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你們這里要加礦?!”
臨近入夜的時候,匠鋪繁忙的生意已經(jīng)告一段落,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
正是之前給平安他們送了半車礦石的那個人,他徑直走入匠鋪,臉上神色很是不耐。
他環(huán)顧了四周,看到匠鋪擺放礦石的地方空空如也,臉上稍見好轉(zhuǎn),但嘴里依然嘀咕著,“上個月才給你們送了半車礦,按照你們往日的經(jīng)營情況應(yīng)是綽綽有余,便是你們這個月生意轉(zhuǎn)好,這個月的礦也不日便到,要是少了,下次送來再加便是,如何要往上申請,叫我來多跑一趟。若沒個說法,別誤了我的工夫。”
匠鋪加礦本也是稀疏平常,但都是這車送完下車再加,鮮有直接申請加礦的,而每次申請都需要人親自過來核實,也難怪來人不耐煩。
鐘伯冷哼一聲,“誤不了你的事情!”今日心情不錯,鐘伯倒也沒過多計較來人的態(tài)度,說完,他便將早準(zhǔn)備好的一沓訂單拍到送礦人的手上。
“你核實確認(rèn)吧!”
厚厚的一沓訂單,倒弄得送礦人一怔,他翻看了下訂單,臉上訝異之色愈濃,等翻到最后,他在心頭默默計算了下,竟是有三、四十張之多,每張訂單數(shù)額亦是不少。
他心頭震驚莫名,嘴上驚呼道,“怎得一下弄了這么多訂單?!斌@呼中隱有不信之意。
鐘伯臉色不愉,“怎得就弄不了這么多了,我們這可是東城天字匠鋪,莫說是這幾十張訂單,往日人流來往,都是以千記!”
鐘伯言語中雖有夸張之言,但在柳騰云時期,東城天字匠鋪的確是名聲之外,人流如織,訂單如同雪花一般。
送礦人顯然也是知道東城天字匠鋪輝煌的時候,但依然遲疑道,“今時不同往日!”
自柳騰云走后,東城天字匠鋪不復(fù)往日輝煌,經(jīng)營每況日下,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何不同往日!前些日子是那柳騰蛟代為管理,他有力不盡,又藏有私心,匠鋪生意方才大不如前,今日我家少爺歸來重新接管,生意當(dāng)然蒸蒸日上,豈可跟其同日而語!”
送礦人顯然并不知匠鋪又換了主人,當(dāng)下驚問道,“不知你家少爺是?”
“柳家主人,柳騰云之子!”鐘伯滿臉驕傲之色,一言一句,落地有聲。
聽到柳騰云三字,送礦人臉色頓時肅然起敬,臉上最后一絲倨傲之色也蕩然無存,當(dāng)年柳騰云時期,東城天字匠鋪,最輝煌的時候,每日礦車來往不絕,而他也只是其中送礦人之一,而其雖身在奇里堡柳家,卻也聽聞柳騰云之名。
聽到鐘伯的話,送礦人已對手中那沓訂單信了八分,語氣上已帶有些許恭敬,“不知你家少爺可在?”
“這便是我家少爺,柳騰云之子,柳存!”鐘伯指了指身邊一直安靜無言的柳存。
送礦人仔細(xì)端詳了下平安,依稀間恍如看到了柳騰云,他臉上愈加恭敬,朝柳存拱手施禮道,“見過存少爺!”
柳存點點頭。
送礦人見到平安當(dāng)面,對手中訂單已信了十分,當(dāng)下恭敬的將訂單交還到柳存手中,“存少爺見諒,乃是例行公事,既然已經(jīng)核實,我會盡快上報,礦石不日便到?!?p> 柳存點頭,以示了解,問及送礦人的名諱,其對柳存答道,“小人叫柳丁,存少爺叫我一聲小丁即可!”
