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虛突然的笑聲霎時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畢竟現(xiàn)場的氣氛還是很凝重的,大家都是正屏氣凝神,一臉嚴肅呢,突然就傳來這么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
“你因何發(fā)笑呀?”程處默目光一動,轉(zhuǎn)向李若虛開口詢問道。
李若虛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神態(tài)各異的盯著自己的一眾高手,刻意表現(xiàn)出一種無辜的神態(tài),皺了皺眉頭以表達自己的疑惑,而后語氣詫異的開口道:“方才各位不是在開玩笑嗎?
小子年歲尚淺,在場諸位都是長輩,可不要逗我。”
聽了李若虛的話,一眾宗師高手不由心底暗暗感覺有些不太對味,這話怎么怎么聽就怎么陰陽怪氣呢?
“哦,不知道這位金吾衛(wèi)的小兄弟這話是什么意思?”武振海挑了挑眉,開口問道。
李若虛見在場的一眾武林高手都目光不太友好的盯著自己,十分無辜的笑了笑:“小子讀書不多,對歷史舊事不太了解,在場諸位都遠年長于我,可以說各位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
因此在下就想向各位前輩請教一件事?!毖约按颂?,李若虛頓了頓語句,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玩味,一句一頓道。
“歷史故事之中,諸朝官府在國家城池之內(nèi),不得不收納百姓,對他人退避三舍,全無管束之能,官府威嚴蕩然無存。
………………
以小子之淺薄所知,似乎只有在一代王朝之末年,天下動亂,烽煙四起之際,有人揭竿而起時才會發(fā)生的情況吧!
卻是不知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別的情況?還請諸位前輩教我?!?p> 此言一出眾皆悚然,在場一眾武林高手無不臉色大變,這話要是落實了,性質(zhì)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鬧出來的動靜雖然很大,但都可以推說是意外,自己等人也的確是無意破壞縣城殺傷百姓,再說也有人愿意事后處理爛攤子。
就算朝廷真要事后追究,也就是正常走流程的通緝,最多也就是有一些同為歸元境高手追緝,真要不管不顧,以歸元境的修為還是有很大的把握逃脫追捕,或是隱姓埋名,或是遠走他鄉(xiāng)。
可真要是把事情定性成李若虛話里的那種情況,怕是真能招出來一些朝中幾乎完全退隱的大人物,甚至引得當(dāng)今武皇震怒也不一定。
畢竟武皇是從李氏手中奪取的江山,對這方面還是比較忌諱的。
真到了那種情況,在場參與的眾人,絕對沒一個能逃脫的,幾個歸元境,在大唐帝國真正的高端力量面前,是真的完全不夠看。
“這位兄弟言重了,當(dāng)今武皇春秋鼎盛,我大唐帝國萬邦來朝,哪會有什么天下動亂,更不會有什么揭竿而起。
我朝雖不因言獲罪,但此等大逆不道之語還望小兄弟慎言?!蔽湔窈W旖侵背槌?,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金吾衛(wèi)怎么還有這種動不動上綱上線的扣帽子的“人才”。
“程將軍,您還得好好管束一下手下的兵士,身為大唐金吾衛(wèi),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鞭D(zhuǎn)而便對程處默規(guī)勸道。
程處默聞言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轉(zhuǎn)過頭一臉認真的對李若虛道:“你小子說的確實是有些偏頗了,這種情況也不一定就是什么揭竿而起呀,動亂什么。
也是有別的可能性的。
就比如,故時漢朝初立,在漢武帝推行推恩令之前,分封的各諸侯國倒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沒什么威權(quán),反倒是諸侯王的門客下屬橫行無忌,不過之后不久就有了七王之亂。
近一些說,在我大唐初立不久之時,南邊宋國太祖和明國太祖先后立國,當(dāng)時我大唐與南面兩國之間屢有交鋒,三方互相鉗制。
我朝也就無瑕北顧,使得北面突厥人趁機在幽、燕部分區(qū)域擁立幾個傀儡政權(quán),企圖以此鉗制我大唐在北境的發(fā)展。
在那些傀儡政權(quán)的治下,倒是常有突厥之類的蠻夷武士橫行無忌,官府根本管教不得。
所以說,各種情況都是有可能的嗎?!闭f著還拍了拍李若虛的肩膀。
“將軍教訓(xùn)得是,是小子見識淺薄了,讓各位見笑了?!崩钊籼撘彩橇⒖叹徒舆^話道,微低著頭,一副我錯了,虛心接受教訓(xùn)的樣子。
眾人看見兩人這一唱一和的樣子,不由得一陣無語,程將軍您這說的和那小子之前說的有什么區(qū)別嗎?
