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抹血光,忽然分別從劉伯揚和簡子峰身上浮起,快若閃電般的鉆入張宇風的體內,消失不見。
張宇風漠然視之,毛發(fā)退去,身軀急劇縮小,又變成了正常人模樣。
他單膝跪地,劇烈的喘息了一陣,便度著蹣跚的步子,走到了大乖的尸身旁。
雙膝跪下,張宇風顫抖的伸出雙手樓起大乖的脖子,抱在懷里,嗚咽哭泣起來……
在劉伯揚死亡的瞬間,遠在數(shù)萬里之遙的一座密室忽然向四周炸開,一個黝黑的中年須漢從中嗖的騰空而起,全身威勢鋪天蓋地散開,仰天怒吼道:“是誰殺了我兒?”
兇焰滔天,聲音滾滾如雷,震的整個七星門噤若寒蟬。
此人正是七星門的門主,也是劉伯揚的生父劉井興,化嬰后期修為。
只見其殺意稟然,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口血霧,單手帶著血霧急劃,在虛空中畫出一個繁瑣的陣法。隨后狠狠一點,口中厲喝道:“七星血咒現(xiàn)!”
血霧頓時一陣翻滾,緩緩凝實成一面血色薄鏡,鏡面波紋蕩開,露出一個俊秀少年的樣貌,其中顯現(xiàn)的正是張宇風的身影。
“一個乳臭味「干」的小子也敢殺我兒?”劉井興死死盯著血鏡中的張宇風,譏諷中帶著痛恨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劉井興在此以元嬰發(fā)誓,此生必將你抽魂煉魄,永受靈魂炙烤之苦,以慰我兒在天之靈?!?p> 他神色陰沉,取出一枚玉簡,將張宇風的影像拓印其中。
隨后大手一拍,將血鏡重新震為血霧,血霧一陣翻滾又化為血滴。
劉井興用玉瓶將其收起,目光轉向七星門一片建筑群,施法道:“胖瘦二老速來見我!”
話音剛落,一胖一瘦兩位老者突兀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齊齊抱拳恭聲道:“不知門主有何吩咐?”
“令你二人率百位金丹執(zhí)事,前往純陽門一帶追殺一人,將其帶回七星門,生死不論?!?p> 劉井興殺氣騰騰,大手一揮,將玉簡和玉瓶分而落入二老手中道:“這是此人的影像和追蹤咒血,你二人可將其化成千百份,分到眾人的手中。”
“另外,著疾風雕攜帶一份先行趕去純陽門,請純陽門協(xié)助堵截抓捕一二,莫要讓賊子在爾等趕到之前逃掉?!?p> 劉井興遞給二人一枚指環(huán)道:“這是請他們出手的厚禮,速去!”
“是!”胖瘦二老恭聲領命,點了百名金丹執(zhí)事拔地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邊。
劉井興目送眾人的身影離去,渾身的殺意濃郁不散。
若不是七星門需要門主坐鎮(zhèn),張宇風的實力看起來不高,他都想親自出馬,手刃殺子仇人。
不過,有兩個化嬰初期,加一百位金丹期,追殺一個小屁孩,想必是手到擒來。
思及至此,他臉色稍緩,一個閃身,進了另一座修煉密室打坐修煉,靜候消息。
另一邊,一座非常普通的山峰,灌木叢生,看起來毫無靈氣。
只是,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便是太乙隱門的山門所在。
太乙隱門之所以稱為隱門,乃是因為它不曾列入正式勢力,實力卻又不下于正式勢力的門派,所以被稱為隱門。
像這種隱門,人界多的不知凡幾,甚至連隱宗的超級大勢力都有幾個。
此時,山峰外空間一陣波動,從中走出兩位身穿道袍的老者,一高一矮。
兩位神色看起來頗為陰沉,也沒有「交」談的意思,身影直接拔地而起,身形在空中閃了幾閃,人就消失不見。
不消說,這二位便是太乙隱門派去追殺張宇風之人。
……
張宇風簡單的為大乖立了座墳冢,呆呆的坐于墳前,回想著和大乖的一幕幕,心中悲痛,忍不住又要哭泣。
只是,淚水在眼眶里轉了轉,又被他生生「逼」下。
他神色忽得露出堅定道:“大乖,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的。你放心,待我法力通天時,必是你魂魄歸位之日?!?p> “唳唳!”在不知隔了多少重的空間中,隱隱傳來大乖的鶴鳴聲。
張宇風抬頭仰望星空,灑然一笑,站起身來,朝空中揮了揮手,轉身毅然離去。
徒留下一個孤單落寞的背影,沉重而堅定的前行。
走著走著,他的步伐越來越快,從最開始的緩慢行走,到帶起一陣狂沙,到最后完全使用蹦極代步。
張宇風一路直行,不做任何停留,遇到高山險阻都是一躍而過。
雖然他不知道血咒是什么原理,但他想來應該是一種以血液為橋梁的相互感應。
只要他脫離了一定的范圍,想必追兵也無法感應到他的位置,到時候再尋一處閉關,看看是否能將血咒清除掉。
他想的沒錯,卻也不完全正確。
