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挑了挑眉,悶悶的哦了一聲,又開始四處張望,“咦,三皇子呢,怎么也沒看到人?!?p> 溫瀾稍稍往李言蹊挪了挪,靠得近了些才小聲道:“三皇子啊,據(jù)說是幾位皇子里最沉穩(wěn)少言的了,雖貴為皇子,但因生母出生卑微,不太受陛下喜歡,可能是因為這樣才不喜歡說話吧?!币娎钛怎柘蛩姆较騼A著身子,知道她可能聽得不太清楚,又再接再厲向李言蹊挪了挪,繼續(xù)道:“不過大約因為這樣的性格,二殿下反倒很喜歡和三殿下混在一處,因有二殿下的提攜,陛下對三殿下也沒有太過苛待?!睖貫懼裢驳苟棺铀频膶⑺赖耐ㄍǖ沽顺鰜?,似乎忘記她氣勢洶洶而來其實是為了找李言蹊麻煩的。
李言蹊眼底劃過一抹笑意,覺得這個溫瀾其實也不是如同她第一印象時的那般令人生厭,果然與人相處,第一印象往往做不得數(shù)。心里也有了計較,知道溫瀾黃昏時分對她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大約來自周數(shù)了。
“那……”李言蹊略做遲疑,問道:“六皇子呢?”
溫瀾登時沉下臉來,又往遠處挪了挪身子,戒備的看著李言蹊,“你!你是不是也對六殿下……”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她急忙懊惱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雙杏眼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李言蹊,片刻后,咬著自己手指含含糊糊威脅道:“你,你不許說出去!”
李言蹊也眨了眨眼,取過琉芷特意為她留下的一塊點心遞出去,疑惑道:“姐姐讓我不許說什么啊?”
溫瀾突然就破了功,覺得自己這樣欺負一個剛回來又沒什么心機的姑娘不太好,更何況這個姑娘還是安親王府的明昭郡主。她一點也不像王府那位被除了名的二小姐,那般嬌縱自大目中無人,自己不曾給她行禮她不但沒放在心上還叫她姐姐,還給她點心吃……自己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就遷怒于她,就欺負她,就威脅她,真的有些不厚道。
能這么想,其實溫瀾還是蠻厚道的;
能覺得李言蹊溫和無害單純,其實溫瀾也蠻單純的。
她接過李言蹊遞給的點心,小小的咬了一口,只覺得這點心細膩柔和入口即化,帶了些玫瑰淡淡的清香充斥在整個口腔,一下一下刺激著她的味蕾,忍不住就又咬了一口,連連點頭,含糊道:“你這點心哪兒買的,真好吃?!?p> 琉芷姐姐手里出來的吃食,從來就沒人說不好的,雖然并不是她自己做的,“府里新來的一個面點師傅做的,姐姐若是喜歡,明日我讓人給姐姐送些來?!币姕貫懶Φ迷卵缽潖?,又道:“帶來的不多,等回去了姐姐若是還想吃,可到府上來,我讓那位面點師傅給姐姐做別樣的?!?p> 溫瀾連連點頭,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干脆挪到李言蹊對面,自覺的又取過一塊往嘴里送,“王府的廚子就是不一樣……”話剛說完,自己把自己給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她帶來的丫環(huán)幫她拍了好一會兒背她才緩過來,臉色有些不太對,她想起來她是裝作不知道李言蹊郡主身份的,都沒給她行禮,這會兒卻說漏了嘴,郡主要是怪罪……
“沒事兒了吧?”李言蹊擔心的看著她,只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被嗆到,“姐姐你聽說還有別的口味的點心也不用這么激動吧。”
“咳咳,”溫瀾有些尷尬的又咳了兩聲,覺得李言蹊真是太遲鈍了,她要是還欺負這么遲鈍的姑娘,那就太缺德了些,想明白了這些,咬了咬牙,對李言蹊道:“妹妹,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边B稱呼都變了。
李言蹊呆呆的看著她,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辦的神情,溫瀾嘆了聲氣,只好自己站起來靠近李言蹊,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剛才從你住的屋子旁邊過,看見有個男的往你屋子里放了幾條蛇,妹妹,你一定要讓人先檢查了才可進去,實在不行就去求一求淑妃娘娘,讓她給你換一間屋子?!?p> 李言蹊沒料到她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這個耿直的姑娘,最后竟然從她嘴里聽到這個消息,真是世事難料,她覺得她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姑娘了,所有情緒都擺在臉上,比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好相處多了。
全然忘記了她自己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典型。
“可是誰會害我啊?!崩钛怎枳龀鲆桓毙捏@膽戰(zhàn)的模樣,撫著心口含愁帶怨的將溫瀾看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虧得溫瀾離得近才隱約聽清楚她的話,“我回來都不怎么出門,也不認識什么人,又沒和什么人結過怨,他們?yōu)槭裁匆ξ野 !?p> 溫瀾見李言蹊如此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里一份豪情突然就被激了出來,她靠近李言蹊,沒什么先兆的就將李言蹊抱了抱,順道拍了拍她的背,豪氣道:“不用怕,有我呢,看誰敢欺負你。”
李言蹊傻了。
溫瀾放開她,重新坐在她身邊,有些羞愧的低著頭,“其實,我剛才看見你和六殿下他們一起回來,還有些恨你呢。剛才就是想去你的屋子使使壞,才看見那個男的往你屋子放蛇的。”她將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我剛才過來也是想給你個教訓的,可是妹妹你人不壞,我不該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原因就害你。就算是因為六殿下也不該,我……?!?p> 李言蹊沒說話,遞了塊點心到她嘴邊,她一愣,本能的咬住了,后邊的話也就沒能說出來。
硫云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手上握著一根箭,箭上密密麻麻的串了七八只已經清理好的野雞,見李言蹊身邊還坐了個人先愣了愣,隨即道:“郡主,屬下去叫琉芷來,她看見一定高興壞了。”
琉芷果然高興壞了,從衣袖里、懷里掏出來好些瓶瓶罐罐,倒出來各種調料將那幾只野雞都腌好了,這才拍著手笑道:“我就知道來狩獵,帶這些腌料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