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玄天正宗
葉芃眼睜睜看著冰符在他的手中化為灰燃,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般。
她輕輕一笑,眼神中透著輕狂:“寧闕,你不過是趁人之危才僥幸贏我一場,玄天正宗的掌門令羽你還不夠格拿。”
“我天樞宗向來只要結(jié)果,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無論用什么手段,你既無力守護掌門令羽便自當乖乖交出來,我最后善勸你一句,同門一場,相信你不會想試一下天樞宗的刑法?!?p> “你師傅當年叛出師門,自立門戶,如今竟卻還有臉來強搶掌門令羽,自詡正宗,臉皮可真夠厚的呀?!比~芃不屑地嘲諷道。
寧闕也不生氣,葉芃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對一個垂死掙扎的人他沒必要大動肝火,勝利者對失敗者通常都比較有寬容之心。
“這世上本就是有能者居之,你師傅膽小無能,術(shù)法更遠不及我?guī)熥?,他憑什么當?shù)倪@個掌門,自然人心不服,玄天正宗如今四分五裂正是因為你師傅賢能不達卻鳩占鵲巢之過。”
“一派胡言,你們天樞宗行事不擇手段,有失正道體統(tǒng),若將掌門之位傳于你,那才是對不起玄天正宗列祖列宗?!彼旖前l(fā)抖,說話有些勉強,卻依然含著冷然的笑意。
五十年前玄天正宗還是玄術(shù)界的泰山北斗,標志性的存在,令人高山仰止,凡學術(shù)法者以能入玄天正宗為榮。
玄天正宗座下分為七脈,以北斗七星命名: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和搖光,七脈地位相等,各有所長,如天樞擅長于攻伐,行事果斷極端,天璇擅長卜算,通曉天地,預(yù)知未來,這七脈平時各司其職,但份屬同門皆要聽從掌門號令,見掌門令羽如見人。
玄天正宗傳承千年,歷代以來出過不少驚才絕艷的人才,乃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大派,后來更出現(xiàn)一名天才弟子,一般來說一個人精力畢竟有限,能將一宗的本事學精便算一代宗師了,結(jié)果這人竟將七脈的本事學了盡,震驚了整個玄術(shù)界,將玄天正宗的輝煌推至巔峰,只是當時誰都沒想到正是這個人后來卻一手將玄天正宗給毀了。
此人說起來,葉芃還得叫他一聲師叔,他本是所有人都看好的未來掌門人,卻不知為何后來做出了欺師滅祖之事,玄天正宗就此分裂,逐漸走向沒落,彼此斗爭,不斷兼并,如今只剩下天樞、天璇和天權(quán)三宗,各自立自門戶,玄天正宗名存實亡,當今還有幾個人能記得這曾經(jīng)名震天下的第一大派。
“那你就且看他日我是如何令三宗歸一,重振玄天正宗,當然你有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就看你如何取舍了?!睂庩I冷冷地看向她,幽深的眸中只剩下冷酷。
葉芃迎上他冰冷的眼神,顫抖的嘴角勉強一勾,虛弱道:“廢話這么多做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掌門令羽嗎,行,給你。”一枚小小的令牌上面懸掛著七彩羽毛如同流星飛過,七色彩光流光溢彩,在空中拖出一道美麗的殘影,內(nèi)里卻暗含凌厲的氣流,以極快的速度射向?qū)庩I。
寧闕側(cè)過臉,身子微微一歪,接住令羽,嘴角揚起了笑意,正欲細細檢察時驟然想起了葉芃,一回頭只見葉芃微顫著身子,一步步費力地挪向斷崖邊上。
寧闕這時才注意到這片樹林之中竟還有如此險地,不禁暗恨自己大意。
他的臉色微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葉芃,你要做什么?”
“丟失掌門令羽,我無顏見師傅,何況落入你手,我還不如一死干凈。”說罷也不給寧闕反應(yīng)的時間,縱身說跳就跳。
“葉芃!”寧闕的瞳孔猛然放大,看著一道倩影在他的眼中殞落,仿佛看到花敗的瞬間那般凋零,平靜的面容碎裂,臉剎時變得慘白無比,滿臉的驚慌失措,歇斯底里的吼聲帶著難掩的顫音。
這個名字讓他愛恨交織,唇齒之間吐出飽含復雜情感,眼睜睜見她跳下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仿佛變得混沌。
那一刻他什么都想不起來,只知道不能讓那道倩影就這么消失了,身子飛撲了上去,竟是要跟葉芃一起躍下懸崖。
數(shù)道銀光朝著他的門面透著寒光直射而來,寧闕本能地回避,被逼退至懸崖之上,腳重新踏回實地,就這么一下子功夫,人已掉落進深不見底的深淵,再無佳人芳蹤,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葉芃對他漾起一個笑容,倔強的,狡猾的。
她竟寧可死也不愿意他相救!
他沒想要她死,他只是想讓她聽話,不要那么倔強,乖乖的待在他身邊。
寧闕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雨下得依然那么大,大顆大顆滴落在他的身上,很快便淋成個落湯雞,風很急,吹在人身上透著無盡的涼意。
手緊緊地攥著象征著玄天正宗的掌門令羽,良久,終嘴角揚起一抹淡漠的笑容,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而走。
懸崖半山腰之上的一個小山洞,像一座山被砸破一個窟窿,只勉強可供一人走過,葉芃早已筋疲力盡,癱倒在洞中,渾身沒有半點力氣,氣若游絲,現(xiàn)在還活著僅憑著一口氣。
她敢跳下懸崖,自然不會想著找死,不過是在絕境中努力尋得一線生機罷了,她事先知道這下面有山洞才敢這么絕然往下跳的,并且還得當著寧闕的面跳,不然憑他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性子,他定不會死心的,她可沒能力再從他手中逃第二次。
寧闕是不會讓她死,但絕對會廢去她功法,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到底她不過是仗著寧闕對她的一絲不忍之心才敢冒險一試罷了。
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蜿蜒血流紅得刺眼,葉芃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黑瞳一凝,任著自己躺在潮濕的地面上,綿軟無力得只想就這么靜靜躺著,躺個天荒地老,就此歸去,再也不醒。
好累!
葉芃安然閉上眼睛,耳邊還可以聽到洞上的水滴到地面上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山洞中聽起來尤為響亮,一下一下,仿佛有節(jié)奏的樂曲,只有她一個聽客,未免有些孤單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