血咒比他想象的更加厲害和難纏。
而且,他的危機豈止是來自追兵?早在他出天宮之前,便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現(xiàn)在在暗處跟著他的就有三波修士,只是他無法察覺而已。
張宇風這一蹦極不知連續(xù)了幾天幾夜,直到實在蹦不動了,便再次尋了一處山腰,挖了一座簡易洞府鉆了進去。
狠狠睡了個飽后,張宇風才悠悠起身盤膝而坐,暗自思忖:
自己那幾「日」少說也跑了三千里,追兵即使到了應該也感應不到自己的位置。
現(xiàn)在自可不必太過擔心,唯今之計便是將血咒的根源找出拔除。
此地離純陽門的蒼茫城大概還有一千多里,過了此城,再穿過昆吾派的歸來城,便離不歸山脈不遠了。
到時候進了不歸山脈深處,誰還能找得到自己?即使知道自己在不歸山脈,怕是也沒幾個敢追進去。
想到這里,張宇風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有所放松。
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精神力緩緩沉入了體內,探查起那所謂的“血咒”來。
數(shù)個時辰之后,張宇風眼睛一睜,神色有些陰沉。
血咒的藏身所在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覆蓋在他全身的骨骼上。
而他此時的骨骼呈暗紅之色,已經(jīng)和血咒融為一體。
想要去除,根本無法辦到,除非他粉身碎骨。
“當真是不死不休啊!”
張宇風暗嘆了一句,道:“不休便不休,現(xiàn)在自己的仇人也不缺這兩個。若讓自己逃過了這一劫,等實力上來了,將他們挑了就是?!?p> 張宇風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將血咒之事暫時放于一邊,手掌一翻,四枚指環(huán)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不消說,這些指環(huán)自然是從劉伯揚等人身上獲得的。
他探出精神力一一查看。
簡子峰和兩位金丹中期早先被他搜刮過一番,重新積累的財富非常有限,唯有下品靈器飛虎劍和一枚《龜息術》玉簡功法,勉強能入張宇風的法眼。
而劉伯揚的則不同,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的財富,光極品靈石就有上百塊,上品靈石上萬塊,中品靈石數(shù)十萬,下品靈石更是上百萬。
再加上一些符箓,丹藥,七七八八的東西,又是一筆橫財??!這多少給張宇風帶來些許慰藉。
這些還不是最大的財富。
對張宇風來說,最大的財富是劉伯揚的下品靈器齊眉大錘,和一枚名喚《北斗七星步》的身法玉簡。
齊眉大錘本名喚作什么,張宇風還未煉化,故而不知。但的的確確是一件重型武器,這正是他偏愛的一種。
他剛好缺一件趁手的武器,齊眉大錘無異于彌補了他的缺憾。
再說《北斗七星步》。
這是一種身法秘技,準確來說是一種步法。
練成之后,可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排列,踩在各個點上,隨意穿梭,形同瞬移。
此法對修煉者的要求也沒有局限,只要是修煉者便成。
實力越高,七星覆蓋的面積越大,可瞬移的距離就越長,也就越讓敵人琢磨不透。
精神力一卷,齊眉大錘便從指環(huán)中被召了出來。
張宇風心中一動,就要使用精神力包裹煉化。
只是,還不待他有所動作,
齊眉大錘突然金光大放,嗡的一聲輕顫,脫手而出,一頭撞向洞口,就要逃遁。
張宇風神色如常,一個沒有主人控制的死物,就算是再有靈性,也休想從他手中逃脫。
他身形就地躍起,一個劍步跟進,探手一抓,一把便握住了錘柄。
大錘身形被頓住,徒自掙扎不休。
張宇風嘿了一聲,手上力量噴吐而出,往身前一拽。
接著,左手并指成劍,狠狠一擊錘身,口中自喝道:“臣服或者毀滅!”
齊眉大錘通體一震,發(fā)出一聲哀鳴,終于不再掙扎,金光收斂,靜靜的躺在張宇風的手中不動。
張宇風自不會客氣,盤膝坐好,將其往空中一拋,兩手并指成劍指向兩邊太陽穴,精神力驀然沖出,將大錘全身覆蓋包裹,開始了漫長的煉化過程。
而大錘也乖乖的懸浮在他身前三尺處,沒有再動彈。
半個月后,
齊眉大錘再次金光大放,通體一顫,張宇風的精神力完全滲透其中,并打下了自己的精神烙印。
頓時,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好像大錘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