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周要是再不找我,我可能就不請自來了?!边@是芙洛特踏進校長辦公室里說的第一句話。
從開學到現(xiàn)在雖然剛剛過去不到兩周的時間,但是侵占進芙洛特腦子里的信息卻跟積壓了兩年一樣,有待完成的任務(wù)、被隱瞞的惱怒,以及對一切的猜測,芙洛特急需要一個人告訴她,她的這些個猜測不是憑空而來,她被人隱瞞的那些那些信息完全是被迫的,她所做的一切任務(wù)是有意義的,沒錯,芙洛特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被肯定,然而能做到這一切的就只有找鄧布利多談一談這一條出路。
鄧布利多這幾天也的的確確感受到了芙洛特的焦慮,雖然他本該早點跟芙洛特談?wù)?,但是今天才?yīng)該是談話中最合理的時間:“看來這場談話來的也不算晚,我以為你會早就等不及了?!?p> 芙洛特嫌棄的翻了個白眼,然后很隨意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道:“我總覺得您這句話說的有點自賣自夸。算了,這都不是重點。告訴我,鄧布利多校長,我想知道的那一切你會在今天晚上給我說清楚的對吧?”
“我告訴你的都會是你該知道的,至于其他,我不希望你去多想。”
“哦,梅林,又是這句話,我最討厭你說這句話了?!避铰逄亟z毫不去掩飾自己此時厭惡的表情。
鄧布利多倒是沒惱芙洛特此時的態(tài)度,反而笑了:“這原因你是知道的?!?p> “知道的太多,被抓,容易泄露更多的秘密。”芙洛特麻木的念叨著這句話,“是的,這個原因你已經(jīng)跟我重復(fù)過一百遍了。”
“你能記住當然是最好的,也以防我接下來要再用這句話來解釋你的提問了?!编嚥祭嗾f道。
芙洛特有些不爽的撇撇嘴,但是她承認,為了所謂的大局著想,很多事情她確實不應(yīng)該被告知,但是……
“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了能降低被福吉出賣而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吧?”芙洛特靠著椅背歪過頭問道。
“當然?!编嚥祭嗫磮蠹堖€是會看娛樂八卦版面的,同時金斯萊也已經(jīng)把芙洛特的計劃報告了上來,“你做的很好,孩子。但是任何事情都沒有百分之百,所以……”
“好吧,聽你的,不該問的我不會繼續(xù)問下去的。”芙洛特放棄了掙扎了,“先來告訴我,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那個墻頭草來這兒是怎么回事?”
還沒等鄧布利多張口回答,芙洛特便率先把話放了出來:“別想敷衍我,你若是說他就是簡單來教魔藥學的,我是不會信的。我承認這幾年能教黑魔法防御術(shù)的巫師都被霍格沃茨嚯嚯的沒幾個了,所以我理解你把西弗勒斯調(diào)到這個位置上,況且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但是魔藥學教授這個位置上,就算你找不到能跟西弗勒斯魔藥大師匹敵的人,可找一個能教好這一科的對你來說很易如反掌啊,那么為什么非得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這個跟鳳凰社和食死徒都有交集的危險人物,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叫他過來不僅僅是想讓他替補魔藥學的位置,而是要從他身上得到某些東西,我說的對不對校長?”
鄧布利多并沒有隱瞞,而是點點頭承認道:“我承認你猜的都是對的?”
“既然都是對的,那么那樣你甘愿冒著被食死徒支配的風險也要從他身上取得的東西是什么呢?”
