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櫟陽,原本王良的大院里,桑紋錦將這里的事情托付給了百里老人,帶領著十幾名墨家弟子,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fā)。
這個時候,大院的大門“吱嘎”一聲,被從外面打開了,一行人走了進來。
“玄奇……”桑紋錦驚叫一聲,一個哆嗦,手中的行囊差點掉在地上。
“桑師姐,你們這是……”打頭的,正是回神農大山的墨家總院籌錢的玄奇,只是玄奇看到桑紋錦等人一個個手提行囊,疑惑的問道。
“啊,好漂亮的貔貅……”還沒有等桑紋錦回話,玄奇便看到了同樣身背行囊的水鏡,尤其是水鏡懷里抱著的貔貅,一下子吸引住了玄奇的目光。
一聲叫喊,卻是將水鏡從呆萌中驚醒過來,臉色一紅,抱著貔貅跑開了。
“她是怎么了?”玄奇不解的問道。
桑紋錦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總不能說,她已經提前搶了你看中的男人吧,目前這個事,在墨家弟子里面,還是保密,只有桑紋錦一個人知道。
“你怎么才回來……”桑紋錦急忙轉移話題,抱怨道。
一句話,問的玄奇立馬蔫了下來。
“師姐,哪筆帳的利息,你們算過嗎?”玄奇問道。
桑紋錦搖頭,那么點利息,還用算,不只是桑紋錦沒有算過,整個大院里,所有的墨家弟子都沒有算過。
應該沒有多少吧……
“師姐,”玄奇苦笑道,“哪筆借款,我們還不起了……”
說著,玄奇看向身后,從大門外又走進幾位老者,打頭的,卻是現(xiàn)任的墨家巨子禽滑厘,禽滑厘的身后,是相里勤跟苦獲。
“拜見巨子……”墨家弟子們紛紛放下手中的行囊,開始行禮。
只是一筆一千金的借款而已,怎么把墨家巨子也驚動了。
“這是怎么回事……”桑紋錦偷偷向玄奇問道。
“一會兒慢慢說……”玄奇小聲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玄奇回到神農大山深處的墨家總院,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可是在墨家總院的這段時間里,卻是發(fā)生了變故。
玄奇先是拜見了墨家巨子禽滑厘,隨后便去找自己的師兄相里勤。
相里勤掌管墨家百工,性格最是和善,跟玄奇的關系也最為要好,也是玄奇一路上想好的借錢對象。
聽完玄奇的述說,相里勤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笑著點頭答應了。
門下弟子犯錯,也是免不了的事情,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何況像墨家這樣一個弟子成千上萬的學派,總是避免不了的。
跟相里勤約定了取錢的日期,玄奇便高興的出去了,畢竟,難得回一次神農大山,玄奇還有許多要好的姐妹想要走動走動。
相里勤,做為最早追隨墨子的弟子之一,還是有一定的積蓄的,一千金雖然不少,可相里勤也能夠拿的出來,可這筆借款的利息,卻是太有趣了,從一個布幣開始,一直往上翻倍,一直翻都約定的最后一天,這樣的利息算法,相里勤還是第一次聽說。
也是閑著無事,相里勤便拿出算籌,慢慢的算了起來,可這一算,卻是不得了,硬生生把相里勤算出來一身冷汗。
相里勤還沒有算到最后一天,就已經再也算不下去了。
相里勤急忙派出弟子,找來了跟自己要好的苦獲,兩個人蹲在屋子里,重新開始計算,算了整整三天,算了無數(shù)遍,終于確定了最后的錢數(shù),兩個人的臉,已經陰的可以擰出水來。
還沒有等到約定的日期,相里勤便把玄奇找了回來。
看著兩個師兄陰沉沉的臉色,玄奇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
“王良這個人,怎么樣?”相里勤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問道。
“挺好啊……”玄奇說道。
說道王良,玄奇的面皮就有一些發(fā)燙,可還是把王良在秦國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尤其是王良夸獎墨家的一些話,比如“俠之大者……”什么的,更是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相里勤跟苦獲,卻是相對苦笑,一個墨家弟子可能走眼,但近百名墨家弟子,還可以全部走眼嗎,這個王良,也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啊。
“借錢的時候,這筆利息,你們算過嗎?”相里勤又問道。
玄奇卻是笑了起來。
“按布幣翻翻,又能有多少,自然是懶得算了,”玄奇笑道,“王良大哥還說要免掉利息的……”
“你們答應了,”相里勤臉上一喜,急忙問道。
“沒有,我們拒絕了,”玄奇說道,“王良大哥肯借錢給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怎么還可以免掉利息呢,這點錢,我們還是出的起的?!?p> 出得起嗎,相里勤的心里一陣苦笑,如果墨家出得起這筆錢,便不會把你提前找過來了。
“這筆借貸的利息,我跟苦獲仔細的算過幾次,”相里勤苦笑道,“我們只怕是還不起了……”
還不起,這怎么可能,應該沒有多少啊……
“利息是多少?”玄奇疑惑的問道。
“三十天的最后一天,利息是五億三千六百八十七萬零九百一十二個布幣,”相里勤慢慢說道,這個數(shù)字,可是嚇得相里勤差點崩潰,怎么可能輕易忘掉。
“如果按照布幣跟金的兌換,秦金最小,一金也大概需要一百布幣,”相里勤重重說道,“五百三十六萬八千七百零九金……”
“怎么可能這么多……”玄奇一聲驚叫,這個數(shù)字之龐大,把玄奇一下子嚇蒙了。
相里勤精于計算,在整個墨家也是出了名的,可這個數(shù)字,也的確是太可怕了,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只是從一個小小的布幣開始翻翻,竟然是這么多。
“要想一次性,連本帶利的還清這筆借款,”相里勤說道,“只怕要動用墨家的金庫了。”
“金庫里,有這么多現(xiàn)金嗎?”一旁的苦獲插嘴道。
墨家從創(chuàng)立到現(xiàn)在,也不過百年,雖然墨家弟子個個奉獻,可墨家的開支也同樣巨大,尤其是修建神農大山的墨家總部,更是動用了巨資,現(xiàn)在的墨家金庫里,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金,即使有,可能拿出了嗎,要知道,這可是所有墨家弟子的積蓄,不是誰都能做的了主的,即使墨家巨子,也同樣無法做主。
“這件事,必須稟報巨子,”苦獲說道,“我們已經無法做主了……”
苦獲看向玄奇,玄奇急忙點頭答應,玄奇已經有些慌神了。
“玄奇師妹就不要去了,免得受到責罰,”苦獲說道。
這也是一種保護,也可以說是一種軟禁,這個禍可是闖大了,墨家重義,殺人償命,借債還錢,欠債不還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出來,只是這個債的利息,實在是太高,而玄奇,卻是這筆借款的擔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