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未解決案件調(diào)查班
“系長,你說課長他會回心轉(zhuǎn)意么?”一個穿著休閑裝的女警湊到了她的辦公桌旁,很是好奇的問道。理惠子的職位遠沒有源真浩高,所以她沒有私人辦公室,她的辦公室,是和系里所有警員的公共辦公室在一起的。唯一特別的就是,她的個人「占地面積」比其他警員們要大一點。除了擺放電腦桌、轉(zhuǎn)椅,還可以放下其他一些當(dāng)擺設(shè)的東西。如果她高興,還可以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躺下休息一會……哦!飲水機,就連飲水機也就設(shè)立在她的辦公桌旁邊,只有不到兩米遠。隨手可用。
聽人說,她也是個「賣命派」,經(jīng)常是整天整天的待在系里,累了就倒在沙發(fā)上休息,吃的是食堂,用的是公用澡堂。完全就好像把這當(dāng)做了自己的家一樣。
如果不是源真浩知道,她是一個獨身。源甚至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和老公吵了架,才故意跑到部里來躲冤家呢。
總的來說,她愛怎么著都是她的事,除了洗澡和喝水是免費的以外,吃食堂可是要自費的。她這種行為也沒有哪里讓人很不滿的地方。都是她已經(jīng)愿意的嘛,誰也沒有勉強她。
只是作為課長,源很擔(dān)心這些賣命派的身體健康啊。
……
“這種事情我哪知道……”理惠子脫著一只鞋,把左腳放在了右大腿上,用手按摩著,“我跟你說我這腳可疼著呢,你知不知道這附近哪有賣鐵打酒的藥店啊?”
“系長是要我去買了么?”
“廢話……”理惠子白了她一眼,指著自己的腳說,“難道要我自己一瘸一拐地去買么?”
……
“不用去跑一趟了?!?p> 這時,一個人走進了調(diào)查班的辦公室。是源,聽聲音是他沒錯。
“課長!”
理惠子急忙把腳從椅子上放了下來,穿上鞋子,在旁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課長,您怎么來了?”
她這句話,就有些明知故問了。
“這話說的,難道我不能來啊,你們還真打算改旗易幟,投奔別的課室去???”源很是幽默的對她們開起了玩笑。隨后,他走過去,并示意理惠子坐下。
“啊……課長……”
源忽然抓起了她的腳,雖然很突然,但是卻很溫柔。
“不是很要緊,我來幫你擦藥吧?”
“這怎么使得……”她怯怯的說。
“使得,使得,”源說,“既然是我把你弄傷的,那當(dāng)然得讓我這個罪魁禍?zhǔn)讈聿了幉攀前?。你安心地坐著,不要亂動?!痹崔D(zhuǎn)頭對女警員說:“拿幾張抽紙,吸點冰水,我先幫你們系長冷敷一下?!?p> “一般這種情況……不是要熱敷么?”
“先冷敷,之后……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就再熱敷一次。先冷敷五分鐘,然后我?guī)湍悴了??!?p> “還是我自己來吧……或者,讓她們來也是一樣的?!?p> 源從警員的手中接過吸了冷水的抽紙,均勻的敷在了她的玉足上,說:“讓我來吧。就當(dāng)是讓我為自己的過錯做一個彌補,不然的話……我會于心不安的?!闭f著,他抬起頭,沖她暖暖的一笑。
“啊呀……”
“怎么了?很疼么?”
“不是不是,”她說,“是因為這水有點太涼了?!?p> “哈哈哈,冰水當(dāng)然涼啊。忍著點,不這樣的話,你的腳會腫很大的。”
“課長……那個……”
“嗯?你說?!?p> “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事情?!?p> 她輕輕地問到。
“課長,您坐?!迸醽砹俗约旱囊巫?。從她的表情來看,并不是一個小警員在對上司獻殷勤,而是一個迷妹,不忍看到偶像沒有位子坐。
“謝謝。”源把椅子拉近了一點,坐了下來。他朝她輕輕揮了揮手,又轉(zhuǎn)頭和理惠子聊起了剛才的話題:“——你說的那個事情啊,我有考慮過?!彼f,“你想知道我考慮過后的答案么?”
“課長心里一定已經(jīng)拿定主意了?!崩砘葑有χf。“屬下不敢亂猜,還是讓課長自己來告訴我們吧?”
