇問道。
“咳咳……回巫神,我們的山洞不幸遭到了藍東海岸邊最大的部落白狼部落的入侵,白狼人搶走了我們的食物和獸皮,殺死了我們的族人,我們拼死命才逃了出來……感謝巫神收留我們?!?p> 后面那幾個女人女孩跟著她一起叩頭參差道:“感謝巫神收留我們!”
江婧薇聞言,艱難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依舊俯首在地的大巫,用柔和的語氣道:“非常抱歉,恐怕我并不能收留你們,只能解決一下你們臨時的急難,我們的部落太小,食物根本不夠。三天后還請你們離去吧。”
那大巫猛的抬起頭來,一臉不敢置信,忍不住激動的膝行一步上前,哀聲道:“巫神,就留下我們吧,我們的部落現(xiàn)在只剩下這么點人了,再重新建立部落也只有死路一條的份了,一定還會被別的部落吞并的?!?p> 她盯著那美麗和善的女人,好似面有不忍,卻并未有所動,心里一下子拔涼拔涼的。
收起剛才因激昂的情緒直立起來的腰身,委頓的歪坐在地上,垂著頭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們的部落現(xiàn)在女人太少了,投靠任何一個部落都不會有人愿意接受我們的,可是我們也盡力了……部落里原本還有二三十個像白貝殼一樣寶貴的女性全都被白狼人搶去了,還戰(zhàn)死了三四十個男性,甚至包括我們的族長和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