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鳳宮,在回宮的路上途經(jīng)御花園,一路上傳來淡雅的清香。
正是金桂飄香的時節(jié),顏修夜便帶著畫扇和云煙過去賞花。
“娘娘,這僖貴嬪被禁足可真是大快人心?!碑嬌鹊靡獾剌p聲說道。
顏修夜輕輕一笑:“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p> 云煙在身后輕言細語地說道:
“奴婢倒是覺得娘娘真厲害,竟敢在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面前將僖貴嬪娘娘自己說的話砸了她自己的腳。”
畫扇笑道:“我家娘娘可不是好欺負的?!?p> 顏修夜無奈地望了眼畫扇,眼里滿是寵溺的神情。
“本宮可不是惹事的人,若非她今日出言挑釁,句句針對本宮,本宮也不會如此?!?p> “咦?那不是王爺?”云煙驚訝道。
顏修夜抬眼向前方望去,果真是襄禹王嬴天祁,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剛從御書房出來。
看見他,顏修夜不知不覺想起了上次海棠果的事,一片春心付海棠。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嬴天祁已看見了顏修夜,朝她走來。此時,顏修夜也不好轉(zhuǎn)身就走,便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見過昭嬪?!?p> 嬴天祁微微一笑雙手作揖。
顏修夜福身道:
“見過王爺?!?p> 一旁的云煙輕聲提醒著:
“娘娘如今是容華。”
顏修夜望了云煙一眼,朝她搖了搖頭。云煙便不敢作聲,默默低下頭。
嬴天祁一笑:
“倒是本王疏忽了,昭容華近來可好?”
顏修夜淡淡一笑:
“尚好。王爺方才可是從御書房出來?”
“正是,本王今早進宮探望太后,剛想回去的時候,皇兄卻邀我去御書房議事。”
“如此,本宮便不阻王爺歸去了。”
顏修夜不欲與他交談太久,畢竟身份不同。
嬴天祁愣了愣,道:
“本王恭賀娘娘高升,望娘娘在宮中一切安好,本王告辭了?!?p> 顏修夜略微點頭,溫然一笑。
嬴天祁望了顏修夜一眼便從她身邊走過,四目相觸之時,嬴天祁唇角邊帶有若有若無的一絲苦笑。
離開了御花園,一路回到了清平宮。見時間尚早,顏修夜便去了幽蓮軒探望一下賢妃還有皓年、靜雅。
走到門口,夢簾略施小禮引顏修夜入內(nèi)。
見賢妃在專心致志地刺繡,顏修夜行過禮后,便問:
“皓年和靜雅怎么不在?”
賢妃笑道:“他們倆隨大皇子去念書?!?p> “大皇子已有七歲,正是念書的年紀,皓年和靜雅不過才三歲,還早呢?!?p> “他們貪玩看著新鮮便想去,用不了幾日肯定又嫌無趣便跑回來?!?p> 賢妃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個孩子從小就是這般貪玩。
顏修夜笑了笑,瞧著賢妃的刺繡頗為精致,好奇問道:
“姐姐在繡什么?”
“給皓年靜雅繡的小手帕,不過是閑來無事打發(fā)一下時間罷了?!?p> 賢妃似乎想起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繡花針,握著顏修夜的手擔憂道:
“妹妹,聽說你與毓貴妃結(jié)了怨?”
顏修夜無奈道:“她本就不待見我。”
賢妃眉頭微蹙,欲言又止,隨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妹妹,聽姐姐一句勸,即便你不與毓貴妃為伍也不要和她對著干。切記!”
“妹妹豈是惹是生非之人?她若不針對我,我又豈會理她?”
顏修夜瞧著賢妃的神情似乎很是擔憂,便問道:
“姐姐為何如此怕她?”
“我不是怕她,只是清楚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得罪她不會有好下場。我擔心你會受到她迫害而已。”
賢妃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不怕與你說,靜雅與皓年,我當年差點就保不住他們?!?p> 顏修夜稍感震驚,問:“這是為何?”