源把她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輕輕按摩著,說:“作為搜查一課的老人,你應(yīng)該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歡讓人猜了。你要是不先猜一猜,讓我高興的話,那我就不告訴你?!?p> “課長……還是不打算讓我們幫忙么?”她先猜了一個壞的答案。
“噓~”源把手指放到嘴邊,朝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地說,“其實我打算啊——這次的案子啊,就全權(quán)交給你們來做。怎么樣,開心么?不過可千萬別現(xiàn)在就告訴他們,我想給你們系里的警員一個驚喜?!?p> 要不是腳崴了,理惠子她這下真得一下子跳起來,抱著源來一個大轉(zhuǎn)圈。
但他不能這么做,因為她面前的這個人是課長,自己的頂頭上司。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19歲的少女。理惠子壓抑住內(nèi)心的歡喜,低著頭笑了一下,撩著頭發(fā),半抬著頭,偷偷看著源,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為什么系長會突然改變主意,把這件案子交給我們調(diào)查班來班呢……”
“當(dāng)我剛剛走進調(diào)查班的時候,你的內(nèi)心在想什么呢?”源問,“尤其在我為你按摩腳踝的時候,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我……嗯……說不出?!彼f,“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是一種能以名狀的……總之,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它?!?p> “要我替你說么?”
“不不不,還是我自己說吧……”理惠子咬了一下嘴唇,道:“當(dāng)時我的心里,有兩種感覺最為強烈……課長您為我按摩腳踝,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您是來收買人心的,二,您……是來道歉的?!?p> “哦?”
“可能我說的不太明白……”
“我懂。收買人心嘛,就是我決定要用你們了;道歉嘛,就是我不會用你們。可能我也說的不太明白……”
“那我們就都別說了吧?”她捂著嘴,笑著,“大家心照不宣?!?p> “課長。”
“嗯?”
“請你看著好了,我們調(diào)查班,一定不會讓課長您失望的!”
她的目光非常堅定。
源微微一笑,糾正道:“應(yīng)該說,不要讓民眾,對我們失望?!?p> “是!課長!”
“一會,你就去幫助左臣警官辦案吧。記住,你的腳受傷了,走路不要太急。有跟的鞋也不要再穿了,換雙平底的,免得再受傷?!?p> “是……課長。”
“嗯,好啦。”源從衣兜里拿出一瓶噴霧劑,說,“噴一噴,揉一揉,過幾天好了。”
“我自己來吧?”
“別動,”他笑著把噴霧瓶舉過了頭頂,“讓我來,都說了讓我來啊。不準(zhǔn)和我搶?!?p> ……
搜查一課
問訊室
“你們都出去吧,這兒我一個人就行了。”左臣玄月對問訊室的其他警察說,“另外,我不希望有人旁觀,把那幾個攝像頭都給我關(guān)了?!?p> “左臣警官……這有些不太合規(guī)矩。源課長老早就說過了,問訊時必須有至少兩名警員在場,而且……控制臺也必須要有人在?!弊蟪夹碌囊?,讓這位問訊室的老警察顯得很為難。他只有幾年就要退休了,他可不想找麻煩,也不想麻煩找上自己。然后不符合規(guī)定的事情,他都是不敢去做的。
左臣玄月微微一笑,道:“我是搜查一課的新任管理官,我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這件事,并沒有任何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p> “可是左臣警官,你的正式調(diào)任文件還沒有……”
“怎么著啊!”她忽然變得有些生氣了,“源真浩是你們頭頭,我就不是你們頭頭的是嗎?”她指著玻璃墻對面的,正在等候問訊的少女,說:“我是個女人,難道你還怕兩個女人單獨待在一起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么?混蛋!給我滾!現(xiàn)在就滾!”
“是!長官!”
他立了一個正,轉(zhuǎn)身招呼著問訊室里的其他警員都離開了。
……
“你好,小幸,”玄月兩手空空,什么也沒拿,便在她的對面坐下了。按理說,她至少也得把警察手冊拿出來,做一個簡單的問訊筆錄吧,可是她沒有?!罢媸且馔獍?,居然在這又見面了。”她笑著說,“哎,對了,你是來干嘛的?”
“我……”
“啊呀呀,”玄月急道,“我想起來了,雨宮名也——你是來探視這個人的吧?嗯……你說你是他的朋友,對么?”
“這是意外……”幸子有些緊張地抱住了胳膊,說,“玄月姐姐居然和源君一樣……也是警察呢?!彼坪鹾芘懦獯趩栍嵤依飼r的感覺,這讓她有些緊張。當(dāng)然,問訊室,就是為了讓人緊張,才存在的。
“別和我閑扯,”玄月微笑著,說出了這句冷漠無比的話,“你說你是雨宮的朋友,那么,你能為我簡單的描述一下,他的樣子么?”說著,玄月從兜里取出了一張相片,正面朝下,放在了桌子上。“來,描述一下,看看和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一個樣子的?!?p> “可是我……”幸子緊緊咬著嘴唇,好像能把嘴唇咬出血來一樣,“玄月姐姐……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中午跟你說過的……”
“???”她故作驚訝,“是么?啊呀呀,真是人老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闭f著,她指了指對面的水泥墻,“你知道么,雨宮就在那對面,一號審訊室。他正在接受小源的審訊?!?p> “雨宮先生不是壞人?!彼牬笾劬?,很肯定的說,“你們一定抓錯人了……雨宮先生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但是他的人很好,他不像是那種會犯罪的人……”
“哦?犯罪?”玄月笑了一下,“我真的想問一下啊,你是怎么知道雨宮被警察抓走了的呢?難道說……你和他是一伙的?”
