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久沒這么熱鬧了,外來的江湖人瞬間就塞滿了位于魏周莊的薛宅,連附近村子的柴房里都住滿了人。
所有的店鋪,客棧,商販都坐地起價,看情形,雖然比武大會前后僅僅十幾天時間,可也足夠讓各家老板賺個盆滿缽溢。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薛宅的比武大會時,“戲園”卻暫停歇業(yè),他們接到了蒲大公子的新命令:襲朱門。
年節(jié)剛過,熱鬧歡快的氣氛也是人們戒備最松懈的時候,天時已占。
朱門在魏周莊的西南,地處偏僻,而薛宅在魏周莊的東北,就算有外援,也鞭長莫及,地利已得。
朱門自朱垚后,完全是朱夫人朱莎帶領(lǐng)的一幫女流之輩,而戲園在魏周莊的勢力日盛,伶人王以下更是高手如云。此為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皆占,則無往而不利。
蒲大公子甚至已經(jīng)可以想象伶人王呈上朱雀令時的樣子。他在離開朱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下令,讓戲園的人盯緊朱門的一舉一動,以便
隨時準(zhǔn)備動手,現(xiàn)在無疑就是最佳時機(jī)。
唱戲當(dāng)然只有刀馬旦是不行的,戲園里還有武生,窮生,武丑,文丑。
蒲大公子的密室里有一份關(guān)于他們的羊皮卷,上面是這樣寫的:
末,外號:“蝎子末”,中年,商人模樣,出生武功不詳。
武生,杜武,三十五,出生于山東,身材高大粗壯,武器:狼牙棒。
窮生,趙修文,文弱書生模樣,出生年齡不詳,武器:鐵扇。
武丑,丁龍,外號“殺神”,三十二,右臉有三寸長的刀疤,武器:劍。
刀馬旦,花彩鳳,出生江南,二十五,貌美,善輕功暗器。
戲園班主伶人王,出生年齡不詳,性別不詳,武功:身兼百家之長,尤其擅長掌法。
夜瓏紗,月如鉤。
天空中時不時有孩子燃放的煙花,煙花炸裂,像流動的光,滿溢的彩。
花彩鳳沒有參加行動,伶人王把她留在了戲園。
伶人王帶著其他四人,身后跟著五十個從戲園挑選出來的精英,所有人全身穿著夜行衣,黑布蒙面,只留了一雙雙惡狠狠的眼睛在外面。
幾十人各個腳步輕健,暗夜中只能瞧見一片黑影。
來到朱門外,伶人王做了個“隱蔽”的手勢,幾十人分別靠墻站立,只留下“蝎子末”在朱門前。
他們在戲園早就已經(jīng)配合的默契無間,現(xiàn)在竟然當(dāng)這里是在戲臺子上唱戲一般。
末豈不是正是唱戲前打頭出場的人?
“咚咚咚”
“蝎子末”在拍門,他的任務(wù)只是引出人來。剩下的事自有他的伙伴解決。
在他準(zhǔn)備敲第五次門時,終于有人來開門了。
開門的好像是個少女,因?yàn)椤靶幽边€沒有看仔細(xì),就有一條黑影閃過,沒有聲響,人已經(jīng)倒了下去。
伶人王又做了個“分頭行動”的手勢,幾十人便分別往四個方向掠去,行動間還是沒有一絲聲響。
“蝎子末”則是大搖大擺的往朱門主房走去,主房比別的房間都大,也離的最遠(yuǎn)?!靶幽辈⒉恢?,就像在自家花園散步一樣。
就在“蝎子末”準(zhǔn)備走進(jìn)主房時,四條人影飄來,緊接著剩下的人也陸續(xù)到來。月光下,幾十人俱都搖了搖頭。
難道朱門竟然已經(jīng)成了一座空宅?
伶人王做了個“包抄”的手勢,頃刻間,幾十個人便迅速把主房圍得水泄不通。
“咣”的一聲,主房的門被丁龍一腳踢開。
既然別的房間都沒人,他們也就用不著再顧忌,就算此刻在這屋子里的人是風(fēng)先生,他們也不怕,以五敵一,他們也還是有勝算的,何況這里已經(jīng)被他們的人包圍。
借著月光,他們看到有條模糊的人影從床上坐了起來。
“蝎子末”開口問道:“你是朱夫人?”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我就是?!?p> “蝎子末”居然很客氣,:“勞煩夫人把朱雀令交出來,只要拿到朱雀令,我們馬上走人。”
朱夫人冷冷道:“你們找錯人了,我沒有朱雀令?!?p> “蝎子末”正準(zhǔn)備開口,丁龍已經(jīng)出手,長劍直刺朱夫人后背。
丁龍的人是個急性子,他的劍卻比他的人更急。
伶人王急呼道:“小心她的繡花針。”話剛說完,丁龍的劍已收回,人已經(jīng)退到五步開外。
只見朱夫人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啊”的一聲嬌呼,顯然已被一劍刺中。
趙修文不知何時已從手里拿出了火折子點(diǎn)燃了油燈。
燈光下,朱夫人長發(fā)披肩,絕美的臉已全無血色,白色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她斜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枚繡花針。
丁龍的劍太快,她的繡花針還沒出手,就已中劍。丁龍并沒有刺在她的心臟,因?yàn)樗麄円艋羁冢麄円獜乃掷锬玫街烊噶睢?p> 朱夫人忍著疼痛,低聲說道:“你們是風(fēng)雪堡的人?”
“蝎子末”笑道:“我們是風(fēng)雪堡的人,朱夫人,現(xiàn)在你能不能交出朱雀令了?”
朱夫人突然仰天大笑,嘴里噴出一口鮮血:“好,你們總算來了??上覅s沒有朱雀令給你們。”說到后來,聲音已經(jīng)幾不可聞。頭也慢慢的垂了下來。
伶人王突然驚呼道:“不好?!奔泵s過去,再一看,卻發(fā)現(xiàn)朱夫人竟然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五個人都怔在了那里,不可能的,朱夫人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死了?
丁龍對伶人王慚愧的說道:“都怪我出手太重,我想不到朱夫人這么不堪一擊的。要?dú)⒁獎帲叶颊J(rèn)了。”
伶人王沒有訓(xùn)斥丁龍,只是淡淡說道:“別急,我還有話要問問朱夫人?!?p> 丁龍駭極:“朱夫人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伶人王笑了笑,笑的很詭異:“死人有時候也會說話的,而且活人會騙人,死人卻不會?!?p> 丁龍四人再也不敢接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個神秘的頭領(lǐng)。他們常常聽命于他,卻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他們從來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因?yàn)槊看我娒鏁r,他都戴著一個玉石面具。
伶人王抬起朱夫人的臉來仔細(xì)端詳一番,又看過她的嘴,她的手,最后捏著那枚繡花針看了許久。
過了一陣,只聽伶人王對丁龍說道:“這件事不能怪你,她是含毒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