“想必你也知道,當初在七王府的時候,我曾是毓貴妃身邊的丫鬟?;噬系囊淮螌櫺?,竟讓我懷有身孕,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曾多次在我食物里、衣物里暗下毒手想害我滑胎。當今太后重視子嗣,雖不待見我,可還是安排了宮里的嬤嬤來照料我護著我腹中孩兒。如此一來,我才能平安生下這對可愛的兒女?!?p> 賢妃一臉苦笑:
“從此,我便得知人心的險惡。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對外稱病,不想再與人來往?!?p> 從前以為賢妃避居清平宮是因性子怯弱,殊不知還有這內(nèi)情。爭斗不過,只好避而遠之。
“姐姐這是對的,為了皓年和靜雅,姐姐更要保全自己。”
賢妃點了點頭,生怕顏修夜會步了她后塵。
“妹妹亦要小心?!?p>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謹慎小心的?!?p> 談話間,云煙走進來輕聲向顏修夜稟報說:
“娘娘,顏家一小廝說是奉顏夫人之命前來拜見娘娘。”
“顏夫人?她想要做什么?”
顏修夜輕輕蹙眉,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惡心的嘴臉。忽然想起,賢妃還在,倒是失禮了。
“妹妹有事就先回吧,得空常來坐坐?!?p> 賢妃微微一笑,一副沒事的樣子,也難怪嬴天奕說她知分寸懂進退。
顏修夜福身行禮后回到了翠竹軒。
“娘娘,那小廝就在外面候著,等娘娘傳召,手里好像還捧著東西?!碑嬌纫荒槻环薜卣f道。
“云煙,你出去和他說,有什么話有什么東西你盡管幫他傳達,人就不必見了。他若問起原因,你便說本宮怕她的人污了本宮的地方?!鳖佇抟拐Z氣極其不善地吩咐道。
畫扇一愣,猶豫道:
“娘娘,這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云煙,快去!”
云煙見顏修夜隱忍怒氣的樣子,嚇得趕緊出了去。畫扇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臉著急。
“想說什么就說?!?p> 畫扇猶豫了一下,說道:
“奴婢知道娘娘憎恨顏家那母女倆,奴婢也不喜歡??赡锬锶缃袷腔噬系腻鷭澹绱藢Υ讣胰藗鞒鋈ヅ率遣缓?,影響娘娘您的名聲?!?p> “那又如何?我毫不在意?!?p> 顏修夜一臉決絕,目中流露一股寒意。
云煙捧著那蓋著布的物件走進來。
“外頭那小廝說,大夫人已經(jīng)將二夫人的神牌遷入了祠堂,并且日夜供著燈火。還給娘娘送了小小心意?!?p> 顏修夜起身走到云煙面前,掀開上面一層布。里面是一個銅鏡,不,準確說應該是一個鏡面裂開的銅鏡。
畫扇一臉不解,參不透其中意思,便問:
“這大夫人送一個破爛的銅鏡給娘娘是為什么?”
顏修夜拿起銅鏡一把摔到地上,眼眸中滿是譏諷。
顏修夜唇角一彎,眼角絲毫未動,冷笑道:
“想與我破鏡重圓可沒那么容易!”
云煙嚇得直接跪在地上請罪,畫扇雖有些驚,可心中更多的是不忿。
“云煙,去拿一個空的水盆給那小廝,對他說這是本宮給大夫人的回禮!”云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領命退下。
畫扇在旁問道:“娘娘這是什么意思?”
“覆水難收?!?p> 顏修夜靜靜地盯著門外,冰冷的視線中帶著深不見底的恨意。
她顏修夜從來就是有仇必報之人,從來不懂什么是以德報怨。她們從前做過的壞事,永遠也抹不去,永遠也無法原諒。

子非葉
各位小主,留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