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
玄月目光如常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位少女,說:“是源為你剪電線的時候害怕一些,還是在我剪最后一根電線的時候,害怕一些?”
幸子勉強的笑了一下,說:“如果非要我說的話……是在剪電線之前……是在我一個人身處于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真的怕極了……”
“孩子,你的內(nèi)心遠比外表看上去要堅強。關(guān)于這一點,我很佩服……”玄月說,“我像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可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生死一線?!闭f著,她別有深意的看了幸子一眼,道:“可我還是想不出,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怎么讓他對你這么著迷的。”說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那可愛的搭檔,因為你,貌似已經(jīng)失去應(yīng)有的判斷力?!颊f紅顏禍水,你……算不算一個呢?”
“我不知道……”她回答說?!拔摇⒉恢缿?yīng)該怎么回答你。但我覺得源桑并沒有什么改變……他仍然有著敏銳的頭腦,還有正確率極高的判斷力,這一點也是沒有改變的。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如果非要說……源桑失去了應(yīng)有的判斷力,這個說法未免太武斷……”
幸子的頭上披了一件外套,那是玄月在不久前脫下來丟給她的。在玄月心里……雖然不大喜歡這個女高中生。但她從來都不想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來,不喜歡歸不喜歡,下著雨,給她這樣的小孩子披一件外套擋擋雨卻是一個警官應(yīng)該做的。
玄月說:“他讓我送你,這不光保護不了你……相反,可能還會拖累你。你懂么?孩子。難道說,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么?他對正確和錯誤的判斷力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明顯的偏差?!?p> 幸子回答道:“我倒覺得,這代表他很信任你。他相信你一定能夠保護好我。把戀人交給另一個男人去保護,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的男人的絕對信任……你又怎么能那樣去評論一個如此信任自己的人呢?”
玄月意味不明的一笑,說:“孩子,你知道么,若是讓你一個人回家,你在路上遇到壞人的可能性是17%;而你今晚和待我一起,遇到壞人的可能性則高達83%。這是否代表——他更加信任我能保護你,而對你自身的自保能力感到極其的不放心呢?”
“如果說源桑不放心的話……那么他不是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而是不放心我的安全。再說了……有左臣警官在,這個世界上總不會有壞人會當(dāng)著警察的面做壞事吧?”她笑了笑說。
玄月冷冷的發(fā)出了一聲鼻息,回答道:“那樣的壞人,你今天不是已經(jīng)遇到了一個么?怎么,命都差點丟了,還不長記性的么?”
幸子一愣,摸了摸嘴唇說:“今天……的確是令人難忘的一天。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p> “福從何來啊?”玄月不以為然道,“那個人,他是你的「?!??你就不怕今日的福,變成明日的「禍」么?!彼唤l(fā)笑?!昂⒆?,只怕你沒有那樣的福分?!?p> 聽到左臣警官這樣的一句話后,她沉默了。二人在雨中走了數(shù)步,她才緩緩開口道:
“或許我沒有那樣的福分,可以陪著源君直到永遠……但是可以成為源君戀人已經(jīng)讓我很開心了,真的,當(dāng)他吻我的時候……”
“他居然吻了你?那個潔癖狂居然吻了你……”玄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后她居然很好奇的問道:“是臉,還是額頭,又或者……是嘴?”
“額……這個……”
她輕輕摸著嘴唇,卻有些羞于啟齒了。
“不想說就算了。不過孩子,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你……是絕對無法和他長久的下去的,與其到時候受傷,不如在受傷之前,就先放開手。當(dāng)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忠告……你可以選擇不聽?!?p> 一個平民女子,一個皇族親王,想想都讓玄月覺得困難。他們兩個天生就不是一類人,身處不同的世界,無論是腳下所站的高度,還是目光所能及處,皆為不同。
這樣的兩個人,如何能夠長久?
她先是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隨即卻這樣說道:“左臣警官無權(quán)決定和干涉別人的私事,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先放開我的手。除非……源桑他有一日對我感到厭煩……他甩開了我的手??傊医^對不會先放手。”
“現(xiàn)在的孩子……都什么倔脾氣啊。”
玄月自言自語了一句后,便不再說話了。就在這時,她忽然伸手?jǐn)r住了幸子繼續(xù)往前的路——
“等一下……先停下來?!?p> “怎么了?”
