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意思是……?”劉忠遲疑道。
“你不用知道,將我交待的事做好后讓人通知我?!庇痔ь^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你且回去吧,我自己走走?!?p> 劉忠本不太放心李言蹊一個人走,畢竟長安城并非如同它表面那般風(fēng)平浪靜。可轉(zhuǎn)念一想,李言蹊這個人也并不如同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溫和無害,況且她的武功似乎已經(jīng)高到了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境地,等閑長安城內(nèi)的混混地痞們,誰又能動得了她?這樣一想,便十分放心的行了一禮,慢慢離開,不過一會兒就消失于黑暗之中。
李言蹊又走了一會兒,最后在天亮之前回了王府。此時梨香院眾人還沒起來,她進(jìn)了屋子,走到一邊桌上,將琉璃點的那只安神香滅了,才走回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不過半刻鐘時間,屋子內(nèi)安神香的味道淡了不少,琉璃幽幽轉(zhuǎn)醒。
韓側(cè)妃屢次行刺明昭郡主、截殺郡主與二皇子、行巫蠱之術(shù)等等事情很快就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連民間也傳得沸沸揚揚。
有些人便將前些時候王府二小姐李婉心的事與此次韓側(cè)妃的事聯(lián)系起來,想到了曾經(jīng)李言蹊那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覺得還真是一語中的。
關(guān)于韓氏的懲罰,嘉寧帝特意在某一天上朝的時候與眾大臣商議,證據(jù)確鑿,眾人也沒什么好質(zhì)疑的,且見嘉寧帝持有的態(tài)度乃是希望盡快有一個結(jié)果好給李言蹊交待,因此都是可勁兒的添油加醋煽風(fēng)點火,恨不得親自上場給韓氏一個教訓(xùn)的模樣。
嘉寧帝等他們熱血沸騰的討論完了,最后咳了一聲,讓江公公擬旨昭告天下:王府廢側(cè)妃韓氏,持家不檢,行事不端,心術(shù)不正,屢次迫害當(dāng)朝郡主與皇子,其心當(dāng)誅,按律應(yīng)斬,將其宗族除名,特令三日后由大理寺少卿親自監(jiān)斬,頭顱懸掛長安城北門示眾,以儆效尤。
消息傳回王府的時候,李言蹊正愜意的躺在一把藤椅上,手里握了本王府的賬本在假寐,時不時睜眼看一眼在湖邊垂釣的琉芷與她釣上來的肥碩的鯉魚。
琉璃將嘉寧帝的旨意細(xì)細(xì)告知,李言蹊只嗯了一聲便作罷,反倒是琉芷將手里的魚竿遞給侍書,靠過來在李言蹊身邊坐下,好奇道:“郡主,雖說韓氏所行之事證據(jù)確鑿無可辨別,但皇上這旨意下得也太快了些吧。我聽說,像這樣大的案子,尋常都要三司共審并由被審之人簽字畫押之后才會宣判,就算宣判斬刑,也要過個好幾個月才會行刑?;噬洗伺e,看起來像是為郡主您立威出氣,可我怎么覺得沒那么簡單呢。”
李言蹊將賬本隨手一放,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琉芷,點頭笑道:“難為你竟還能注意到這些。陛下如此著急自有他的用意,比如說……目前正好缺一個人來背秋獵遇襲的鍋,正好韓側(cè)妃撞了上來,他怎能不好好利用?”
琉芷遲疑道:“郡主你的意思,難道皇上知道那天是誰要殺您?”
“陛下知道與否我不清楚,但韓氏已是棄子,此時又正好來頂這個鍋,能替他緩解來自王府的壓力,況且被證實要殺我的人正是來自王府,他何樂而不為呢?”停了停,嘆了聲氣,“咱們這位陛下,心思深著呢?!?p> 琉芷癟了癟嘴,“搞不懂。”
琉璃站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聞言也搖了搖頭,“搞不懂?!毕肫饋砑?,又道:“不知道大召寺能不能聽到這些消息,二小姐……”一時叫順口了,被琉芷瞪了一眼,急忙改口,“李婉心知不知道,她的母親就要被斬了。”試探道:“郡主,用不用著人將消息傳去大召寺讓她知道?”
李言蹊意味深長的看了琉璃一眼,倒讓琉璃有些無措起來,馬上就要跪下,“奴婢妄言,請郡主責(zé)罰。”李言蹊笑了笑,“別動不動就跪,你肯與我說這些,說明你心里是站在我這邊的,我很欣慰?!庇值溃骸斑@樣大的事情,自然是要讓她知道的,只是時機未到罷了,再等幾天看,韓氏可不會如此輕易就俯首認(rèn)罪?!蓖蝗恢钢虝溃骸棒~上鉤了,還發(fā)什么呆呢?”
侍書原本聽得十分入神,此時李言蹊這么一提醒,急忙收攏魚線,果然隱約可見水下一尾紅色的金魚在搖擺,遲疑的對琉芷道:“琉芷姐姐,這魚,沒法吃?!?p> 琉芷嗯了一聲,手里一根繡花針飛出,直接擦著魚嘴將那魚線給射斷了,這才看了一眼木桶里七八條鯉魚鯽魚草魚,拍拍手,“有這些也夠了,明個兒去告訴硫云一聲,說湖里魚不多了,讓他再外邊買些回來投放。”
侍書急忙答應(yīng)了,叫了兩個小丫頭將魚送去小廚房,她依舊侍在旁邊。這廂李言蹊又看了一會兒湖里的殘荷,扭頭問琉璃,“清菲呢,如何處置的?”
“聽說送去了京兆尹府,因她乃是韓氏身邊的大丫環(huán),王爺說保不齊還知道什么別的內(nèi)幕,讓京兆尹大人仔細(xì)審問呢?!绷鹆Ы鼇碓桨l(fā)的沉穩(wěn)心細(xì),很得李言蹊器重。
“是么,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落在他們手里還能落什么好?”李言蹊越過院墻,看向大召寺的方向,“我寫封信,你待會兒帶著去趟京兆尹府,將清菲帶回來吧,若是將她折在那兒,我損失可就大了?!?p> 侍書乃是個機靈的,聽李言蹊這么說,急忙交待了個小丫環(huán),讓她馬上筆墨紙硯伺候,果然東西準(zhǔn)備齊全,李言蹊簡單寫了幾句話,又用自己的印蓋了印章,親自裝進(jìn)信封里才交給琉璃,讓她速去速回。
等琉璃帶著信走了,琉芷才問道:“那清菲,郡主還留她有什么用???”
李言蹊往某個寺院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一位,在寺院里不是還缺一個使喚丫環(huán)么,讓清菲去伺候她,正是全了她們的主仆恩義。”她停了一停,繼續(xù)道:“況且,將她送去,倒不用我們費心將消息傳給她,自有清菲代勞。”又重新閉上眼,“這賬本忒無聊,看得人疲乏。我先歇一會兒,別讓人來打擾?!表槃輰①~本蓋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