“這件事不是你該知道的,芙洛特,我告訴你的也僅限于是我找斯拉格霍恩不僅僅是讓他填補教授空位的?!?p> “可是……”
“你剛剛答應(yīng)過我的,芙洛特?!?p> “我遵守承諾,不問這個了?!避铰逄貨]脾氣的蔫了下去,她的視線有重新回到了鄧布利多那只躲在袖子里的焦黑的手,“你的手應(yīng)該是被很強大的黑魔法傷的吧,能把你傷成這樣的,讓我猜猜,嗯,不用猜了,只有黑魔王?!?p> “的確是他,我在毀滅一件他很看中的東西時傷到的?!?p> 芙洛特其實不怎么在意鄧布利多是怎么傷到的,而是……芙洛特將身子前移,盯著鄧布利多認真的說道:“我一直都試圖說服自己,你不是垂死之人,可是今天離你這么近,你手上帶著的黑魔法的氣息讓我沒辦法再這么試圖說服自己了,所以……”
“還剩一年?!编嚥祭嗟恼f道。
明知道答案不會是多好,但是聽見鄧布利多親口將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芙洛特還是絕望的快想要爬在桌上了。
“我以為西弗勒斯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p> 一提到斯內(nèi)普對她隱瞞了一堆事的時候,芙洛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在心里罵這死蝙蝠兩句,雖然她也瞞了斯內(nèi)普數(shù)不清的事了,當然現(xiàn)在不是掙扎這個問題的時候。芙洛特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這種事情我不需要他來告訴我,我不瞎也不傻,對黑魔法的研究和執(zhí)著我同樣不次于他?!?p> “我很高興你能很平靜的接受這件事情。”
“平靜?我心里已經(jīng)對這件事建設(shè)了兩個禮拜了,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手我就已經(jīng)有不祥的預(yù)感了。”芙洛特說這些話的時候收起了平常語調(diào)中的圓滑,微弱到一反常態(tài),她本就對生與死這種問題要比一般人看淡的多,但是發(fā)現(xiàn)擺于問題之上的是他們所有人倚重的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時,心中一如他人一般難以接受,“可不接受事實又能怎樣呢?事實依舊是事實,擺在那兒讓你去接受它。說真的,我想別人也能發(fā)現(xiàn)你手上的問題,比如米勒娃或者菲力烏斯,只不過他們不相信的是你會死,而我一直比較明白的是任何人都有一天會死,只是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就要面臨……”
芙洛特其實心里面還是不愿意將鄧布利多與死亡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最后的那半句話她依舊沒有說出。
“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要面臨死亡,快和慢其實區(qū)別并不大,況且我也夠慢了的,都過了一百多年了?!编嚥祭嘁琅f調(diào)侃著他即將面臨的死亡。
芙洛特雖然談不上對鄧布利多的某些做法有多認同,但是對于這位老巫師,芙洛特對他的敬重還是要大于一切的,所以哪怕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成了事實了,芙洛特依舊不愿意聽他拿死亡這件事調(diào)侃:“所以你接下來是要準備安排后事了嗎?”
“比后事更重要的其實是現(xiàn)在?!编嚥祭嗑従彽恼f道,“死亡分為很多種,默默無聞毫無意義的死去,或者帶著目的性為接下來的故事起一個新篇章?!?p> “您是要利用您的死亡嗎?”
鄧布利多笑著點點頭:“與其這默默無聞的被這個黑魔法反噬死,不如將殺我的機會留給別人,這也是我今天找你要說的最重要的事情。”
不如將殺死我的機會留給別人……殺死鄧布利多?殺死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若真的成功了,那完成的不光是史上最惡的事,更是一種榮耀至極。你將遭受萬人唾罵,卻又能登頂邪惡一方的至尊之位,一方的不信任與痛恨,另一方的信賴與尊崇,這……是要準備干什么?
芙洛特腦內(nèi)猛然閃過一個對她來說極為恐怖的念頭,她抬起眼眸正撞進對面那雙藍眸,那鼓勵與肯定的眼神讓芙洛特害怕極了,她聲音極小的且顫巍巍的說道:“您要說的該不會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吧?”
“你想的沒錯,我已經(jīng)跟西弗勒斯商量好了,由他來殺死我?!编嚥祭嗬潇o到極致的聲音將芙洛特那一點僅存的僥幸心理直接判了死刑。
“你在開玩笑的對吧?”芙洛特僵硬的說道。
鄧布利多沒有回芙洛特的話,只是淡淡的搖搖頭。
“為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這是為什么,不是嗎,芙洛特?!?p> 是的,芙洛特當然心里清楚這是為什么,殺了鄧布利多,斯內(nèi)普便能完全的取得黑魔王的信任,然后沒有主兒并被食死徒控制的霍格沃茨更會被名正言順的交給黑魔王的心腹大臣,殺死了鄧布利多的功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更能方便正義一方的行動,可是……清楚原因并不代表芙洛特就接受這一切!
她芙洛特竟然前幾秒鐘前還在為對面的這個將死之人感到悲傷!
芙洛特搖搖晃晃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覺到這么憤怒了:“鄧布利多,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做就跟賜予一份禮物一樣簡單?你是不是覺得,間諜為你做事為你窺探甚至最后就一定要為你而死???你是不是覺得,你手中的棋子真的就跟巫師棋中的一樣生死全由你這個執(zhí)棋人來決定??!”
“芙洛特,你冷靜點聽我說?!?p> “冷靜點?你竟然還叫我冷靜點?”芙洛特整個人現(xiàn)在都止不住的在顫抖,“我問你鄧布利多,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棋子嗎?甚至我自己都不介意去做你手中的一顆死棋,現(xiàn)在哪怕你說一句:芙洛特,你知道的太多了,死亡才是最安心的保密形式。我他媽都不會廢一句話,甚至不臟你們鳳凰社的手,我自己就想法了斷自己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我命不久了,我不在意我是死還是活,而我在意那個讓我為之而活下去的人!我想讓他未來好好活著!鄧布利多,我一直以為我?guī)网P凰社做的任何事情就是在幫他做事情,就是在幫他完成他想要做的,幫他贖他想要贖的罪,然后能助他在未來活的好好的,可是現(xiàn)在呢,我發(fā)現(xiàn)我他媽的是在害死他!”