……
而后那叫柳丁的送礦人走后不久,翌日便送了一車礦石過來,甚至還親自幫柳存他們搬運礦石,禮敬鐘伯,對柳存的態(tài)度更是恭敬非常。
末了還跟柳存說,“明日還有一車!”
柳丁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可謂前倨后恭!
在柳存暗自感嘆,對其父柳騰云之名心生向往之時,鐘伯在旁為柳存作了解釋,“當(dāng)年家主在時,東城天字匠鋪生意興隆,帶動了整個柳家的產(chǎn)業(yè),眾人皆受其恩惠,自奇里堡送礦來的人也不例外。而且,送礦的每送一車礦都有提成,其中更有不少回扣,油水頗豐!若是我們總是每月半車,油水有限,他肯定不耐,我們生意愈好,他賺得越多,態(tài)度如何不好!”
柳存點點頭,對其中之意了然。
要想振興家業(yè),唯有強大己身。雖然柳存自身實力不強,但他總有辦法使其強大,無論是通過丹藥還是修習(xí)武決,都不失為一種途徑。
眼看匠鋪振興有望,柳存亦是干勁十足,“鐘伯,既然礦石已送到,那我們就更要抓緊時間招人!”
鐘伯點點頭,“我馬上就去市場轉(zhuǎn)一下,挑選下人手。”繼而又感嘆了一句,“若不是柳騰蛟,何須費這功夫,柳家本就是以匠為生,各類器匠何其多!”
“只要我們變得越來越強大,事情會越來越輕松。即便有人從中作梗,也自會有人過來,到那時候……”柳存輕聲低語,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
在鐘伯前去招收器匠的時候,柳存也并未閑著,煉制超三十鍛的武器和甲胄除了需要大量的礦石和足夠的器匠,最重要的就是續(xù)脈丹粉,于是柳存大概跟匠鋪里的人交代了幾句,便回轉(zhuǎn)了小院,準(zhǔn)備花費數(shù)天時間,煉制大量的續(xù)脈丹粉。
此時的小院,已經(jīng)住進了新的客人,正是那要收富貴為徒,自號浮塵子的游方道人。
柳存進來的時候,正遇到浮塵子在教授富貴——
“你既天生神力,我這一法于你可謂定身量做,你且站好,凝神閉氣,待我將法傳授與你!”言罷,只見那浮塵子一揮浮塵,隱有風(fēng)動,他眼眸恍若星辰,熠熠生輝,整個人更如同太陽一般,光彩奪目。
就在這時候,一聲低喝,浮塵子一點富貴眉心,富貴眼眸驀然睜開。
第二道聲響,浮塵子手中浮塵發(fā)出輕柔的光,落在富貴頭頂,頓時一道光芒自富貴頭頂而入,下一瞬,富貴眼眸中倒映出無數(shù)山海星辰,恍若有一道聲音在他耳畔由遠(yuǎn)及近的從傳來——
“我之法,練至極致,可搬山移海,震懾日月星辰!”
“此法曰:蠻神嘯月!”
……
落在柳存眼中,卻只看到浮塵子渾身如同包裹在光芒中,那浮塵之光落入富貴體內(nèi),不一會兒富貴的身體也隱隱發(fā)出一絲光芒。
此等傳法,柳存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心中大定,對于富貴能拜浮塵子為師由衷的感到歡喜,他慢慢退去,不想打擾到富貴二人。
那邊浮塵子自然知道柳存的到來,卻沒有開口喝破,一個是他不怕有人看,二個便是看了無他親傳也偷不去。
富貴后半生有所著落,甚至出乎他的預(yù)料,柳存心中便是又一件事落了地,現(xiàn)在……全力振興匠鋪!
“前幾天來送礦的時候連屁股都沒有移動過,今天過來竟然幫著鐘伯下礦。得知我是柳騰云的兒子,神態(tài)語氣都變了,合著前幾天都當(dāng)我透明了,人情冷暖,無外如是!”——《平安日記》卷一、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