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要錢,你別拿了?!?p> 楊絮一見孟柳摸袖子,趕緊空出手拽住了孟柳的手不讓她動,“大妹子,申大姐于我有恩,送送是應(yīng)該的?!?p> 孟柳聽到這里,忍不住睜大了眼,隨即又想到自己這幾日不知不覺從申虎那得到的好處,再看這楊絮大姐衣服上的補丁,頓時理解了,就順從地把手從袖袋里抽了出來。
“那等申大姐醒了再說吧。”
孟柳不好意思地說道,又向楊絮道了聲謝。
不管怎樣,這位楊絮大姐可是幫了她大忙。
要不是恰好碰到楊絮大姐,她今兒個連回不回得去都難說。
“大妹子怎么稱呼?”
“我啊,孟柳,住申大姐隔壁。”
“那妹子可有福氣了,有申大姐這般的人做鄰居。”
“啊……是,是啊。”
“原聽說申大姐脾氣大,仗勢欺人,跟妹子你說實話,我沒認識申大姐,還以為是真的,可真見了人……申大姐哪是那樣的人,你說是吧,孟柳妹子?”
“啊、啊。是啊?!?p> 孟柳目瞪口呆地應(yīng)著,只覺得方才拭過的汗又流了下來,她又舉了袖子擦了幾下。
舒曼那一兩銀子幫上了楊絮大忙,不僅家里的孩子病好轉(zhuǎn)了,連帶著這幾日她的生意也不錯。
楊絮私底下就把這都歸功于舒曼,心里對舒曼那是感激涕零。
這會逮著孟柳就可著勁夸了起來,讓長期備受申虎欺負的孟柳只能不停點頭應(yīng)是,擦汗的手就沒放下來過,唯恐自己有什么不滿流露出來被楊絮看到,回頭報告給申虎聽。
有人應(yīng)和自己的話,楊絮就越說越起勁,索性連以前聽到的關(guān)于申虎的壞話都拿出來一一駁擊回去。
孟柳本是盲目地附和著,聽得多了,她自己也被洗腦了,開始跟著楊絮的思路走了,不停地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誤會了申虎。
一個說,一個聽,在天色暗下來之前終于趕回了爆竹聲不斷的村子。
把舒曼從車上扶下來,明知舒曼不清醒,楊絮還是湊過去給舒曼鞠了個躬告別,這才趕了驢車回去了。
知曉楊絮也要趕著回去送灶娘子,孟柳也沒留楊絮歇息,目送著楊絮的驢車消失在街道拐角后,她才揚聲喚自家夫郎來開門。
有自家夫郎幫著,倆人艱難地把舒曼扶到堂屋太師椅上坐下。
一松開舒曼,孟柳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猛喘了幾口氣,抬起腰就看到了癱在太師椅里的舒曼,不由盯著舒曼發(fā)起了呆。
見楊絮那感恩戴德的架勢,孟柳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做鄰居這么久了,她還沒見過有人那么誠心地感謝申虎。
楊絮大姐無疑是個好人,那么好的人都說這申虎人好……
難不成她以往真的看錯申虎了?
“你發(fā)什么呆呢?這申虎大姐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味……你跑一趟秦大娘家吧,看能不能弄點醒酒的藥……灶娘子還沒送呢,你趕緊去吧,回來先祭灶娘子,就等你了?!?p> 孟柳夫郎捏著鼻子搗了搗孟柳,他家小子學(xué)著他的樣子捏了鼻子,也跟著催促著孟柳。
“噢噢,我這就去,你們先看著?!?p> 被夫郎搗了一下,孟柳回過神來,捶著腰馬不停蹄就出了門。
送走孟柳,孟柳夫郎就讓自家小子盯著太師椅里癱著的舒曼,自己進了里屋。
看著直起身子,雖然眼睛沒看過來,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定的卿云,輕聲安慰道:“申虎大姐喝多了,讓我家妻主去取些醒酒藥回來吃吃就會好些,小郎君莫要擔(dān)心了?!?p> 卿云聽到這話就別過了臉朝向墻壁。
他、他不是在擔(dān)心,他只是……只是,這人答應(yīng)了他要送他回去的,只是這樣罷了。
孟柳夫郎只是交代一下,見卿云別過臉,就不再多說了。
申虎大姐喝成這個樣子回來還有什么好說的?
虧他這幾日還一直沒跟小郎君說她喝酒的事。
想著今兒個是小年,算日子也三天,怎么著酒也該醒了。
哪知他真是只會想好的。
這申虎大姐一喝就喝了三天,也不知曉吃了解酒藥能不能醒來。
總不能不送灶娘子吧?
心里嘆著氣,孟柳夫郎轉(zhuǎn)身去端了飯服侍起了卿云。
這小郎君他是看不明白,說他不擔(dān)心申大姐吧,請他們幫忙找人的是他。
可要說擔(dān)心申大姐,他日日飯照常吃,甚至吃的要更多些,完全沒吃不下飯的情況。
倘若換做他家妻主兩天沒消息,他肯定一口也吃不下去。
不過,這小郎君跟申虎,唉,還有的磨啊。
孟柳到了秦大娘家時,秦大娘一家晚飯都已用過了。
聽了孟柳的話,秦大娘也無事,索性拿了藥箱跟著過來了。
這申虎真是沒法說,她身上傷還沒好,喝什么酒啊。
到了申虎家,看到舒曼這幅樣子,秦大娘搖頭嘆息了會,轉(zhuǎn)身去灶房,親自給熬了醒酒湯讓孟柳端過去,撬了舒曼下巴把一碗湯全都灌了進去。
灌完后沒多久,舒曼就開始反胃惡心,她猛地推開圍在她身前的孟柳,眼睛都沒睜開,踉蹌著沖到了門邊扶著門朝外就開始吐了起來。
“快、快拿水過來?!?p> 秦大娘招呼著孟柳去拿水,自己站在舒曼身后給她按摩著。
一邊按摩著,一邊對著舒曼訓(xùn)斥道:“難受了吧?好好記著,以后看你還敢不敢這么喝?”
孟柳在一邊幫著喂水,折騰了好一會,舒曼才什么也吐不出來了,像是沒骨頭一般瞬間就要往地上軟去。
秦大娘忙指揮著孟柳給舒曼擦了臉,又讓孟柳夫郎進去和卿云說下。
等到孟柳夫郎出來,三人架著舒曼進了里屋。
從聽到隔壁哥哥說這人是喝醉了,卿云心中就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竟是因為喝酒才不回來的嗎?
聽著外面?zhèn)鱽淼膰I吐聲,卿云忍不住捂住了半邊臉。
她怎么是這個樣子?
怎么能是這樣的?
一個如此嗜酒的女子,還能信么?
那次她也是醉醺醺的回來了,連帶著今日,這才幾日,她就喝了兩次酒了,這會還直接喝到不省人事……
心中對舒曼的觀感霎時直線下落,卿云心中又惱又恨。
便是她不是申虎,可這般酗酒的人,又與那申虎有何區(qū)別?
被外面的聲音提醒著,卿云不由就想起了他被帶來這里的時候那撲鼻的酒臭味。
上次喝了酒這人就開始言語舉止無狀,跟平日里表現(xiàn)大不一樣。
也不知醉酒后是否就是她真正的樣子。
若是,那……
從長再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