“西弗勒斯不會死的,我的計劃從來就沒想過讓他死?!编嚥祭嗟穆曇粢渤銎娴膰烂C。
可是芙洛特已經(jīng)不想聽了,她已經(jīng)不信了:“你不想讓他死?可是你讓他殺了你,殺了巫師界所有人的希望!不說哈利知道后有多想殺了他,就連這巫師界的幾千號人也想弄死他!”
“我相信西弗勒斯的能力,同時也相信黑魔王不會讓他的心腹死于無名小卒的手中?!编嚥祭嗟穆曇舴浅5睦潇o,月牙形眼鏡的背后也透露出無可撼動的自信來。
芙洛特冷笑了一下,眼睛里填滿了不信:“他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坐上校長之位,保護學生?他恐怕得先死在其他教授的手里吧?!?p>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將這個計劃告訴你的原因,芙洛特?!?p> 芙洛特苦笑,隨后用冰冷到近乎無情的語氣說道:“您可真看的起我,校長。我若是有能力護他周全,我現(xiàn)在就會先殺了你?!?p> 鄧布利多他當做沒有聽見芙洛特想要殺了他的話,而是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我不是讓你護他,斯內(nèi)普的能力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是需要你信任他,沒有什么比指責與孤獨更能扼殺一個人的決心了?!?p> “你說的這句話完全沒有必要,就算他未來不是為了正義而殺的你,就是單純的為了食死徒而殺得你,我也依舊會選擇站在他身邊的。”芙洛特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忠于的本來就不是你們,更不是黑魔王,我只忠于他。”
“這個我知道,而我的意思則是希望你能幫他記住,他心里終究想要完成的事情?!?p> “您這話的意思不還是希望我能幫已經(jīng)埋進土里了的您看住他嗎?”
鄧布利多知道芙洛特已經(jīng)徹底誤會了他的意思,有些無力的搖搖頭:“不,我很信任西弗勒斯?!?p> “是啊,能不信任嘛,命都準備給他了?!避铰逄馗杏X自己說話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尖酸刻薄了。
“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不在了以后,你能幫他做一些決定。芙洛特你心里很清楚,他若是真完成了我給他的這個任務(wù),未來將要面對什么,想要理性的做出一切決定又有多困難,他不應(yīng)該困于黑暗孤獨里,而你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的,所以這也是我告訴你真相的目的?!?p> 芙洛特支著桌子紅著眼睛問道:“是什么會讓你覺得我不會帶他離開這里,離開你這個會要害死他的計劃?”
“西弗勒斯心里堅持著什么你是了解的,況且他自己已經(jīng)同意了,而我本就沒打算要害死他?!?p> 芙洛特冷笑著,正要張口去反駁鄧布利多的話時,鄧布利多卻開口打斷并繼續(xù)說道:“芙洛特,你知道在伏地魔的計劃里他是要派誰來殺我的?”
“呵,你這么問,那么那人肯定又要跟我有關(guān),對不對?”芙洛特心里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答案。
“對,是德拉科,伏地魔為了懲罰盧修斯馬爾福的失敗,派了德拉科來殺我?!?p> 芙洛特眼眶里的淚終于崩潰的滴了出來,她早就猜到小龍口中的那句沒有被黑魔王針對全是為了安慰她騙她說的,可她怎么想也沒有想到,這份任務(wù)竟然是讓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孩子,去殺一位無人能敵的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
芙洛特的腦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眩暈感,她搖搖晃晃的重新坐回椅子上,胸口里的心現(xiàn)在就跟被生生撕裂一般的痛著:“狠,真的夠狠?!?p> 鄧布利多也無力的嘆口氣,戰(zhàn)爭的勝利本就是要踏在尸體上登上來的,而作為這尸體中的之一,他的無奈又有幾個人能理解?
“所以,芙洛特,這件事不是想不想去這么做,而是必須要去這么做?!?p> 芙洛特的眼睛里已經(jīng)失去了剛進門時的神采,她呆呆的望向遠處的一個角落里,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回。
正當房間里的氛圍終于陷入一片死寂的時候,門口的水滴獸卻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鄧布利多下意識的看了眼掛鐘,十一點了……然后開口道:“芙洛特,我需要你上樓上的書房躲一下?!?p> “躲?那你又為何叫我過來的同時又叫他過來呢?”
“因為接下來你要聽見的,將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