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立威
只要有酒宮銘就會很開心,來到了杭州城,西湖畔,喝著竹葉青,又怎么能少得了西湖醋魚呢?說是太白樓的西湖醋魚,那可是杭州城里的一絕!
太白樓的西湖醋魚先材精細,都是當天從西湖里打撈上岸新鮮草魚,個頭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的魚就老了,魚肉干柴,太小的魚還太嫩,口感不佳。身長一根筷子左右,重約一斤半左右的草魚是最好的。烹制時,火候要求甚高,大火烹調最多半盞茶的功夫,待魚燒好后,澆上一層平滑油亮的糖醋,胸鰭豎起,魚肉嫩美,酸甜可口,別具特色。
對于長年生活在北方,極少吃甜酸口的宮銘和錢闊來說,太白樓的西湖醋魚可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下酒菜。
宮銘和錢闊二人酒才喝下三碗,卻已吃下了兩碟西湖醋魚,錢闊吩咐店小二又為他二人送上來了兩碟。
西湖醋魚剛一上桌,錢闊便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魚肚子塞進嘴里,這魚剛剛燒制出鍋,上面又燒有一層糖酸,雖然從后廚一路走來,但是溫度還是很高。錢闊含著魚肉,張著嘴哈著氣,就是舍不得吐出來。
宮銘笑道:“你莫不是要在這太白樓里一次把西湖醋魚吃個夠?”
錢闊吞下口中的魚肉笑道:“我何止要吃個夠,我還想用這西湖醋魚把自己吃到吐,以后莫要說再吃,只要是提起西湖醋魚這四個字我就想吐,這樣才好呢?”
宮銘喝了口酒,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又是何苦為難自己呢?”
錢闊又夾了一塊魚肉,一邊挑著魚刺一邊說道:“因為這么好吃的西湖醋魚,離開了杭州可就吃不到了,吃不到了就會想,你知道我們人生中有很多事是想而不得的,那是一種很難受的滋味,所以我要吃個夠,吃到飽,吃到吐,以后想起它我就難受,這樣我就不會再想它了!”
說著錢闊指了指擺在大堂中的那一百壇女兒紅笑著說道:“如果那一百壇女兒紅都是你的,我想你一定會把它們喝個干凈再回去!”
宮銘挑了挑眉毛,笑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這西湖醋魚也不是什么精貴的菜肴,做起來也不是很麻煩,我記得大明府里就有一家館子做的西湖醋魚味道還不錯,等回去了我?guī)氵^去嘗一嘗?!?p> 錢闊擺了擺手問道:“你吃過大明府的西湖醋魚,你今天又吃到了杭州城里的西湖醋魚,它們都叫西湖醋魚,那你覺得哪一種好吃呢?”
宮銘想都沒想,拿起筷子從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夾起一塊魚肉塞進口里,說道:“當然是這里的!”
錢闊點頭笑道:“那就對了,雖然兩道菜都叫西湖醋魚,可是不是西湖的草魚,沒有杭州產的糖醋,還沒有太白樓師傅的手藝,大明府的西湖醋魚怎么能叫西湖醋魚呢?”
宮銘笑道:“喝酒你不如我懂,可是說起美食,你才是行家!”
錢闊哼笑一聲,接著說道:“雖有西湖醋魚之名,卻無西湖醋魚之實,這叫什么?這就叫名不副實!”說著錢闊將挑完魚刺的魚肉塞進口里說道:“大明府的那家館子不去也罷!”
宮銘端起酒碗,輕輕地呡了一嘴,環(huán)視了一眼太白樓,此時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英豪差不多都已經到了十之八九,偶爾還有一兩個人剛剛進樓。
太白樓內人聲鼎沸,參加此次武林大會的少年英才多為江湖豪門世家的公子,許多人相互之間早已相識,大家相聚在一起彼此寒暄,好不熱鬧!
錢闊看了宮銘一眼,問道:“你在想什么?”
宮銘輕輕念著:“名不副實……名不副實……這樓里又有多少人是名不副實呢?有多少人是靠著父輩攢下來的家業(yè)混了一個好名聲呢?”說完宮銘放下酒碗沖著錢闊笑道:“你說的對,大明府的西湖醋魚應該叫大明府醋魚,這樣它就名副其實了!”
錢闊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如此,我到想嘗一嘗那大明府醋魚和西湖醋魚到底有何不同!”
正當宮銘和錢闊二人談笑之際,突然大堂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嘈雜聲,引得太白樓內的眾人紛紛側目而視。
只見大堂里兩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正在拳腳交加,二人不分伯仲,身旁的桌子被打碎了好幾張,一片杯盤狼藉。竟然有人敢在太白樓動手打架,那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太白樓內的眾人既好奇又興奮,大家議論紛紛,還有不少人趁機起哄:
“這兩個是什么人啊,真不怕得罪麗娘嗎?”