“隱約感覺第第三人在周圍?!闭f完,她故意提高了聲調(diào),大喊到:“朋友,出來吧,藏頭露尾的算什么本事。你的目標(biāo)如果是我,就沖我一個人來,別傷及無辜嘛!”
夜雨之中,緩步行了一個人影,他用沙啞的聲音說:“你的臉……像極了……他……”
“我就是他。何必要用一個「像」字?”
“不……你不是他……”
那個人影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你說我不是「他」,那么你又是誰呢?”玄月反問道。
“哼……”
他發(fā)出一聲冷笑。
接著,空氣中傳來一聲槍擊——
她很自信……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她相信,這一槍是沖自己來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怎么會看也沒看一眼身旁的幸子,就自己先閃開了呢。
這不是唯一的解釋,卻是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要不然就是說……她左臣玄月,根本不在乎身旁那個人的死活,在面對一個持槍犯的時候,她心里想的,是先保護好自己。至于那個人的死活……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非親非故的,難道要自己撲過去拿身體保護她么?若真這么做了,她怕是要笑掉自己的大牙不可。
對,她很自信……
她自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子彈,絕對不是沖著幸子去的。
而她之所以能如此自信的原因——
是因為就算錯了,對她而言,也無傷大雅。
在子彈射來的那一刻,幸子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并條件反射的用手護住了臉。
然而正如玄月猜測的那樣,子彈是沖自己來的,而她,通過自己快速的反應(yīng)和彈道判斷力,成功閃躲了手槍的第一發(fā)射擊。
她沒有絲毫分神,在目光鎖定好了撤退路線后,便立刻選擇丟下「累贅」,躲到了掩體之后。
這是她的正常反應(yīng),她要是沒有這么做,她要是回頭拉著幸子一起跑,那么……那才是真的「思想出了問題」。
這王八蛋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那個沖自己開槍的人,他沒有理由要去殺一個女學(xué)生,那完全是浪費子彈,他只需用一只手,就可以擰斷她的脖子。
若是自己帶著她一起逃跑的話,無疑是個累贅,也無疑就把她拖下了真正危險的深水之中。
只有自己撒腿就跑,跑得越遠,她就越安全,也就越不會成為別人用來要挾自己的人質(zhì)。
玄月的思路很清晰,她這種看似自私、看似「公報私仇」的行為,實際上是間接保護了幸子。
……
“你……叫什么?”
他用槍指著幸子,說。
他的臉上戴了一副小丑的面具,在這黑漆漆的雨天里……倒是別外的瘆人啊……
“幸子……蒲池幸子……”
她聲音顫抖的說。
“你……很冷?”科基特問。
“不……”她下意識回答道。
“那……為什么……發(fā)抖?!?p> “你用槍指著我,我當(dāng)然就發(fā)抖了……”她壯著膽,回答到。
“有趣的人……”科基特說,“現(xiàn)在,大聲呼救吧?!?p> “呼救?”
“對,你就喊——「左臣警官,這個瘋子要殺了我,你快回來救我啊」?!痹瓉?,他是可以正常說話的啊。
幸子輕輕咬了咬嘴唇,很聰明的說:“他已經(jīng)都已經(jīng)丟下我自己跑了……又怎么會良心發(fā)現(xiàn)……再為了我又跑回來呢?那不是自相矛盾么……”
“嘖……”科基特不禁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你這小姑娘腦子還挺靈光的嘛。他既然不回來了,而我今天又白跑了一趟,啊,真是挺不爽的……這么說,我只有殺了你泄憤咯?”
“殺了我……有什么意義么?我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說著,她哭了起來,“我真是倒霉……剛剛出了虎口,又掉進了狼窩……我什么壞事都沒有做過,為什么你要因為自己的一點不開心就要殺人???”
“因為想殺,所以就殺咯——我,可是個殺手啊?!?p> 說著,他將手中的格洛克17型手槍的槍口抵在了幸子的額頭上。
科基特:“啪!”
幸子:“?。 ?p> 她害怕的叫了出來。
科基特:“呵呵呵呵……剛才那是口技——啪!”
幸子:“拜托不要這樣嚇人好不好……要開槍你就開好了,你這樣相當(dāng)于殺了我兩次……”
科基特:“好……成全你——”
……
源泉啟月
明日預(yù)告—— …… …… …… 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