“不!不是……”她被玄月的話給嚇了一跳,急忙自證道:“晚飯的時候……媽媽做了餃子……我就想……帶一點去給雨宮先生,因為我想……他一個人……一定很獨孤……無助……”
“是不是還得加上「可憐」?嗯……孤獨無助又可憐?或者說——弱小無助又可憐?”說完,左臣玄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種人,你居然說他可憐,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了。你真是不分好賴人,對誰都這么善良啊?!?p> “玄月姐姐……”
“叫我左……源警官!”
她高聲糾正道。
“源警官……”
她好像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告訴我,雨宮是不是跟你說過——那附近有持刀搶劫犯?”
“是……”
“那為什么大晚上的,你還敢一個人出門呢?”玄月這時已經(jīng)在開始套她話了。
“我……”
“看不出你膽子是真的挺大的啊。持刀搶劫犯你不怕,搜查一課的問訊室你也不怕。告訴我,藤澤距離橫濱有多遠?”
“這個……我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吧!足足有四十多公里!”
“四十多公里……”
“所以!你一個十六七歲的女高中生!居然會為了一個第一天認(rèn)識的,所謂的朋友,大晚上的跑來橫濱,為他證明他那可笑的,不會犯罪的善良?!呵呵呵呵……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么?”
“我當(dāng)時沒有想這么多……我送餃子去雨宮先生住的房子外面……看到警車,還有警察,那些警察破開了雨宮先生的店門……我知道,雨宮先生一定是被警察給帶走了……”
“為什么來橫濱,為什么不去當(dāng)?shù)氐木鹫胰??”玄月又問?p> “那些警車上面的車牌……寫著橫濱?!彼卮鸬?。
“為什么到搜查一課來?需知你也可以去二課,或者是其他的課室,為什么一定是找來了搜查一課這里,莫非……你知道他殺了人?”
“我不知道……”她說,“當(dāng)時我看到那些警察的手上戴著搜查一課的臂套……所以……”
“合理的解釋。”玄月說,“那么請你告訴我,你來這干什么?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一句,雨宮……是一個好人?”
“我想把餃子……送給雨宮先生……”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左臣玄月的冷漠語調(diào),讓她感覺到無比的緊張。
“我們有規(guī)矩,不準(zhǔn)外人給拘留中的人送東西?!?p> “為什么?”她天真的問了一句。
“呵……”玄月冷笑一聲,她站起身,繞開桌子,走向了蒲池幸子。她輕輕地抓住了她的頭發(fā),用大拇指溫柔地?fù)崦且豢|秀發(fā),俯下身子,在幸子的耳邊,冷冷說道:“我這是為你好,要知道——如果餃子里藏了刀片,又或者是鐵絲什么的……他要是自殺或逃走了,我就可得把你抓起來了?!?p> “不……餃子里不可能會有那些東西。”她著急地想要站起來,卻被玄月一臉含笑地給摁了下來:“說句玩笑話罷了,不要太激動。好好坐著,我的話還沒問完呢。當(dāng)然,如果你已經(jīng)想回家了的話,我不會攔著你,甚至,我還會派一輛警車去送你?!?p> “雨宮先生真的是個好人?!?p> “他是不是好人,你說了不算。當(dāng)然,我說了也不算,得證據(jù)說了算。”她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兇狠,說,“就讓我們拭目以待,那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家伙,是不是真的那么……弱小,無助,又可憐吧。”
……
“左……”理惠子開門走了進來。
“我是搜查一課管理官源玄月警視!有什么事么!”玄月急忙地打斷了她。
“源……源玄月?”
理惠子一臉懵。
“他們兩個已經(jīng)結(jié)婚、入籍,左臣警官已經(jīng)跟著老公改姓源了么?所以……之前他們那是夫妻吵架,而源課長……有了外遇!我的天哪!源課長居然是那種人??!他們兩個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以后我們搜查一課就要變成夫妻檔了么?天哪,以后要天天看他們兩個秀恩愛了……不對不對,源課長有了外遇,他們兩個還能在一起么?會不會離婚???欸?他們兩個有孩子了么?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如果他們兩個散伙了,孩子歸誰?。俊?p> 作為一個女人,理惠子心里一下子冒出了許多八卦的想法。
“喂!你傻愣著干什么啊,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么?我這暫時不用人幫忙,出去!”
玄月的獅吼般地聲調(diào),瞬間把理惠子從自己的幻想中驚醒了過來。
“是!長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