“看樣子好像是曲陽府薛家公子和許家公子!”
“一山難容二虎,一城難留二主,薛許兩家在曲陽府不和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啦!”
“今天薛許兩家小輩在此動手,咱們看看誰能給自己家族長臉了……”
“薛公子加油啊……”
“許公子別心軟……用點力氣……”
……
太白樓內的喧鬧聲終于驚動了在四樓議事的溫決仁等人,只見一間房門打開,里面走出溫決仁、鄭攀和八大派掌門等人,眾人在四樓回廊前一字擺開,宮銘抬頭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時候溫杰也上了四樓,但是他卻站在眾人的最外側。溫決仁身旁站著一個女人,一身紅衣的紅人,她的至少有四十歲了,但是她保養(yǎng)的很好看著才三十歲的模樣,她的那身紅不是少女們愛穿的那種鮮活的紅,而是一種艷麗的紅,這種紅只有經歷過世事,有一定閱歷的女人可能駕馭。這種紅穿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沒有一個告訴過宮銘這個女人的身份,但是宮銘的心里卻確定無疑這個女人一定就是太白樓的老板娘——麗娘。
看著溫決仁眾人現(xiàn)身,太白樓內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薛許兩家的公子也停了下來,二人不發(fā)一言,怒目而視。溫決仁微微皺了皺眉,麗娘搶先沖著大堂里的薛許二位公子笑道:“二位公子,是不是我太白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們,你們盡管說出來我一定好好罰他們!”
麗娘剛一開口,宮銘明白了那個店小二對自己說過,只要見過麗娘的人沒有一個人不說麗娘的好字,麗娘的聲音很好聽,不媚也不怒,沒有抱怨也沒有生氣,很親切好像真的是太白樓做錯了什么事,處處透著一股為別人著想的勁。
薛家公子率先開口道:“麗娘言重了,太白樓照顧周全,細至入微,哪有得罪一說?”說著伸手指著許家公子說道:“若有得罪也是這姓許的小子,出言不遜在先!”
薛家公子剛一說完,許家公子怒哼一聲說道:“姓薛的你到會含血噴人,混淆世聽,若不是你先出語譏諷,我又豈會與你動武,果然有你老子的風范……”
薛家公子一聽,大怒道:“你還敢出言不遜,辱沒我父親,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著轉身跑向自己的座位,取過自己的配劍。
許家公子也冷笑一聲說道:“若是怕你,我便不是許家子孫!”說完也取過自己的配劍。
眼看薛許兩位公子就要兵戎相見,溫決仁沖著身后的林云鶴輕喚了一聲:“鶴兒……”
林云鶴沖著溫決仁垂首一拜,未發(fā)一言,便從四樓的回廊上一躍而下,剛巧落入薛許兩位公子之間,太白樓里眾人頓時叫好聲響成一片。
薛許兩位公子已是怒火中燒,二人手握劍柄也已拔劍出鞘,林云鶴一只手按住薛家公子的胳膊將他手里的劍按回劍鞘,又伸出一條腿用膝蓋頂在許家公子的手腕上將他手里的劍頂了回去,不得二人開口,林云鶴輕聲怒喝道:“放肆……”
林云鶴話音剛落,只聽得溫決仁喝道:“住手……”他這一聲雄渾有力,雖不至人振聾發(fā)聵,卻也傳遍太白樓每一個角落,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直擊眾人心底,溫決仁的內力之深,控制能力之強可見一斑。
太白樓內鴉雀無聲,薛許兩位公子緩過神來,怒氣頓消,二人忙沖向溫決仁拱手拜道:“溫前輩和八大派掌門前輩息怒,晚輩無禮了!”
溫決仁朗聲說道:“年輕人年輕氣盛,難免壓不住火氣,此次溫某與八大派掌門聯(lián)合舉行本次武林大會,本意就是從江湖年輕一代才俊中選出一批優(yōu)秀的中堅力量,為江湖正道做出一些貢獻。適才在下正與八大派掌門商議明日武林大會的流程,現(xiàn)在就借此機會告訴大家,明日參加武林大會的才俊們抽簽對決勝者晉級,到時八大派掌門為裁判,年輕人爭強好勝本應如此,不如明天大家就在太白樓外的擂臺上一較高下!”
溫決仁剛一說完,太白樓內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眾人齊聲高喊道:“好……”
麗娘笑道:“那今天大家就在太白樓里吃好喝好,明天再一展各位的風采!”說著麗娘沖著站在大堂里的伙伴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將大堂里收拾干凈。
接著麗娘轉過身沖著溫決仁和八大派掌門笑道:“麗娘早已在偏廳準備好了酒菜,還請各位英雄入座一敘!”說完麗娘起身引路。
大堂里薛許兩位公子隔著林云鶴相互怒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各自的房間,林云鶴方才邁步走向樓梯,追往溫決仁離去的方向。