前漢諸侯王的門客能肆無忌憚是有諸侯王撐腰;唐初時的那些個偽朝官府不好惹蠻族武士,是因為不敢得罪扶持他們的蠻夷政權(quán)。
可到最后什么諸侯王,突厥人,都沒什么好下場吧,更別提只是狐假虎威的那些門客武士了。
………………
那自己這些完全沒后臺的不是更慘?!
之前李若虛說得再嚴重,到底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的話,終究掀不起大的波瀾,還可以當(dāng)做沒聽見,只當(dāng)是妄語。
可是程處默說出這一番話,就不能無視了。
“程將軍言重了?!?p> “我等絕無藐視官府之意?!?p> “誤會,天大的誤會?!?p> “我等皆是奉公守法的好人。”
………………
一眾武林人士連忙開口解釋,撇清自己。
“既然諸位皆無意傷人,損毀朝廷威望,何不暫且停手,待之后尋個空曠之所,大家再行比斗不遲?!背烫幠T多高手說完,微微笑著開口道。
眾多高手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話說到這分上,也必須要有個明確的結(jié)果了,到底得到那骨牌也不是說一定就能得到傳承,期間還是有不少變數(shù),不值得孤注一擲。
此時出頭也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風(fēng)險也會大很多。
………………
只是,花了大力氣,打上了一兩個時辰,甚至不少歸元境高手都受了不輕傷,多少有些不甘心。
………………
不過在場的眾人也基本都收斂起真氣,心里基本算是不打算繼續(xù)打了,只是還沒有直接散開,仍在相互僵持。
程處默見狀倒也不急,其實這些高手心中也都有了取舍,只是現(xiàn)在還都盯著骨牌的歸屬,一時不會輕易散去。
但程處默不急,劉方和張明都去找援手去了,拖下去己方的力量只會更強。
…………
就在此時,不遠行來一群人馬,正是天門縣令劉方領(lǐng)著剩下的一百金吾衛(wèi)抵達了現(xiàn)場。
劉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一身儒衫的中年人,其中一個正在縣衙見過的昊陽書院的歸元境高手林書誠。
“昊陽書院林書誠,見過程將軍?!?p> “北斗書院肖亢,見過程將軍?!?p> 兩人躍至程處默身前,拱手開口道。
“兩位先生來得正是時候…………”程處默哈哈大笑道,正要說話。
又有三道身影在起落之間,來到眾人身前,為首的正是張明。
另外兩人各自提劍,身著青袍白衫,散發(fā)出歸元境的激蕩真力。
“流風(fēng)劍派徐星平?!?p> “云華劍派楊青?!?p> 兩人各自向程處默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后便站到一邊望向場中的眾人。
“在下愿意將這有關(guān)傳承的骨牌交給程將軍,待到天門縣安定下來之后,我等眾人在遠離人煙之處再行爭奪。”孫凈云眼見局勢已定,連忙開口道。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直接就把骨牌拋向程處默。
在場一眾高手見之目光閃爍,糾結(jié)片刻,終究沒有出手,任由程處默接到骨牌。
事實上現(xiàn)在在場武林人士加起來,也未必能打的過金吾衛(wèi)一方了,光程處默這個歸元境率領(lǐng)兩百金吾衛(wèi)就足夠拿下六七個歸元境的高手了,此時強弱之勢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